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婚紗的樣子,真的很美。
比任何時候都要美。
她的長發自然地垂到半腰,發尾微微卷起。
潔白的婚紗將她身體的曲線完美地勾勒了出來。
井傅宸情不自禁地往前一步,眼前的人卻變成了短發的俞潼。
他的腳步,僵住了。
什么嘛……
不是那個小狐貍啊……
“阿宸?”俞潼嘟了嘟嘴,“這套不好看嗎?”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好看或者不好看,對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他的目光,不在她的身上。
他的內心忽然有一種沖動。
一種想要跑去找言諾諾的沖動。
眼前這個穿著婚紗的女人,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他的腳步很沉重,心情也很抑郁。
事情演變到這種地步,是在他的預料之內,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他以為,自己已經能麻木地接受宿命。
但是現在似乎,已經做不到了。
做不到不愛她。
做不到放她走。
他做不到。
“阿宸!”俞潼有些生氣地叫了一聲,“你可以專心一點嗎?”
井傅宸回過神來,淡淡地看著她。
她穿這身,確實很不錯。
只是,他沒有心情欣賞。
“就這套吧。”他心不在焉地說道。
“今天先不試了。”俞潼提起裙擺,走進了試衣間里。
關上門后,她雙拳緊握,狠狠地砸在了門上。
為什么……
這到底是為什么!
他們明明都已經離婚了!
為什么言諾諾還要陰魂不散!
分明自己才是他以后的伴侶,為什么他一點都不上心了?
難道,他真的栽在言諾諾的手里了嗎?
這么多天了,她明示暗示都做過了,他都不肯碰她一下。
哪怕她都貼在他身上了,他也是冷著臉將她轟出去。
難道她就這么讓他難以下咽?
等她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店里了。
俞潼恨很地咬著嘴唇,強忍著眼淚。
現在,他連換衣服的時間都不給她了。
“他們是不是鬧別扭了?”
“試婚紗還鬧別扭?”
“他們好像不像外界傳得那么恩愛啊。”
“噓,小點聲,別讓人家聽見了。”
“她好可憐哦。”
俞潼聽著這些人的竊竊私語,眼淚差點崩盤。
她立即拎起包包,狼狽地逃走了。
……
井傅宸回到公司,一直都在靜靜地發呆。
手里的文案已經拿了許久,可他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的心,從剛剛就很亂。
“總裁?”江瀅瀅小心翼翼地說,“半個小時以后有個會,您……”
“取消。”
“呃?這個會……”
“取消。”井傅宸閉上眼睛,捏了捏鼻梁,“你先出去吧。”
江瀅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于是,她只能乖乖地退出去了。
他的腦海,全部都被言諾諾的影子占滿了。
她的哭,她的笑,她的歡喜,她的疑惑。
她所有所有的一切,全部都雀躍在他的腦子里。
他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去觸碰有關于她的記憶,但每一個細胞都沒有接受他的提議。
終于,他受不了了。
這半個多月里,他沒有再接收到她任何的信息。
也沒有聽見有關于她的消息。
他的心很慌亂,一刻也得不到安寧。
他想現在就立即見到她。
他想告訴她,自己有多么想她。
也想告訴她,自己一點都不想娶別的女人。
他不再高傲了。
也高傲不起來了。
井傅宸站了起來,披上外套,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公司。
當他來到房子面前時,有些顫抖地拿出了鑰匙。
上次雖然將鑰匙還給她了,但其實他還有備用的。
什么鬼?
門鎖被換掉了?
井傅宸微微皺眉。
不過,似乎沒有上鎖。
他伸出手,輕輕地推了一下。
果然。
那女人還真是心大。
進到屋子里,里面的擺設都與從前無異。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確定這里前不久還有人住過。
但是哪一個角落都沒有她的身影。
她出去了嗎?
井傅宸走進房間里,走到畫架前。
畫架上夾著的,只是一張白紙。
上面,什么也沒有。
房間被收拾得很干凈,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這根本不像是她的作風。
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井傅宸立即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空號?
他又打了一次,還是一樣的結果。
機械冰冷的聲音也漸漸地凍結了他的心。
他打開聊天軟件,卻無法找到她。
她已經將他刪掉了。
他打上那串熟悉的號碼,等了十分鐘都無人回應。
他不死心地新創一個號加她,也還是許久都沒有動靜。
半天過去了,始終沒有她的一點消息。
井傅宸平定了一下心情,一一給她認識的人打電話。
先是言銘煒,再是言諾漓,后是梁妤柔、蘇梓漠……
所有人都顯得很平靜。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下落。
怎么會……
井傅宸放下手機,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心也跟著空落落的。
他將視線落在了夾著白紙的畫架上,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白紙的后面,似乎有什么東西。
他立即拿開夾子,發現后面還夾了一張字條——
“易澤,謝謝你這么多天的開導和照顧。”
“我已經想清楚了,真的。”
“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不用擔心我,也不用找我。”
“以后,我們可能會不期而遇,也有可能后會無期啦。”
“最后,再跟你說聲抱歉。”
五行字,全部都是寫給易澤的。
沒有一句提起過他。
井傅宸的手有些顫抖。
她給所有人都留了字條,甚至給易澤都留了。
唯獨沒有他的。
她……是要去哪里?
這半個多月,都是易澤在照顧她嗎?
她怎么了?
后會無期是什么意思?
井傅宸看著白紙上那娟秀的字跡,立即打開了衣柜。
有些衣服不見了。
這些衣服都是經他的手買的,缺了哪一件,他很清楚。
她果真是走了。
“小諾諾,你說想吃小龍蝦,我給你買回來啦!”易澤晃悠晃悠地走了進去。
井傅宸抬起頭,冷冷地對上了他的眼睛。
空氣在一瞬間凝固了。
他看著易澤手里鮮活的小龍蝦,莫名地涌起一股妒意。
“你在這里干什么?”易澤冷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