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從不知道司徒修遠什么時候會臨幸她。有時候他來得很早,她從學校開車回公寓的時候,他儼然已經(jīng)喝過一杯紅酒,處理完一疊文件,坐在沙發(fā)上等著她。有時候她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他滾燙的身體貼上來,不由分說地占有她。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沒有資格過問,也沒有膽量拒絕。這天她回家有些晚,屋里亮著燈,她推開書房的門,司徒修遠窩在真皮轉(zhuǎn)椅上,背對著門,桌上一杯見底的紅酒和幾份文件散落。
“我回來了。你吃飯了嗎?要不要我叫人送晚餐上來?”路漫漫一邊解開大衣的扣子,一邊怯生生的詢問。
“你去哪兒了?”
路漫漫沉默片刻,冷靜地說:“今天下午沒有課,我去把金條賣掉,給姐姐買了一塊墓地,選一個黃道吉日下葬。”
輪到司徒修遠沉默,他轉(zhuǎn)過身來,臉色冷如寒冰,一字一句,每個字都像釘子一樣敲進路漫漫的耳朵:“我父親生死未卜,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你卻能心安理得地安葬露娜?”
路漫漫不卑不亢:“你恨姐姐也好,怨我也罷。你失去的是家人,我埋葬的難道不是骨肉至親?將心比心,我何錯之有?”
司徒修遠猛然起身,一個箭步?jīng)_到路漫漫跟前,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齒:“你和你姐姐一樣自私而惡毒!”
路漫漫感到他的手指快捏碎她的下巴,不由自主地試圖用手去扯開,她的小手柔軟而冰涼,搭在司徒修遠的手腕上,他只覺心臟一顫,莫名地松了手勁兒。
路漫漫喘了口氣,脫下了大衣,搭在胳膊上,恢復冷靜:“我買的墓地是雙人的,姐夫,若是你對我恨之入骨,不妨殺了我吧,把我跟姐姐葬在一起,我們都是賤女人,一起腐朽也是我們的歸宿。”
司徒修遠看著她,路漫漫臉上的憂郁和超然,不是一個十八歲女孩子應有的神情。正如他們初初相遇時,她曼妙的身材不止十六歲的青澀一樣,她在身體和心智上,都超前地早熟了。這其中,也有他司徒修遠的“功勞”。
夜深了,司徒修遠吩咐:“來伺候我泡澡。”
他先進入浴室,淋浴之后,熟練地攤開剃須工具,他習慣用德國老牌的傳統(tǒng)剃須刀,雪亮的刀刃如同兇器。他慢條斯理地打開柚木圓盒,里面是精油皂,他用刷子蘸水將化開的剃須皂涂抹在下巴和脖子上,刀刃流暢地在皮膚上劃過,留下一道干凈的痕跡。全部剃完,擦干凈泡沫,再拍上一些爽膚水。
路漫漫在另一間浴室洗干凈,低著頭進來,給他往浴缸里放水,滴入薰衣草精油。在結(jié)束冗長一天的工作之后,司徒修遠將沐浴泡澡當做放松的享受,路漫漫已然熟悉這一套程序。在私人生活上,司徒修遠的做派是十足的上流社會貴族風范,每一件物品都要最好的,而且都要按照他的個人喜好來置辦,不計成本,他花得起。
司徒修遠閉著眼睛享受熱水蒸騰,緊繃的肌肉慢慢松弛下來。路漫漫只穿著貼身睡裙,給他按摩脖子和肩膀上的肌肉。鐵塊一般堅硬,她知道,“總裁”不是個空銜,集團下屬二十幾個子公司,涉足不同行業(yè),千頭萬緒都壓在他一人身上。其實她是崇拜他的,從一開始就如此。曾經(jīng),她多么驕傲,有這樣一個“姐夫”,如今叫一聲姐夫,只覺諷刺的酸液從胃里泛上來。
司徒修遠睜開眼睛,大手往后,扣住路漫漫的胳膊:“來陪我泡一泡。”
她來不及反抗,已經(jīng)被拉入巨大的按摩浴缸中,水是恒溫的,可以無止境地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