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諾諾坐在沙發上,揉著紅腫的眼睛。
茸茸歪著腦袋看著她,嘴里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小聲地安慰她。
門鈴聲響起,她起身,警惕地看了看貓眼。
是蘇梓漠。
將門打開后,蘇梓漠看著她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恨不得將她揉進懷里。
但他沒有這么做,只是柔聲地說:“諾諾,你哭得眼睛都腫了!
言諾諾低著頭,用袖子抹著淚水。
即使在別人的面前,她依舊抑制不住內心的難過。
她不過是想做一件好事而已,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陳栗是一個那么乖巧懂事的男孩子,卻因她卷入了這場流言之中。
從那些照片的角度來看,分明就是故意歪曲事實。
要是被她查到究竟是誰這么惡毒,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人的!
蘇梓漠也知道她現在的心情,所以特意給她買來了很多好吃的東西,只為了安撫她的心情。
他與她并肩坐在沙發上,倆人之間相隔半米,卻似相隔了一個銀河系。
言諾諾一邊哽咽一邊吃著東西,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一直覺得沒胃口。
在聞到食物的香氣時,她的肚子才抗議了起來。
“你別擔心,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坐視不管的!碧K梓漠溫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心里卻無比憤怒。
那些標題,那些字眼,還有照片的角度,分明全都是誣陷!
天知道他在看到那些新聞的時候,心里究竟是什么樣一種滋味。
拍照片的那個人,想要博取眼球也不是這么來的吧?
還有無良媒體,有什么就寫什么,沒得寫的時候就胡編亂造,也是夠了。
他已經派人全力調查了,要是造謠者被他揪出來,那就不是賠禮道歉這么簡單了。
這么瘦弱的女孩子,竟要承受生活帶給她的拳拳重擊,他看著都心疼。
“謝謝你!
“跟我,不要說謝謝。”蘇梓漠心里一痛,“我不想與你變得疏遠!
他可以將自己的愛戀隱藏起來,只求她不要用客氣將他推開。
他們之間熟得根本就不需要道謝,更不需要道歉。
這些時日,她客氣得讓他有些害怕。
言諾諾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你瘦了很多。”
“你才是!碧K梓漠想擁抱她,卻又不敢邁出那一步,“諾諾,在你的心里,我真的……就沒有一點點的位置嗎?”
她愿意為井傅宸生孩子,愿意為井傅宸犧牲一切,他卻得不到她一個眼神。
真是不公平啊。
但是即使知道再不公平,他也沒有放棄任何的希望。
“梓漠,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他身邊了,那也代表著,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蘇梓漠抿了抿唇,聲音有些顫抖:“諾諾,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
“不是的。”言諾諾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肩膀,故作輕松地說,“你不是來安慰我的嗎,怎么反過來要我安慰你了?”
他啞然失笑。
是啊,他居然會在她如此難過的時候,挑起這種話題。
真是混蛋啊。
“就當我沒說過!碧K梓漠擠出了一絲笑容,“吃多一點,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不吃飯!
“好。”
茸茸在他們的身邊跑來跑去,有了它的鬧騰,倆人之間才沒有這么尷尬。
——
“快看,是不是他?”
“對對對,就是他!”
“長得也一般般嘛,好像還有點丑!
“那個言諾諾也不是省油的燈,居然用一個高中生炒作,真是夠賤的!
“他來了他來了!”
陳栗背著書包,心里感覺很壓抑。
為什么全校的同學都在議論自己?
他沒有手機,所以自然不知道昨天的事情。
陳栗一臉茫然地走進班級里,就看見自己的書桌亂得不成樣子。
他連忙跑過去,卻被一只腳絆倒了。
那個同學收回腳,臉上滿是奇怪的表情。
陳栗揉著撞到桌子角的額頭,來到自己的書桌旁,蹲下身,默默地撿起地上的課本。
一雙昂貴的鞋子出現在他的視線中,踩在了他的作業本上。
他還沒有來得及抬起頭看是誰,一杯奶茶就順著他的頭傾瀉下來。
嘲笑聲,譏諷聲,還有那些骯臟的辱罵的話語,不斷地充斥著他的耳朵。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
“陳栗,出來。”班主任來到班級里,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
他用紙巾擦了一下臉,低著頭走出了教室。
經過一番談話后,陳栗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不可能!”他第一次有了生氣的表情,“我跟諾諾姐姐怎么可能會是那種關系!”
真是奇了怪了,不就是用吉他彈了一首歌而已么?
不就是她給他送了一只貓咪而已么?
為什么要把這些事情寫得這么骯臟?
自己憑什么要遭受著些平白無故的欺凌?
“我也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但是這種負面輿論對你很不好,所以我建議你休學幾天。”
“什么?”陳栗驚異地瞪大了眼睛,“休學?”
班主任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忽然間,他覺得這一切都很可笑。
既然相信他,又為什么要讓他休學?
這不是扯犢子嗎?
陳栗忽然笑了。
他笑著點了點頭,笑著走出了辦公室,笑著回到了教室里。
他的書桌更亂了,甚至整張桌子全都掀翻在地上,書本上沾滿了各種飲料。
他第一次怒了。
“這TM誰干的?”陳栗陰沉著臉,指著那一張張惡毒的臉,“有種就給老子滾出來!”
他第一次飆臟話。
“我干的,怎么了?”
“就是啊,我也干了,又怎樣?”
“平日里一副好學生的樣子,誰知背地里居然這么惡心。”
“就是,人渣!
陳栗攥著拳頭,那一聲聲是非不分的話語,就像是惡毒的詛咒一樣,一直交織在他的腦海中。
他紅著眼睛,揪過一旁的一個同學的衣領,一拳就揮了過去。
見他動手了,其他人也沒有閑著,紛紛將他圍了起來。
他感受不到疼痛,感受不到光明,只嘗到了滿嘴的血腥味。
“你們在干什么!”班主任連忙將這些學生驅散,看著滿臉是血的陳栗,竟有說不出的心疼。
陳栗喘著粗氣,抹了一下流出的鼻血,拎起了書包,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