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

她呆呆地眨了眨眼。

傅離兮的話讓她的腦袋一時沒轉過彎來。

在她的印象中，姐姐待她向來是溫柔的，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姐姐……”嵐無奈笑開，她對傅離兮張開雙臂，說道：“若是姐姐現在想的話，隨時可以拿走嵐的生命。”

傅離兮倒也不客氣，直接從系統空間里摸了一把刀出來，隔空對著嵐比劃了兩下，隨后一刀捅向嵐的心臟。

只不過長刀在觸碰到嵐的衣服時就已停下。

嵐滿面笑容。

她五官本就絕色，卻偏偏帶有一種特殊的韻味，看到她容貌的人只會覺得她長得俏美，卻因她漠然的神色不想多看她，自然也就不會對她心動，可當她笑起來的時候，明艷的像是匯聚了世間最美好的色彩，讓人不忍移開目光。

“你覺得我不敢殺你？”傅離兮持著刀，問道：“你若真的想死，為何不自我了斷，反而要我動手？”

嵐認真道：“我早就該死了。只是，姐姐費盡辛苦才讓我在數年后醒來，我怎會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如果姐姐想要我的命，我不會有半句怨言。”

傅離兮威脅說：“我剛才停手，是覺得捅心臟你不一定會死，所以我改割你脖子了，假如你還不躲，那就別怪我的刀劍無眼了。”

嵐輕輕一笑，什么都不說，只是閉上了眼睛。

長刀掠過，劃破了她的脖頸，在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線鮮艷的紅。

嵐睜開眼，問：“為什么不繼續了？”

她偏了偏頭，主動要往刀刃上撞。

傅離兮沉著臉收回長刀：“你到底是誰？”

突然冒出來個人說是她的妹妹，僅憑三言兩句就想獲得傅離兮的信任，這不可能。

“就像這世間沒有汐和的傳說一樣，世人一樣不知道我。”

“姐姐是上古煢海孕育出的孩子，而我在煢海枯竭、山巒迭起、云霧瘴氣交織時誕生，是繼姐姐之后的第二個先天生靈。不同的是，姐姐被天地寵愛，而我卻被世間厭棄，從小霉運纏身，若無姐姐庇護，恐怕早就化作黃土。”

“彼時世間只有我們兩個是同類，姐姐撫養我長大，而我也陪伴了姐姐，相互陪伴，相依為命，我們是彼此間最親密的存在。”

嵐自認為自己的表情很誠懇。

但是，傅離兮扯著唇角說：“你看我的眼神這么冷淡，哪里親密了？”

嵐再次呆滯。

冷淡？

“我沒有，我……我生來便是這樣……”嵐是天地不詳，故而眼睛里總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息，因為煢海枯竭時的死氣融入了她的雙眼，所以她能夠看清一個人的福禍壽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嵐的誕生跟煢海也有些關系，所以她叫汐和為姐姐也沒什么不對的地方。

“就算你是我妹妹，也不能打我徒弟。”

傅離兮對這個多出來的便宜妹妹沒感覺，相比之下，還是瑤河更親近些。

“姐姐的……徒弟？”嵐歪頭，目光中透出幾分疑惑來，她轉頭看向被定格的瑤河，撇嘴道：“這么弱的徒弟，虧得姐姐不嫌棄他。”

瑤河：“……”別看我現在被靜止在這兒，實際上我聽得見。

“姐姐，我錯了。”嵐前一秒還在嫌棄瑤河，后一秒卻毫無心理芥蒂地認錯：“我站著不動給他打回來。”

恕她直言，就算她站在這兒被打個幾百年，也不會受傷，相反，打她的人絕對累死。

傅離兮顯然也知道瑤河比起嵐來差了很遠，只得無力地擺擺手，說道：“這件事你跟瑤河商量解決，看他肯不肯原諒你吧……”

“嗯。”嵐重重點頭。

如果他不肯原諒，那她就消掉他的記憶。

“還有沒有想說的了？沒有的話就讓周圍恢復正常吧。”傅離兮說。

嵐想了想，道：“有。我準備跟在姐姐的身邊，姐姐沒意見吧？”

洛伏羽：“……”

他的喉嚨動了動，突然發出了一聲微弱的“有”字。

聲音很小，但嵐的聽力出眾，頓時詫異轉頭看向洛伏羽。

隨即，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和憐憫，還有仇視、憤恨，總之很復雜，看的洛伏羽莫名其妙，他以前招惹過她？

“你竟成了姐姐的夫君。”當著傅離兮的面，嵐不好貶低洛伏羽什么，只在心里罵了好幾句，隨后揮手，讓整個妖界的時間流速都恢復正常。

洛伏羽伸手將傅離兮拉到了自己的懷里。

瑤河從地上站起來，一邊拍打著身上的塵土，一邊走了回來。

嵐嘟了嘟嘴，看到洛伏羽和傅離兮的親近，心底的嫉妒又浮現出來。

明明她才是姐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姐姐為她做了那么多，如果不是她讓姐姐忘掉她，姐姐對她肯定是最好的，什么夫君徒弟，統統都要靠邊站。

嵐在心里腹誹著，表面上卻裝作乖巧的樣子，對傅離兮說：“對了，姐姐，你什么時候打算去別的領地游玩呢？先去我的山風域吧。”

“我記得之前聽瑤河說過，山風域的領主是柒，柒死后，她的妹妹繼承了領域……柒也是你的姐姐吧？你別到處亂認親戚。”洛伏羽說。

嵐不假思索道：“我只有一個姐姐，那就是汐和。至于柒……我只是碰巧撿到了她死后留下來的至寶而已。”

在洛伏羽看來，嵐的來歷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要跟瑤河一起，充當一枚明晃晃的電燈泡了。

好在，這兩個不識趣的燈泡只在白天礙事，到了晚上，洛伏羽便和傅離兮有了獨處的時光。

嵐每天都會用異常復雜的眼神看著洛伏羽，直把洛伏羽看的毛骨悚然：“你老盯著我做什么？”

“我是羨慕你晚上可以跟姐姐在一起睡覺。”嵐說。

洛伏羽：“……我們是夫妻，睡在一起很正常。但是我為什么感覺你的眼神有點幽怨？你該不會對我家娘子……”

“呸，可惡的凡人，我只是單純地喜歡跟姐姐在一起的生活，再者，我小時候姐姐經常抱著我睡覺，姐姐她……”話音戛然而止，嵐悲傷地想，她不記得我了。

雖然她跟姐姐有一絲來自血脈上的親近，可是姐姐始終對她懷有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