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傅離兮沖他笑了笑,很自然地轉移話題道:“吃飽了嗎?”
洛伏羽沒胃口吃飯,蔫蔫地點了頭,只是心里多了幾分計較,尋思著如何才能破壞傅離兮的婚事。“人妖殊途,我這也是為了姐姐好。”洛伏羽心想。午膳后,傅離兮歇了一會兒,動身帶著洛伏羽和獨翎去了楓林。楓葉千枝復萬枝,不僅在枝頭懸掛,就連地上也鋪了一層火紅的毯,洛伏羽像個活潑頑皮的孩子一樣彎腰撿了不少葉子,傅離兮見他玩的開心,索性也沒管他,任由他在林子里跑來跑去,自己則是在兩棵楓樹中間支了個吊床,十分悠閑地躺著,瞇著眼睛假寐,嘴上吩咐道:“獨翎,去幫我照看著點兒他。”獨翎也沒發覺小孩身上有什么異常,喵了一聲算是回應,它邁著優雅的步子跟在洛伏羽身后,柔軟的貓爪踩在地面的楓葉上,葉子竟沒有碎裂,依舊完好如初,它的腳步輕盈而美觀,洛伏羽瞥它一眼,沒有說什么,自顧自地遛到了假山附近。雖然入口當初被慕容傾掩蓋過,但洛伏羽還是輕輕松松就找到了地下入口,只不過他沒打算進去,因為這是單向的門,自己一旦進去就出不來了,除非再讓傅離兮救他一次。地下入口其實不止這一個,但這一個距離郡主府最近,其余的入口分布在京城外,不方便去。洛伏羽的右手放在唇邊,吹了一聲口哨,他的臉上帶著淺淺的天真的笑容,仿佛只是貪玩才吹出這種奇怪的音調。不消片刻,整個地下迷宮的妖魔全部躁動起來,朝著他所在的方向靠攏,跪地俯首。但在地面上的獨翎看不到這一幕,它在洛伏羽腳邊臥下,突然感覺這孩子身上的氣息讓它非常不舒服……它忍不住離的洛伏羽遠了些。洛伏羽看著它,喉嚨里溢出低低的笑聲,獨翎卻越來越覺得難受,但礙于傅離兮的命令,它不敢徹底拋下洛伏羽,只得試探地又跑遠了些,焦躁地在拐角處打轉,不明白這孩子身上為什么會突然冒出一種令它敬畏的氣息……或許是它感覺錯了?獨翎疑惑不已。“一只只有兩百年道行的小妖罷了。”洛伏羽瞥了獨翎一眼,輕聲呢喃了一句。他的腳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地板,一股無形的力量順著他的右腳流淌入地下,妖魔們認真聆聽著節拍,領悟了他的命令:“若是再有人通過別的通道入口進入地下,想辦法讓人帶你們出去。”他想知道是否任意一個人都能帶走地下的妖魔。頓了頓,洛伏羽又想起當初傅離兮曾經吩咐白貓獨翎不許殺人,于是他給妖魔們下了同樣的命令:“今后不許隨便殺人。”妖魔們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全都聽話地應了。臨走的時候,洛伏羽感覺到地下的封鎮之力減弱了一點點。“這封印主要是鎮壓我的,如今我出來了,這封印遲早要完全消失的……”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轉瞬即逝。洛伏羽此行的目的達成,便打算跟傅離兮回去,但等他原路返回,才發現傅離兮身邊站了個紫衣男子。紫衣奢華,衣上繡著一只模樣兇狠的飛禽,栩栩如生,繡功精湛,男子腰間佩劍,眉清目俊,正皺眉跟傅離兮說著什么。洛伏羽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知道他是燁紫行。“傅姑娘,你不能嫁!”等到洛伏羽快步走近兩人,便聽到燁紫行激動的聲音。“為什么?”傅離兮納悶道:“我嫁不嫁跟你有關系?”“你跟穆靈休無緣。”燁紫行說道。“你又不是給人牽紅線的月老,你怎么知道我跟他沒緣分?”傅離兮有些不耐煩了。洛伏羽其實對燁紫行沒什么好感,因為對方跟他本尊都總穿紫衣,雖然款式不同,可總歸不太舒服,不過,眼下聽到燁紫行不讓傅離兮成親,這讓洛伏羽對他的敵意稍微減輕了一些,因為在這件事情上兩人的立場是一致的。燁紫行深呼吸了口氣,說道:“傅姑娘,對不起,剛才是我太著急了,沒把話說清楚,我……”燁紫行有點遲疑,因為三言兩語實在解釋不清楚傅離兮為什么不能和穆靈休在一起,他抓了把自己的頭發,改口道:“是這樣的,傅姑娘,我師父想見你一面,不知你可有時間?”干脆把這事兒拋給師父吧。“你師父?”傅離兮心中微沉,她知道燁紫行的師父是個捉妖師,捉妖師要見她?“我師父人很好的,傅姑娘不必擔心。”“……”問題你師父是個冥頑不靈的老頑固,逢妖就殺,完全不管對方是不是作惡多端——當然,由于人間的妖太少了,燁紫行的師父也沒殺過多少妖,頂多是殺精怪,又或者是殺獨翎這種被結界奪取了大半修為的小妖……說起獨翎,它正遠遠的跟著洛伏羽,以至于洛伏羽已經來到傅離兮身邊的時候,獨翎還慢吞吞地走在路上。燁紫行轉頭看它:“有妖氣。”獨翎:“喵喵喵~”哼,弱小的凡人,就算我只剩下兩百年道行,你也不是我的對手!燁紫行聽不懂妖族的語言,但他看到這只逐漸走過來的白貓眼睛里帶著人性化的挑釁,燁紫行面色一沉,手握劍柄,考慮著要不要在傅離兮面前露一手,可……“傅姑娘,這白貓是你養的?”燁紫行問道。傅離兮點頭。獨翎來到她腳邊,親昵著蹭著她的腿。燁紫行的手松開劍柄,欲言又止,他很想提醒一下傅離兮這只白貓的身份,可他知道大部分人不相信有妖的存在,而且獨翎現在表現的這么乖巧,他就算說它是妖,傅姑娘也不一定信吧?“不知傅姑娘什么時候有時間,隨我去見我師父……”傅離兮沉吟片刻,道:“帶路吧,我現在就沒事。”反正那個老頑固法力有限,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她才沒必要害怕。而且她有斂息術,連女主都發覺不出她是妖,燁紫行的師父更發現不了了。她倒要看看對方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