洛離在初見遞給她降落傘包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她手里攥著背包的袋子,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有點兒哆嗦,“初見,不知道我跟你說過沒有我不會跳傘啊“就算是職業由醫生變成了法醫,她也依舊沒有機會去聯系什么跳傘。
初見先愣了一下,后來又笑了起來。
站在打開的機艙,門口,洛離被幾根帶子綁著腰和腿,呼嘯的風把她的頭發吹得凌亂,像散亂的蒲公英一樣在空中飛揚著,下午的陽光把她的發絲照成了金色,臉也潔白,只不過兩道秀美的眉毛現在因為緊張和害怕的原因蹙著,嘴角也耷拉下來。
“初見,這個真的沒問題吧?”洛離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
“放心。”初見又重新檢查了一下降落傘裝置,伸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后沖著的依舊十分不放心洛離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準備好了嗎?”
不等洛離的回答,他硬生生地帶著人向前走了幾步,然后向著萬丈高空一躍而下!
強大的失重感和巨大的風壓讓洛離忍不住尖叫出聲,她的脖子也不受控制地隨著風中傳來的壓力向自己的腹部折去,她好像落水的人一樣緊緊地抓住了手中僅有的東西,像是抓著一根浮木,怎么也不松開手。
初見被她勒的難受,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撫她,然后計算好了時間,伸出右手十分熟練地拉開了降落傘包的開關。
一瞬間,巨大的白色降落傘像花一樣盛開在藍天之中,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漲大,然后完完全全地打開,仿佛爆炸過后的蘑菇云。結實有力的帆布里盛滿了空氣,十分有效而且迅速地阻止了隨著重力勢能越發加強的下墜趨勢。
洛離也體會到了這一點,在突然變緩的下降過程中,她慢慢睜開了眼睛。
高處的風很冷,吹得她雙眼生疼,但是她依舊能夠很清楚地看見在一片較為平緩的山地上,一個銀色的面包車那極為顯眼的蹤跡。
就是那輛車,帶走了小寶,她直勾勾地盯著,好像能看出來一個洞。
初見是個聰明的人,業余愛好定點跳傘,拿過業余比賽的冠軍,今天能在洛離面前展示他的這個特長去,他也很開心。
計算好距離,速度,時間,風向。他計劃好了他們倆能正好降落在安全范圍內。
在腳著地的一剎那,解下安全帶的洛離條件反射般的就想往車那里跑,結果被初見一把拽住了胳膊,她回頭,就看見初見一臉嚴肅的神色。
“要小心。”他說著,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槍,抓在手里。
洛離瞥了一眼他的非法軍火,沒有做聲,她相信傅涼川那里有更多的這種東西。
兩人悄悄地靠近了車,透過貼著一層黑色薄膜的車窗向里面看去,卻并沒有看見任何的人影,里面空蕩蕩的。
洛離剛想說什么,就被初見捂住了嘴,她疑惑地看過去,只見初見伸出一根手指,向右邊指了一下,她的注意力轉向了一邊破舊的土坯房。
那房子很老,好像很久都沒有人住過的的樣子,房頂上蒙著一層臟兮兮的遮雨布,仔細聽的話,里面好像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初見帶著洛離偷偷摸摸地摸到了窗沿下,蹲著聽里面的人說話。
“老板怎么還不打電話過來啊。”一個人說。
“瞧你這點兒耐心,老板想什么時候打電話用你管嗎,你現在只要按照老板的話好好看著那個小兔崽子就行了,剩下的不用你多操心,聽明白了嗎?”另一個人用不太好的語氣斥責他。
“大哥,我知道了。”說話的人不情不愿的答應著。
洛離幾乎就可以確定他們就是帶走小寶的人樂,根據他們說的話,小寶說不定也在這間房子里,她下意識地要沖進去把小男孩帶出來。
可是下一秒,她伸出兩公分的腳又退了回來,她的能力有限,不說能不能從兩個大男人的手底下把一個小孩帶出來,還有就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不是只有這些人。
要是她貿貿然地闖了進去,結果發現坐了一屋子的綁架犯,只是剛才沒有說話,那場面應該會十分精彩。
“先給警察發定位通知他們來,就我們兩個人還是很危險的。”初見在一旁小聲地提醒她。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是不會用槍的,被人發現的海他自己也會很麻煩。
洛離點了點頭,拿起手機,給嚴格發送了自己的定位,告訴他小寶很可能在這里,要他派人過來幫忙。
兩人在蹲守的時候,蘇青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重新戴上了她讓米其林三星大廚熬的湯,去了醫院。昨天的失敗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要是這么容易就放棄了的話,就不是她蘇青鸞的作風了。
況且,今天洛離不會在,她心知肚明。今天早上,她就用改號軟件冒充洛離的手機號碼給初見發了一條短信,想必他們兩個人現在一定已經在一起尋找那個小男孩了吧。
她的眼中劃過一抹嘲諷。雖然綁架小孩這個事是傅瑾成提出來的,但是既然讓張天華知道了,就沒有不利用一把的道理,說到底都是傅瑾成太笨了,以為張天華是跟他統一戰線對付傅涼川的人就一點提防也沒有,真是活該他這么多年都斗不倒傅涼川。
現在,她和張天華商量好了,孩子跟他們的關系不大,要怎么樣都隨便傅瑾成,但是他們要依靠設個契機,讓洛離和初見重新在一起,并且要讓傅涼川知道。
他不是又重新喜歡上洛離了嗎,那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還會喜歡她嗎?
