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這是在求我?”言諾諾眨了眨眼睛,心里微微一動。
這個男人居然會這樣低聲下氣地求自己不要離開他?
他是吃錯藥了么?
“我沒跟你開玩笑。”井傅宸疲憊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努力地感受著她的溫暖。
遇見她之后,他原本一成不變的生活泛起了圈圈漣漪。
盡管他變著法子不讓她好過,但是他漸漸地發現,自己越來越舍不得傷害她了。
就連深藏在心底的俞潼,也不再是他的逆鱗。
從前他那么維護俞潼,不過是推開她的借口罷了。
現在他認清了自己的感情,俞潼什么的,自然就不重要了。
“可是,我的容貌被毀了,身體也是殘缺不全的,怎么有資格站在你身旁呢?”言諾諾用力地抱緊了他,聲音顫抖,“阿宸,我愛你好久好久了。”
“諾諾,有什么事情,我們一起面對,你不要一個人扛著,可以嗎?”井傅宸心疼地撫著她臉上的疤痕,“我希望你像以前那樣依靠我。”
“哼,可是你以前是怎么對我的,你心里沒點數嗎?”
“對不起。”他吻了吻她的唇,“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井少爺,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我真的會心動的啊。”
她的心又炙熱地跳動了起來。
她愛了這個男人十一年,怎么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
既然他都這樣央求她了,那她也不再矯情了。
或許,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了吧。
有那么一瞬間,她真的認為他們能夠一起到白頭。
就算沒有孩子,她也能與他在一起。
他們現在面對的,是一件很嚴峻的事情。
雖然說是可能不孕,但是倆人其實都清楚,那只是醫生不忍心把事情說得那么絕對而已。
井傅宸心如刀割,她現在這樣,全都是他害的。
他明明可以陪同她的,但是還是讓她一個人出去了。
現在所有的痛苦都讓她一個人來背負,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
這時,房門被人敲響。
馮姨看了看樓下的情況,并不敢耽擱:“少爺,太太,姥姥跟姥爺來了。”
什么?
二老來了?
井傅宸和言諾諾相互對視了一眼,倆人的心里都涌上了一股不安的感覺。
這么久以來,二老從來都沒有來訪過,今天怎么突然來了?
而且還是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來了,怎么想都覺得怎么詭異。
難道說是偶然路過這里,所以才想進來看看的嗎?
也不對啊,二老平日里都是待在海邊別墅里,很少出來走動的,而且海邊別墅離這里那么遠,所以基本否決了偶然路過這種說法。
那……二老的突然來訪,究竟是為了什么?
倆人穿好衣服,心里都有些打鼓。
井傅宸將她緊緊摟在懷里,聲音堅定:“諾諾,等會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不要害怕。”
“嗯,我不怕。”言諾諾下意識地抱緊了他的腰。
懷著不安的心情,倆人牽著手走下了樓梯。
由于跟老人家說話還戴口罩是不尊重的行為,所以言諾諾干脆不用任何掩飾,直接坦然相對。
二老雖然不經常出去走動,但是外面的風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特別是井家兒媳的那些八卦流言,其實二老早就知道了。
下了樓,言諾諾就徹底懵了。
為什么沙發上,除了二老以外,還有一個陌生的女人?
“小宸,好久不見,你又瘦了。”姥姥心疼地拉著井傅宸的手,“你喲,就是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
井傅宸坐在姥姥身邊,笑著說:“怎么二老要來也不打聲招呼,我跟諾諾好招待你們啊。”
提起言諾諾,姥姥的臉色變了變。
不過到底還是經歷了大半輩子的人,很快就將那抹不自然的神色隱藏了起來。
“小宸啊,你還記得這位是誰嗎?”
“不記得。”井傅宸并沒有看那個女人一眼,語氣不自覺地冷了下來。
按照這種情形來看,待會指定會發生什么事情。
“她是上官玟的親妹妹,上官檸,你們小時候,可是有娃娃親的。”
一說起上官檸,姥姥的眼里就滿是寵溺的神色。
“什么娃娃親,我不記得了。”井傅宸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上官小姐在幾歲的時候就被送出國外了,娃娃親的事情,我根本就沒有承認過。”
話說到這份上,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了。
言諾諾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在那里杵著,雖然井傅宸很努力地想要提升她的存在感,但是二老壓根就沒有將她放在眼里。
甚至連上官檸,也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她。
“你們先聊,我去倒水。”言諾諾匆匆地扔下這么一句,逃一般地跑進了廚房里。
“諾諾……”
“小宸,坐下。”姥姥叫住了他。
“姥姥,您今天來究竟是為了什么?”井傅宸很是不解,“諾諾是您的孫媳,不是嗎?”
“我們井家,不需要生不了孩子的孫媳!”姥姥這一番話,直截了當地挑明了態度。
躲在廚房里倒水的言諾諾自然也聽見這句話了,她呼吸一滯,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不小心將茶杯打碎了。
破碎聲響起,她被嚇了一跳,連忙蹲下去撿。
她的心太慌亂,加上視線已經模糊,不小心就被尖銳的玻璃扎破了手。
她連忙站起來,打開水龍頭沖著傷口。
鮮血一直冒出來,怎么也止不住。
井傅宸連忙起身,在看見她那沾滿了鮮血的右手時,他的心臟狠狠地痛了一下。
言諾諾紅著眼睛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阿宸,你不用管我的,我沒事。”她露出了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
可不知道為什么,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來了。
姥姥說的話,明明就是預想中的結果,她還以為自己做足了準備,可在親耳聽到的時候,還是覺得好心痛,好委屈。
姥姥之前明明對她那么好的,現在知道她不能生育了,態度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井傅宸走到她的面前,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不要,阿宸。”言諾諾有些害怕地抽回了手,一下又一下地在身上抹著,“真的沒關系的,我擦一下就好了。”
她身上那件雪白的衣服,被鮮血染得通紅,看起來猙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