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到了十二點終于散了。
“蘇總……”
“住酒店。”蘇奈艱難的說。
孫特助為難,“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不回,去酒店。”
她堅持。
霍錦言打了一晚上的電話她都沒接。
終于躺下的時候,蘇奈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昨晚在客廳里,她看見進來的霍錦言的左側顴骨那里,有一條口紅印……
整個人餡進柔軟的大床里時,蘇奈只覺得天旋地轉還想吐。
心情無比的煩躁。
她想問,也不想問。
想問問那個唇印是不是紀清云的。
想問問為什么紀清云的唇印會落在他的臉上。
還想問問她自己,為什么這么不自信了。
換做當年,她可能都不會很在意這件事,那種發自內心的張揚不是裝出來的,她堅信霍錦言不會離開她。
可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三十多歲了,眼角仔細看的時候,已經有了淺淺的細紋。
她不再青春靚麗,也不再朝氣蓬勃,比不得如今那些含苞待放的小姑娘。
紀清云比她小,而且模樣也不錯,出身也不錯。
蘇奈翻了個身,結果吐的人仰馬翻,感覺整個肚子里的東西都要被她吐出來了。
手機好像在一邊上響。
她已經顧及不暇了,抹了把嘴,癱倒在床上不再動。
……
第二天。
蘇奈感受到陽光打在她臉上的時候,她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窗外的太陽,而是霍錦言那張沉如水的臉。
頭痛欲裂,渾身上下仿佛都被抽走了力氣,她躺在那半天,才搖搖晃晃的坐起來。
口干舌燥。
想找水喝,不等視線捕捉到水的時候,一瓶已經擰開了蓋子的礦泉水出現在了她面前。
蘇奈頓了頓,她此時的大腦有點跟不上節奏。
仰頭喝了一大口水,這才覺得身體舒服了一些。
“你怎么在這里?”蘇奈聲音都是干巴巴的。
霍錦言穿著深藍色的短袖襯衫,一條筆挺的黑色西褲,皮鞋很亮,手表扣在他精壯的手腕上,那枚戒指,明晃晃的刺眼。
他站在那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蘇奈不太舒服,這兩天喝的太多了,冷不防這么一喝,身體著實受不了。
她又慢吞吞的躺下了。
可總有那么一束如芒在背的目光在盯著她。
蘇奈擰眉,是她做錯事了嗎?
“你手機我剛試了試,不是靜音的。”他開了口,聲音很低,語氣也沒什么起伏。
女人閉了閉眼睛,“嗯。”
“我給你打了一天的電話,為什么不接呢?”
“忙啊。”
霍錦言終于走過來,正對著她的臉,“蘇奈,你這什么態度?”
她躺著,他站著。
被這么一質問,蘇奈睜開眼睛,喘氣還有點虛弱,“我什么態度了?就是有點忙,喝多了就臨時住在這里了。”
“我找了你一宿,我給孫才打電話也沒人接。”他沒有動氣,仿佛只是在闡述事實。
“有什么事,或者你不滿意哪里,你跟我說行嗎?”
蘇奈摸了摸自己的胃,“我能跟你說什么?我說過不止一次了,可結果呢?結果呢?”
“什么結果呢?”
她再次坐起來,眼神很冷,“我說沒說過讓你跟那個紀清云不要再聯系?”
“我不是給她拉黑了嗎?”霍錦言解釋。
她有點喘不過氣,隨手把一宿沒脫的西裝外套扔了下去,“那前天晚上你們怎么會在馬路上?”
這一刻,霍錦言才反應過來,原來她是看到了所以才生氣了。
知道她不是厭煩了自己以后,他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氣。
男人緩和下來了神色,耐心的跟她解釋:“前天晚上媽頭疼,我就去給她買藥,回來的途中我本來想去你公司找你的,但中途有人給我按喇叭,我就停下來了,結果發現是紀清云。”
“我沒有下車跟她說話,但她擋在我車子面前,我繞過去以后,她就跑大馬路中間去了,一副要自殺的樣子,我就去攔了一把,然后她就發瘋似的,她喝大了。”
聽他解釋完,蘇奈一下一下的笑了起來。
霍錦言皺眉,“你不信?”
“我信。”她沒有不信。
可過了好一會兒,蘇奈才說:“所以你攔了她,她抱住你,還親了你一下是吧?”
霍錦言心尖一抖。
她都看見了?
“那天你回家,你的臉上還有口紅印呢。”蘇奈低低的嗓音。
“沒有沒有,她是有點精神失常,不過我躲來著,但沒躲開,我也沒有在意就回家了,我……”
蘇奈忽然抬起頭,似笑非笑的問:“霍錦言,她死不死跟你有什么關系嗎?她就是被車撞死,跟你有什么關系?”
“律師,充滿了正義感,維護愛與和平是吧?”
霍錦言看得出她是真的動怒了,眼睛都是赤紅色的,“你別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話,我跟你道歉,是我的錯。”
“怎么陰陽怪氣了?我在闡述事實啊,威脅你,在你面前要死要活的,你就會心軟,然后人家趁機占你便宜,你也瞞著我。”蘇奈靜坐在床邊,琥珀色的眼睛里都充斥著紅。
“我是挺小心眼的,我還霸道,可我就是這樣,我接受不了別人碰你一下,半下都不可以!”
她突然咬牙低吼。
那樣子嚇到霍錦言了。
“你別生氣,別生氣,我給你認錯行不行?”他蹲下來抓著蘇奈的手。
蘇奈瞇起眼睛來,“我最討厭這種人了。”
霍錦言的心尖上仿佛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你……討厭我了?”
“是!”
她一下子掙脫開男人的手,控制不住似的喊:“討厭你這種明知道對方對你有所企圖,要死要活的,你居然還上當!”
他趕緊道歉,“我知道錯了,沒有下一次,對不起對不起,以后我絕對避著這個人。”
蘇奈深呼吸一口氣,低頭看了眼時間。
居然都中午了。
“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蘇奈起身,腦袋還在暈,她看向霍錦言。
哪怕她怒火中燒的時候,還是覺得這個男人很帥。
帥的讓她恨不能藏起來。
可她終究一句話沒說,那冷冷的,不帶一絲留戀的目光落進了霍錦言的眼睛里。
她走了,他站在原地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