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電話掛斷后,言諾諾的心情很復雜。
陳珊的事情,井傅宸已經跟她說過了。
她打死都沒有想到,大部分的流言,居然都是陳珊散播的。
陳珊真的瘋了么,居然連自己的弟弟都要禍害。
想起陳栗的模樣,言諾諾就替他感到很不值。
他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還那么關心跟自己毫無血緣關系,還不待見自己的姐姐。
他因為這件事情而被休學,被同學排擠。
要是他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陳珊,那他會作何感想?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陳珊要這么做。
上大學的時候,自己好歹也幫過她不少吧?
沐浴露洗發水衣架什么的,她想借就借。
有的時候,她的飯卡沒錢了,自己也會請她吃飯。
有一次,甚至請她連續吃了半個月。
她退學了,這么多年也沒有主動聯系過自己一次。
這些種種,言諾諾從來都沒有怪過她。
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井傅宸洗完澡出來,看見她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奇怪。
惡意散播謠言的始作俑者已經被抓獲了,她怎么還不開心?
“阿宸。”
“嗯?”
言諾諾想了想,說道:“這個案件就保密審問吧,不要公開了。”
“怎么?”井傅宸挑了挑眉,淡淡地說,“即便她是你昔日的好友,但你現在有必要這么袒護她么?”
“不是因為她。”她垂下眼簾,把事情全都說給他聽。
她是為了照顧陳栗和李鳳的情緒,才做了這樣的決定。
在心里,她是不可能原諒陳珊的。
要不然,陳珊在向她求助的時候,她的態度也不會那么冷淡。
井傅宸抿了抿唇,將她抱了起來:“隨你,你怎么開心怎么來。”
反正陳珊的牢獄之災是躲不過的,公開或不公開審問,他不會關心。
將她放到床上后,他就順勢抱住了她。
今天晚上,由于她的情緒不是很好,他變得很老實,沒有亂動。
言諾諾窩在他的懷里,腦袋一團亂。
姐姐的事情和陳珊的事情交織在一起,讓她本就繁亂的心情更加急躁了。
躺著躺著,她實在是靜不下心來睡覺,翻來覆去的一點都不安分。
“睡不著?”井傅宸看著懷里那小小的腦袋,不由得多了幾分柔情。
“我覺得很難受。”她坐了起來,坐在了他的肚子上,“我想出去吹吹風。”
“這么晚了,你想去哪?”
“不知道,隨便去哪就是哪吧。”
“換衣服吧,我陪你去。”
“不要。”言諾諾趴在了他的胸前,悶悶地說,“你明天還要去公司,要好好休息。”
“要么我陪你出去,要么你就不出去,選一個吧。”
她還能怎么辦,只能倒下去,強迫自己睡覺了。
他忙公司的事情已經夠折磨人的了,要是再不讓他得到充足的休息的話,指不定哪天就撐不住了。
井傅宸坐了起來,打開床頭的小燈,輕輕地說:“給你念故事?”
“好啊,但是要帶感情。”
“要求真多。”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將之前用來哄小沁的故事書拿在了手里。
盡是一些溫暖又美好的童話故事。
什么白雪公主,什么灰姑娘,這些童話,她從剛開始的迷戀,到最后的不相信。
聽多了,就厭煩了。
但是,他那充滿了磁性的嗓音,怎么聽也聽不膩。
井傅宸念著這些故事,漸漸地將情感代入進去了。
倒不是這些公主和王子的愛情有多美好,而是他想起了媽媽。
小的時候,媽媽也是這樣坐在床頭,柔聲地給他念故事書的。
只不過念的不是童話故事,而是歷史故事。
不管那些夜晚是布滿星辰或是小雨瀝瀝,他都能在媽媽抑揚頓挫的聲音中沉沉睡去。
在他長大一些的時候,媽媽就不會給他讀書了。
每天晚上,他都是自己捧著書,看到硬撐不住,最終睡去。
明明自己很想要媽媽再給他念書,卻一次都不曾開過口。
“最后,灰姑娘跟隨王子來到了他的國家,從此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又一個故事講完,井傅宸低下頭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他將書放好,揉了揉干澀的眼睛,關掉了小燈。
念了近一個小時的童話,他看那些字都全混在一起了。
在公司要高冷嚴謹,沒想到回家要讀童話書哄老婆睡覺,這反差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井傅宸將她擁入懷中,希望他們兩個的結局,也能像童話書那般美好吧。
——
剛開始,陳珊還嘴硬,死活不肯承認,無限耍賴皮。
幾天下來,面對種種認證物證,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了。
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被逮捕的準備,但是沒有想到,報應會來得這么快。
她被關在看守所里,面容憔悴不堪。
她不敢給媽媽打電話,更不敢給陳栗打電話。
她現在孤立無援,無路可走。
等到開庭那日,就什么都完了吧。
陳栗一定會恨死她的。
但是,陳栗恨不恨她,她已經無所謂了,她在意的,是媽媽的病情。
沒有了她,就等于斷了所有的經濟來源。
媽媽還在病房里垂死掙扎,要是沒有錢,要怎么交住院費?
陳珊不安地來回踱步,卻想不到任何的辦法。
這么多年來,她沒有交到一個真心的朋友。
換一種說法,就是她根本就沒有拿真心去待人。
如今她作死作到了這步田地,沒有一個人幫助她。
她很擔心,萬一媽媽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突然間發生什么事?
一想到這些,她的身體就戰栗起來。
“陳珊,有人找。”
她抬起頭,眼里摻雜著驚喜和恐慌。
是誰來找自己了?
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走出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孔。
“諾諾,你是來救我的對不對?”陳珊喜極而泣,“我就知道,你不會對我這么狠心的。”
“審問不會公開,只是我能給你最后一點顏面。”言諾諾面無表情,冷冷地說,“你最好趁現在編好借口,想想怎么對你媽和你弟瞞過去。”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諾諾!言諾諾!”陳珊抓著防護欄,大聲地吼道,“救我出去啊!”
然而,并沒有人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