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郁為了給他們留下空間,就出去了。
言諾諾坐在床邊,看著雙眸緊閉滿臉通紅的蘇梓漠,心里很愧疚。
她總覺得,自己什么事情都要麻煩他。
開心也是,難過也是,總是需要他牽扯到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犯賤還是怎么樣,但真不是故意要這樣吊著他的。
看見他這樣頹廢,她的心里也很難受。
自從下定決心與他劃清界限以來,她都沒有想過要跟他發生什么交集了。
只不過,這一切都是那樣湊巧。
如果他能夠遇見喜歡的人,就好了。
這樣一來,她的內心也不用這樣愧疚。
只是,這對于他來說,似乎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你這個傻子,我這么不好,你為什么要一直喜歡我啊……”
言諾諾嘆了口氣,感到很無奈。
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醒過來。
她走到窗前,呆呆地看著遠處的風景。
其實也沒什么好看的,盡是高樓大廈,看來看去也不過那樣。
偌大的城市與各種顏色的霓虹燈,總是讓人流連忘返。
可是,她覺得有些厭倦了。
什么婚姻,什么職場之爭,她都受夠了。
她經歷過的太多,已經乏了。
要是能離開這里,就好了。
而想要真正獲得自由,就必須要把那離婚協議簽了。
而簽署協議的前提,是要等那個男人跟俞潼的婚期將近之時。
她的存在,就像一個笑話一般。
就因為那不經意的一眼,就賠進了整個青春。
可笑的是,人家還不領情。
她一直追,一直追,直到沒有絲毫力氣。
有人勸她,有人笑話她,可她都鼓足了畢生的勇氣,拋棄所有,孤注一擲。
可終究,她還是錯了。
即便她知道自己錯了,還是固執地一錯再錯,直到現在,傷痕累累。
嘴上說不愛很容易,可是誰又能在深夜的時候抵擋得了對那個人的念想?
言諾諾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小臉已經被冷風吹得冰涼。
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也如她這般站在窗前,感慨萬分。
“媽……”蘇梓漠皺著眉頭,吃力地坐了起來。
他只感到頭痛欲裂,惡心不止。
“你醒了,阿姨給你做了醒酒湯,我給你端過來吧。”
“你……諾諾?”蘇梓漠怔了一下。
難道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諾諾怎么可能會在自己家里?
“怎么,睡迷糊了,連我都不認識了?”言諾諾笑了笑,“看來,還是得醒醒酒才行。”
是真的!
她真的在這里!
蘇梓漠立即伸出手,一把將她拉進了懷里。
她的體溫很真實地傳到他的皮膚上,只是她的小臉有些冰涼。
他緊緊地擁抱著她,舍不得松開分毫。
言諾諾感到有些尷尬,連忙推了推他,說道:“好了好了,我給你去拿醒酒湯來,好不好?”
“不要。”蘇梓漠搖了搖頭,更用力地抱緊了她,“我只要你待在這里,哪也不要去。”
鬼知道這些天,他都是怎么熬過來的。
她明明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卻還是被那個男人擄走了。
她距離他這么近,卻還是讓她被別人搶走,他還說什么會保護她。
現在他才知道,自己與那個男人的差距在哪里。
是他沒用。
他只能借酒消愁,只能這樣頹廢度日,什么也做不了。
這么多年來,他只能看著她一心為那個男人準備禮物,看著她不顧一切地投入那個男人的懷抱,看著她難過,看著她心如死灰。
他什么也不能做。
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安慰她,只能說一定不會再讓她受傷了。
可結果呢?
她不笑了,不像從前那般古靈精怪了,她眸子里的亮光也漸漸黯淡下去了。
說了那么多,他就是這么沒用,才遲遲換不來她的心。
他用這短短幾天,想明白了十幾年都未曾想明白的事情。
想起來,還是挺劃算的。
“你啊,這又是何苦呢?”言諾諾嘆了口氣,“你明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肯放手?”
“我也不敢奢望太多,只希望你不要討厭我。”蘇梓漠撫著她的頭發,眼里盡是受傷的神色。
她不要討厭他,那就已經足夠了。
“我怎么會討厭你呢?我們是朋友啊。”她笑了笑,說道,“你身上好臭。”
他的身體僵了僵,立即放開了她。
確實,自己身上都是一股酒味。
“抱歉。”蘇梓漠掀開了被子,“我去洗個澡。”
“行,你去洗吧,也好清醒一些。”
待他清醒了,她就跟他把話說清楚。
她也不是沒有說過,只是他不肯聽。
這一次,她不論如何,也要讓他斷了任何念想。
除了井傅宸,她再也沒有辦法愛上任何人了。
至少現在,她沒有辦法接受任何人。
不能再這樣拖著他了。
蘇梓漠走進浴室里,任由熱水沖刷著自己的身體。
他頭重腳輕,感到異常難受。
每次宿醉醒過來,都是這個樣子。
即便是如此難受,但他還是樂此不疲。
只有喝醉了,才不會想那么多事情。
也僅僅是不會想那么多事情而已。
對于她,他就算是醉了,也不曾忘記過。
他騙不了自己的心。
洗過澡后,他覺得舒服了很多。
當他走出去的時候,她正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看著一本畫冊。
那本畫冊上的圖畫,都是他親手畫的。
那時她喜歡畫畫,所以他專門為她去學,怎料他天資聰穎,一學就會,畫出來的作品,直接就被美院欽點了。
這本畫冊,已經是幾年前畫的了,想必是老媽拿出來看,順手就放桌子上了。
“這些都是兩三年前畫的,沒什么水平。”蘇梓漠坐在了她的身旁。
“你這么謙虛,我都想酸你了。”言諾諾蓋上畫冊,“接下來,我就要跟你說正經事了。”
“你說的正經事,有哪一件是正經的?”
“去,我沒跟你開玩笑。”
“行,那你說,我聽著。”蘇梓漠看著她,眼里滿是柔和的光芒。
“我們是不是朋友?”言諾諾問道。
“如果能不做朋友的話,我會更開心的。”
“別貧!”她瞪了他一眼,“我給你一年時間,必須找到女朋友!”
“那你這一年時間里,能忘了井傅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