蘇青鸞鶴傅涼川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時間也不短,把他看的還算透徹。跟所有的高位者一樣,多疑,不容人背叛,眼里不容瑕疵,更何況是在感情的問題上。以前他們感情破裂的時候,洛離跟初見在一起,他都不高興,現在呢。
她就要做插進他們兩人中間的一把刀,把原本透明的水攪得渾濁。一想到到時候兩個人互相誤會,然后爭吵離別的場景,她都覺得十分的有意思。
這樣想著,她又擺出了一副擔心的樣子,推開了病房的門,“副總裁,我又來看您了。”她毫不在意傅涼川那冷淡的一點溫度都沒有的雙眼。心里想著,希望你到時候也能用這樣的眼神看你的洛離,不知道她是什么感受。
她放下了保溫桶,坐在椅子上,保持著微笑著的表情。
“張小姐,我是有妻子的人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出這種會讓我妻子誤會的舉動。”傅涼川冷冷地說,今天上午洛離還沒有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問題,他很替她擔心,想著什么時候讓她調回嘉禾醫院,這樣照顧他也比較方便。
“傅總裁不要這么說嘛,洛小姐反正現在也不在。”蘇青鸞并沒有退縮。她現在依舊用,“洛小姐”來稱呼洛離,就代表她根本沒有承認洛離時傅涼川的妻子這一回事。
她熟練地倒出一碗湯,瞬間香氣四溢,熬煮了很長時間的雞湯差不多泛出了一層濃濃的白色,沒有什么油膩的感覺,反而清香撲鼻。
“我作為張氏總裁的妹妹,來看一看合作公司的您,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哥哥他事務繁忙暫時走不開,我不是正好來看望一下您,并沒有別的意思,您不要總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說著,她的臉上顯露出傷心的表情,好像剛才說的都是真話一樣。
她這么一說,傅涼川也不好趕人。雖然取消了聯姻的事情,但是張氏還是肯和傅氏集團合作,這對于和傅瑾成抗衡著的他提供了非常大的力量,于情于理,他都不能這么隨便地就把張麗萍趕出去。
可是洛離不在,他也不會接受來自別的女人的好意的。一句淡淡的“我不餓”之后,他就坐在床上看書,再也沒有理會張麗萍的意思,全當她是空氣。
蘇青鸞自己端著一碗被無視的湯坐在那里,狠狠地盯著他,心想,過會兒,看你到底嗨能不能是這個態度。
嚴格在接到了洛離的求助之后,就馬上召集警力趕往定位上所顯示的地方,雖然對過程有些疑問,但是畢竟是洛離發過來的,他們也想盡快找到這個孩子,所以就湊齊了一隊人,戴上自己的武器裝備,匆匆忙忙地趕了過去。
車開上高速路的時候有些擁堵,嚴格心急如焚,但是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一腳一腳地踩著剎車,讓警車在車流中緩緩地向前走動,好像一個蝸牛的速度。
他怕洛離等急了,自己沖動地上去和人販子爭斗,要是這樣的話,可就很麻煩了,對方不是什么好人,估計什么下三濫的辦法都能用。
不過,這個想法在他見到了和洛離待在一起的初見時,就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