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傅宸沒有理會被門夾得生疼的手。
他已經讓人立即去查她的下落了。
她這么一消失,徹底打碎了他的高傲。
他知道,這一次,不會像上次那樣了。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忐忑過。
她不給機會他直視自己的內心。
看著穿上婚紗的俞潼,他才大徹大悟。
原來自己想要的,一直都是她。
他開始討厭自己冷冰冰的性格。
開始厭倦自己習以為常的麻木。
其實她姐姐的所有醫療費,他大可不必幫她出的。
但是看見她失魂落魄,茶飯不思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會心疼。
那點錢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但是對她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
他也在付出,但是偏偏嘴硬。
他以為自己是因為父母的緣故,才會與她走在一起的。
但分明就是他早就想跟她在一起了,只是找不到合適的借口。
那場車禍刺激了他,也壯了他的膽子。
一眨眼,三天過去了。
沒有人有她的消息。
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井傅宸坐在吧臺前,一杯接一杯地買醉。
夜上景,是她最常來的地方。
她不開心的時候,都會來這里喝酒。
她明明就不勝酒力的。
他知道,她一直都很期盼他會去接她回家。
可他偏不。
他一邊安排人暗中保護她,一邊跟自己過不去。
他就這樣自相矛盾了十一年。
人們總說,心愛的東西,總是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這樣簡單的話語,他現在才算是悟徹了。
從前,她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他身后的時候,他一直都很嫌棄她,趕她走。
如今,他再想珍惜,她卻已經走了。
他也能感受到,她的笑容已經漸漸變了味道。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了。
他沒有好好守護她的美好。
因為他該死的高傲。
又一杯烈酒落肚后,井傅宸卻愈發地清醒。
沒有人會心疼他了。
他晃悠悠地起身,決定去找言銘煒。
半個小時之后,言銘煒看著一身酒氣的井傅宸,又惱又無奈。
諾諾是他的女兒,她變成那個樣子,他當然會心疼。
按理來說,他應該要狠狠地揪著眼前這個男人的衣領,質問他到底為什么。
可是,同為男人的他,看見井傅宸那雙一片死寂的眸子時,突然感到一絲理解。
“言叔叔……”井傅宸微微啟齒,“你知道諾諾在哪里嗎?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嗎?”
言銘煒搖了搖頭,說:“她沒有告訴我。”
“不可能……她不可能不會告訴你的……”
“井少爺,我真的不知道。”言銘煒也無可奈何,“你不是……唉……”
他現在是罵也不行,不罵也不行。
本來年輕人的事情,他都不想插手的。
他也不清楚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可受傷最嚴重的,終究還是他的女兒。
他沒有辦法不生氣。
“我會把諾諾找到的……我一定會把她找到的……”井傅宸喃喃地說。
“你放過我女兒吧!”言銘煒的眼眶泛紅,“你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我當初糊涂了,才會讓她嫁給你。”
“不……”他一邊搖頭,一邊說,“我是愛她的,我真的是愛她的……”
“你要是真的愛她,就放過她吧,讓她尋個好人家,讓別人好好待她,可以嗎?”
“不可以!”井傅宸抓住他的肩膀,雙眼布滿了血絲,“她是我的女人,只能是我的女人!”
“井傅宸!”言銘煒用力地甩開了他的手,怒斥道,“她是我的女兒!”
“我看著她變成那個樣子,我不會心痛嗎?”
“她是我和阿婧的孩子,我和阿婧都那么愛她。”
“可是她在你們井家,又何曾被好好對待過?”
“她什么性子難道我不知道?”
“求求你放手吧,井少爺!”
“難道你非要逼死她嗎?啊?”
“是不是你非要逼死她?”
“不……不是的……不是的……”井傅宸連連搖頭。
此時的他,像個無助的孩子。
這個父親的每一句話,他都沒有辦法反駁。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全部都是他的錯。
他狼狽地離開了言銘煒的公司。
他只覺得頭暈目眩。
他只是很想找到她。
這一次,他不會讓她受苦了。
他保證。
忽然,一陣惡心感涌了上來。
井傅宸立即跑到一棵大樹下,扶著樹干,嘔吐了起來。
一張紙巾遞到了他的眼前。
對方留著一頭長長的卷發。
“諾諾……”井傅宸立即將眼前的女人抱住了。
只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讓他感到很不適。
不是她。
她身上不會有這么濃烈的香水味。
于是,井傅宸立即放開了這個女人。
林婉曦嗤笑一聲,略帶嘲諷地說:“沒想到,井少爺也會這么狼狽啊?”
他抿了抿唇,轉身就走。
“別走嘛。”她擋住了他的去路,“這么巧遇到,不坐下來聊聊?”
“沒興趣。”他冷冷地說道。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這么不解風情。”林婉曦搖了搖頭,“聽說,你要跟俞潼結婚了?”
“關你什么事?”
“我就是問問而已。”她故意說道,“真是恭喜啊,當初你找我演戲,不就是為了氣走言諾諾么?你成功了。”
“滾開。”井傅宸表情陰郁,直接推開了她。
“你!”林婉曦險些摔倒。
她朝他翻了翻白眼,轉身離開了。
井傅宸坐進車里,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他知道自己對不起言諾諾。
也知道自己是個混蛋。
他想跟她道歉。
眼看著今天已經過去大半了,還是沒有一點她的消息。
如果再沒有她的消息,他就要去找她了。
即便不知道她在哪里,他也要去找她。
就算將整個世界都翻過一遍,他也要把她找出來。
就在這時,一串陌生的號碼打了過來。
井傅宸心里一喜,立即接通了。
他以為會是她打過來的,但是并不是。
對方說,他哥哥已經快要不行了,讓他過去一趟,處理后事。
一直等對方把話說完,井傅宸都沒有吭聲。
“喂?您在聽嗎?”
他立即將電話掛斷了。
這年頭,騙子的智商都這么低下了嗎?
井傅然那個家伙重病快死了?
騙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