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依依匆忙地拿起外套就往樓下跑,心想著這一天可真是夠累的了,異國他鄉,進完警局進醫院。
大約坐了一個小時的出租車才到達溫哥華總醫院,陳依依問了好幾個護士,才找到了余哲安的病房。
此時余哲安正在病床上躺著,閉著眼睛,臉色蒼白,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假寐。陳依依站在病房外喘了一會兒氣,才輕輕地推門進去。
聽到開門聲,余哲安才慢慢睜開眼睛,看見陳依依,扯出一個微笑。
前段時間,陳依依也酒精中毒過一次,不過看余哲安現在的樣子,恐怕要比自己當時嚴重的多。
“醒了啊?感覺怎么樣?”陳依依坐在床邊問道。
“沒事。”余哲安輕輕地搖搖頭。
陳依依嘆了口氣,“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會酒精中毒呢?你今天該不會沒去上學吧?”
余哲安一笑,虛弱道:“你問這么多問題,我哪里有力氣回答啊!”
“好好好,那先不回答,你好好休息。對了,你要吃什么嗎,我去給你買。”說完陳依依才想起,余哲安現在大概什么東西都吃不了,醫生剛剛說,他差點醒不過來。
余哲安小幅度的搖搖頭,陳依依給他掖了掖被角,柔聲道:“那你再睡一會兒吧,有什么事情醒來再說,我先出去了。”
陳依依轉身,卻被余哲安拉住。
“等等,依依。”
“怎么了?”陳依依轉頭看著余哲安。
“你坐下來,我想……問你點事情。”
陳依依坐下,不動聲色地從余哲安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什么事情你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信。”陳依依開玩笑似地說。
余哲安看著陳依依問道:“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傷心嗎?”
“說什么傻話啊!我們不都好好的嗎?再不許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我說如果,如果呢?”余哲安看著陳依依的眼睛,繼續問。
陳依依不自然地別過頭,不去觸碰他的視線,開口說:“哪有那么多如果啊!再說……”
“回答我。”
“你這不是廢話嗎?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早就傷心死了。”
余哲安笑了笑,又問:“那如果洛峰也出意外了,你也會傷心對吧?哪個傷心更多一點呢?”
此時的余哲安像是一個爭寵的小孩子,堅定地看著陳依依,仿佛陳依依不把手里的糖果給他,他下一秒就會落淚。
陳依依無奈地笑了一下,“哲安,這些問題都沒有意義,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等你康復了,你問出個十萬個為什么我都會一一回答你,行嗎?”
或許是余哲安真的累了,他輕微地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陳依依走出病房,靠在墻上,有點茫然地看著走廊里面來來往往的病人。生活為什么總是這么諷刺啊!自己曾經喜歡了余哲安那么多年,他卻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意給自己,每次找自己除了幫忙還是幫忙。而現在他的心意陳依依當然能感受的出來,只不過,自己的目光不會一直在他身上停留了。
余哲安在病房里,閉著眼睛,卻一點睡意也沒有。陳依依剛剛躲閃的眼神已經清楚的告訴他,有些事情,一旦錯過了就不再了。以前陳依依對他的感情他清楚的很,卻拿來肆意踐踏,絲毫不珍惜。而現在報復來了,陳依依以后對他好,但卻少了很多東西在里面了,這少應該沒有愛情了。
其實他今天沒有去上課,昨晚陳依依的可以躲避讓他憤怒又不甘,今天早早的出去,約了幾個狐朋狗友,在酒吧里喝了一天,直到喝來了醫院。
在國內的時候,他一向自視清高,不是不敢和那些小混混一起玩,只是不屑與他們為伍。初來加拿大那會兒,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想是一只不小心跑丟了的小獸,有些戰戰兢兢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那時候他恨他哥,甚至恨陳依依。
后來因為他有錢,幾個不學無術的校園混混主動找上了他,帶著他一起玩。開始時余哲安是拒絕的,可他馬上意識到這里是國外,不是國內,沒有人替他撐腰,他也需要一個可以依靠一下的群體,哪怕這些人不過都是酒肉朋友,找到他也不過是另有所圖。
不過這些都沒關系,反正余景城不是有錢嗎?他那么狠心地把自己從國內扔到國外,自己有什么舍不得花他的錢?于是,也許是出于對余景城的報復,也許是太想融入到這個陌生集體來擺脫孤單,總之,余哲安將頭發染了色,穿上了不倫不類的衣服,和他那些“朋友”進入了一個陣營。
打車回到余哲安的公寓,陳依依在冰箱里找出一些昨晚買的食材,準備給他煲點湯送過去。
陳依依記得余哲安是不吃蔥一類的調味品的,口味挑剔的厲害。她想打電話問問余哲安可不可以在湯里放一點點姜,卻發現手機不見了。
站在冰箱前一個細節一個細節的回憶,陳依依確定自己應該沒有落到出租車上,那就應該是隨手放在了醫院的桌子上。
陳依依想回去取,又看看砂鍋里煮到一半的燙,最后還是決定等煲好湯一塊送過去吧,反正這么一會兒也沒人會聯系自己。
余哲安迷迷糊糊地剛要睡著,就聽見了“嗡嗡”的手機振動聲。他記得自己的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怎么又響起來了?而且自己的收集也不是振動啊!
他艱難地坐起來,一偏頭,看見陳依依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拿過來,“洛峰”兩個字正在屏幕上跳動,余哲安想也不想,直接按了掛斷鍵。
此時洛峰穿著7號球服站在賽場外,看著被掛掉的手機,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了一下,猛地一疼。
“峰哥,比賽要開始了,快點過來啊!”陳亮對洛峰喊道。
“嗯,來了。”洛峰把手機扔到了休息區,苦笑了一笑,自己為什么要在比賽錢打一個電話過去給陳依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