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傾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得罪過這樣一個敵人,刺殺者就如一臺精密的儀器,攻擊連綿不斷,猛烈如暴風雨,劈頭蓋臉對著慕容傾劈下,讓慕容傾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而且,刺殺者完全不需要防守,因為慕容傾的劍根本傷不到他。久而久之,慕容傾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刺殺者則是越戰越勇,就連引仙劍都無法奈何他,慕容傾只能憑借身法被迫躲避。漸漸的,慕容傾的一身白衣快要被染成血衣,失血的感覺讓慕容傾越來越不濟,閃避的動作也出現滯澀,不再像原來那樣流暢,可她的眼睛卻越來越清亮。“以我之血、引渡天罰;以我之身、承接劍靈;以我慕容,斬妖誅邪——引仙,天罰!”她身上流出的血仿佛受到某種特殊的召喚,一滴滴地投入引仙劍的懷抱,在銀色的劍身上綻放出一朵朵凄美艷麗的花,雪亮的劍身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劃破長空,照亮黑夜,可惜這里被刺殺者封閉,無人有幸見此異象。就在劍身大放光芒的同時,刺殺者手中的刀也刺向了慕容傾的心臟。刺殺者的身體在光照下依然呈現詭秘的黑色,漆黑濃稠,卻偏偏不帶有任何邪惡氣息。他手中的刀也如他的人一般,鋒芒內斂,樸實無華,通體黑色,厚重深沉。慕容傾不閃不避,任由黑色長刀刺入她的心臟。慕容傾的面色平靜如水,長刀仿佛受到了無形的阻礙,無法繼續深入,引仙劍卻傳來一股恢宏龐大的氣息,刺殺者心頭一悸,意識到情況不妙連忙拔刀后腿。從他的刀刺入慕容傾的胸膛,再到拔刀后退,整個過程僅僅花費了一秒的時間,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中完成,而就在他拔出刀的那一刻,慕容傾的一滴心頭血流出,飄浮在了空中。捉妖師的心頭血不僅僅是一滴血那么簡單,而是全身精血凝聚靈力而成,蘊含著捉妖師的精、氣、神。精血聞起來沒有絲毫血腥氣,而是透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這滴血在空中靜止了一瞬,便以彗星襲月般一往無前的姿態撞入了引仙劍。剎那間,銀白劍身光耀四方,晃的人睜不開眼,刺殺者布下的這一片區域宛如被投放了一枚巨大的電燈泡,光芒之下,就連草叢里的蟲子都無所遁形。刺殺者的身體也明晃晃地暴露在慕容傾的視野范圍內。而在光芒中心,引仙劍上的的血液形成奇特的花紋,花紋以心頭血為核心,在劍身上蜿蜒流淌,好似活過來一樣。慕容傾手持引仙劍,宛若天神降世,神色平靜地看著刺殺者。刺殺者身體緊繃,如臨大敵,他能夠清楚地感知到慕容傾這一劍中蘊含著的恐怖威力,可他卻無處可逃,因為劍的氣機已經鎖定了他,哪怕他此刻逃出千里之遙,只要慕容傾的劍斬下來,劍氣便會順著他留下的痕跡追蹤過去,不斬在他身上誓不罷休。他逃不掉,也不能逃。刺殺者的身體在引仙劍光芒的照耀下,不再是之前的虛無狀態,他的身軀逐漸凝實,臉上的黑玉面具也出現細小的裂痕,這種裂痕很快就密密麻麻地遍布整張面具,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不堪重負的面具散落一地的細小碎片,露出刺殺者那張俊美而又冷酷的面容。他的瞳孔寂寂如九幽之下最深沉的黑暗,仿佛任何光亮都無法照破黑暗為那雙眼睛帶來光明;他神色冰冷,仿佛把自己隔絕在另一個世界,任何試圖接近他的人都會被他的孤絕冷漠嚇退,不帶有一絲情感。他的容貌是世間罕見的美,恍若站在大雪紛飛的萬里冰川之地,這片地上冰冷無情,只有茫茫無際的白色,唯有他是盛開在這冰雪中唯一的色彩。他的美極具沖擊力,引人沉淪,卻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瑤河!瑤河握緊了手中的刀,他面無表情,沒有畏懼,也沒有退讓,有的只是一往無前的鋒銳。“又是你!”慕容傾顯然也認出了自己的敵人是誰,畢竟瑤河以前刺殺過她兩次,第一次的時候,他殺了慕容四小姐,這才她穿越而來,后來他又去殺了她一次,卻被她用引仙劍打傷而逃。慕容傾就納悶了,慕容四小姐以前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子,沒什么特別的地方,為什么這個俊冷男妖非殺她不可,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又來了第三次,執著的令人頭疼。不過,眼下慕容傾也沒時間詢問他想要殺她的原因,因為她手里引仙劍的氣勢已經達到了頂峰,她將引仙劍擲出,霎那間所有銀光全都收斂,驟亮之后的驟暗能讓人短暫失明,在這一片黑暗中,唯有引仙劍泛著微弱的銀光,流星般撞向瑤河。瑤河手中的黑色長刀舞的密不透風,一點點地削弱引仙劍的力量,可是引仙劍就如割裂一層層錦緞絲帛般輕而易舉地將長刀的攻勢化解。瑤河的兩只腳踩在地面上,被引仙劍的力量強硬地往后推動,在地上留下兩道長長的痕跡,最終,長刀“叮”地一聲被打歪,引仙劍頃刻貫穿了瑤河的胸膛。殺人者,人恒殺之。他一次次想要殺了慕容傾,就要做好被殺的覺悟。引仙劍貫穿他的胸膛后,不但沒有停下,反而在微微震顫,先前劍身上沾染的每一滴屬于慕容傾的血液,都帶有一絲雷霆的力量。天雷鎮妖,驅散邪佞,是謂天罰。雷霆肆無忌憚地在瑤河體內橫行,似乎要剿滅他體內的一切生機。劇烈的痛楚讓瑤河的眉頭輕輕皺起,但也僅僅是皺了一下,他的眉頭便很快舒展開來。瑤河的手握住了引仙劍的劍柄。“自不量力,你這樣只能加速自己的死亡。”慕容傾還有話要問,所以出言提醒他別碰她的劍。她一步步走向瑤河,卻見瑤河忍著雷霆貫體之苦,將引仙劍拔出,像扔垃圾一樣扔到了地上。這一劍的能量已經耗盡,劍身跌落,掙扎了兩下,竟然沒能飛回慕容傾的手中,就連劍靈纖映也沒能出現。慕容傾腳步停下,雖然瑤河的身軀看起來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但他生生受了天罰一劍卻不死,又能在事后把引仙劍拔出,顯然已經超出一般妖魔的范疇。慕容傾不知道瑤河還有沒有后手,更何況先前那一劍已經耗費了慕容傾體內所有的靈力,再加上她之前就已受傷,此刻也只是個紙老虎。因此,她停下腳步,沒再往前走將引仙劍撿起,也不敢再接近瑤河,害怕遭了瑤河的暗算。自從穿越,慕容傾還從未吃過這么大的虧。慕容傾的目光盯著瑤河,問:“你到底是誰?又為何一定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