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還在吵,路漫漫聽不下去,把手里的喜糖包一摔,走到他們跟前,拉開,對羅敏昊說:“8888至于讓你破產(chǎn)嗎?你一個大男人,結(jié)個婚,沒讓你買車買房,連彩禮都貼補在買家具里面,田甜的項鏈手鐲都是自置的,你還想怎樣?”
羅敏昊說:“酒席是我家付錢啊!我還買了戒指!”
路漫漫冷笑:“米粒大的鉆石就不要拿出來炫耀。如果你連這點小錢都要斤斤計較,還結(jié)婚干嗎?錢不是省出來的,是賺出來的。田甜一向現(xiàn)金結(jié)賬,從不刷信用卡,你怕她欠債連累你?她說要拍8888的婚紗照,那就是她拍得起,你扭扭捏捏的,是不是男人?你要是心疼錢,我來付,就當(dāng)我送你們結(jié)婚禮物!”
羅敏昊一時氣急,口不擇言:“你們倆是好姐妹,一個鼻孔出氣!路漫漫你別囂張,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當(dāng)年跟司徒少爺勾搭,如今又纏上一個有錢老板,男人肯為你花錢還不是因為你長得漂亮,撒鈔票玩你呢!你哪里來的這么多錢瀟灑過日子,是不是拿了分手費墮胎?”
路漫漫定在當(dāng)場,渾身發(fā)抖,田甜撲上去,劈頭蓋臉打羅敏昊:“神經(jīng)病!垃圾!混蛋!你給我滾!”
羅敏昊跑出去,把門摔得震天響。路漫漫黑著臉告辭,田甜急得眼睛通紅。
路漫漫反過來安慰她:“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們籌備婚禮壓力都很大,脾氣暴躁,我理解,睡一覺我就忘了。”
“哎……他最近脾氣特別暴躁,從前他不是這樣的。”
“從前?多久之前?戀愛一開始都是如夢似幻,日子久了,各自都露出黑暗面和壞習(xí)慣,互相討厭,相對無言。假如到一定時刻不結(jié)婚,就只能分手。”
田甜感慨說:“是啊,仔細想想,其實羅敏昊并不是那么理想的對象,缺點多多。小氣,嘴賤,不大會做家務(wù)。事業(yè)么,談不上事業(yè),工作不溫不火,前途渺茫。”
“幸好你已經(jīng)有房有車,你倆不要太浪費,工資加一起,還是能過上舒舒服服的小日子。”
田甜趴在桌上,悶悶的。
路漫漫戳戳她:“你要是悔婚,還來得及。”
“后悔啥?上個月我倆好不容易請半天假,一起去把結(jié)婚證領(lǐng)了,就等辦酒席,生米早已煮成熟飯。”#@$&
“你看中羅敏昊哪一點?說實話,我看他不順眼,他配不上你。”
田甜想想,說:“他不嫌棄我。”
路漫漫想吐血:“你就這點兒追求?”
“還能怎樣?他知道我過去當(dāng)外圍女,跟不少男人睡過,他也沒說啥,還是對我噓寒問暖。一起吃面,他總把里面的肉挑給我。我給他買衣服,他總說別買貴的,錢省著自己花。他不是高富帥,但……是過日子的男人。”
“你要求真低……”%&(&
“你呢?你想嫁給什么樣的男人?”
路漫漫思索一會兒,回答說:“我愛他,他剛好也愛我,這就夠了。”
“這么簡單?”
“不,田甜,這是千載難逢的緣分,茫茫人海,你愛上那個人的時候,他剛好也愛著你。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完整彼此的生命,那種圓滿融合的感覺,無可替代。”
“你真是無可救藥的幻想家!”
被羅敏昊出言重傷,路漫漫一夜難眠,早上起來洗冷水臉,看著鏡子里一張精致無暇的臉蛋,青春無敵,即使眼底有圈黑影,也不過是增添一些憂郁的美感。為什么男人可以玩弄女人而不受譴責(zé),但女人若是有“前科”,就一輩子抬不起頭?這是個不公平的社會。
隔幾天,幾個人見面,路漫漫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埋頭整理喜糖喜煙,羅敏昊卻很尷尬,他平常并不是個那么刻薄的人,只是壓力太大,說話就不過腦子。路漫漫心胸豁達,只字不提,也沒讓他道歉什么的。
還是羅敏昊忍不住,低聲問:“那個……迎親的時候,紅包該給多少?”
路漫漫淡淡地說:“象征意義而已,你隨便包個三兩百吧。”
“那真是拿不出手,要不,六百?”
路漫漫心里冷笑,嘴上客氣:“行,就六百。”
田甜的房子是新房,因此迎親這個儀式要挪到別的地方去。路漫漫跟李兆駿打了招呼,讓田甜頭一晚臨時住到她那邊,房子漂亮,拍照攝像顯得有面子,比酒店房間更好。路漫漫大方,提議讓田甜的父母、兄嫂以及侄兒都住在她的地方,主臥讓給長輩,客房讓田甜兄嫂帶孩子一起睡,她跟田甜兩個把書房的一張沙發(fā)放平擠一擠。客廳布置得喜氣洋洋,預(yù)備迎親時使用。
“漫漫,謝謝你鼎力相助,給我長臉。”
“哎,跟我不要見外,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何況房子也不是我的,借花獻佛。”
“你老板對你真夠意思,我都不知道他給你住的房子這么豪華,這些家具一看就比我那些宜家的便宜貨高好幾個檔次,沙發(fā)的皮軟得像嬰兒皮膚。”
路漫漫只微笑,不多說。
田甜反復(fù)告誡家人,這用來“出門”的房子是借用的,務(wù)必小心,別刮花人家的地板或燙壞地毯。
婚禮頭一天,婚慶公司安排他們?nèi)ゲ逝牛仿鳛榘槟镆哺ミ^一遍程序。羅敏昊找了一個大學(xué)同學(xué)當(dāng)伴郎,那個額頭上長暗瘡的男孩子一見路漫漫,兩眼就發(fā)直,差點摔個狗吃屎。
路漫漫只裝作沒看見,全神貫注記住每個細節(jié),力求婚禮當(dāng)日不要出錯。
誰都沒想到,一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田甜看見手機里那個號碼閃爍時,嚇得臉色刷白,土豪回來了!他不是在加拿大定居了嗎?
田甜趕緊躲到洗手間去接電話。
“喂?”
“你結(jié)婚怎么不發(fā)帖子給我啊?怎么,喜新厭舊?”
田甜的背上冷汗淋漓,抖抖索索地說:“我以為你在加拿大,貴人事忙,不敢打擾。”
“你知不知道我很沒面子,居然是別人告訴我你結(jié)婚的事,打個電話交代一聲這么難嗎?”
“不是……我……”
“當(dāng)面聊聊吧,你在XX飯店是不是?我二十分鐘左右到,在門口等著我。”
田甜急得哭,不敢不去,更怕被羅敏昊知道,她只得跟路漫漫咬耳朵,她也嚇一跳,馬上鎮(zhèn)定下來:“你趕緊去,帶上手機錢包,能脫身就趕緊叫出租車回我家。羅敏昊這邊我會幫你拖著他。”
田甜手忙腳亂,收拾好包包就跑到酒店門口。
幾乎在同時,一輛林肯在她面前剎車,后車門打開,土豪在里面朝她招手,她硬著頭皮坐進去。
“開車。”土豪吩咐司機。
田甜雙手發(fā)抖,不知土豪要帶她到哪里去。他那雙有些粗糙而厚實的手摸她的臉,這是一雙農(nóng)民的手,手掌寬大,指頭粗短,指腹上有老繭。當(dāng)初田甜常常拿這雙手貼在胸口,故作心疼:“你年輕時肯定吃過不少苦頭吧?”
今天,同樣一雙手摸來摸去,只是讓她毛骨悚然。
“你結(jié)婚以后住哪?還是我送你那套房子嗎?”
田甜點頭。土豪狂笑:“你老公知道房子的來歷嗎?”
田甜咬唇,臉漲得通紅,小聲說:“他知道是別人送的,我哪里買得起。”
土豪譏諷地說:“你混了這么久,居然就找個這種男人?他沒房沒車嗎?居然要住到你的房子里去?這王八當(dāng)?shù)眯陌怖淼冒 !?
田甜說:“他……還年輕……”
土豪有些不耐煩了,手指插到田甜的長發(fā)里面,把她的頭往他胯下按。
田甜嚇得魂飛魄散,這可是在四環(huán)上,而且,前面還有司機。她忙撐住,不肯就范。
土豪見田甜梗著脖子不配合,甩手就是一巴掌。
“你別以為嫁了人就洗白了,當(dāng)初你巴結(jié)我的時候什么都肯做,裝什么圣女?老子回來談生意就聽到這種消息,一肚子火,還不讓我瀉瀉火?你以前口活兒一流,現(xiàn)在不操練,生疏啦?”
土豪罵罵咧咧,田甜眼淚涌出,只得把長發(fā)撩起來,趴下去……
司機見慣不驚,鎮(zhèn)定地在四環(huán)線上悠然自得地開著,土豪在后面閉著眼睛享受,舒服得直哼哼。過了許久,土豪抖一抖,伸伸腰,把田甜推開,抽兩張紙擦干凈。田甜捂著嘴,肩膀抽動,哭得滿臉淚。
土豪揉揉她的頭發(fā):“哭什么?明天眼睛腫成包子怎么出門?別說我虧欠你,你那房子現(xiàn)在市價漲了一倍知道嗎?我當(dāng)初大筆一揮,房產(chǎn)證寫你的名字,房價就夠我睡你一輩子,對你夠意思吧?我好幾年沒回來,到今天才來找你敘舊情,你哭什么哭?”
田甜無話可說,抹干眼淚,強顏歡笑:“謝謝你對我那么好,我一輩子燒香拜佛,祝你財源廣進,長命百歲。”
這話還算受用,土豪叫司機下閘道靠邊停,他從西服內(nèi)袋里掏出一個紅包。
“拿去,我人不到,禮到,我這人講究有始有終,咱們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你好好過日子,生倆胖兒子。”
田甜不敢不接,不住道謝。土豪叫她下車,她忙推開車門,土豪有些留戀,拉住她裙子的后腰松緊帶,用力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