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說諾諾她……”言諾漓瞪著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爸爸。
“嗯。”言銘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小漓啊,我猶豫再三,還是想找你商量,除了你,我已經不知道該找誰了……”
大女兒病重,不能接受不好的消息,所以他在一開始就讓她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知道這樣做很自私,但是他真的是被逼無奈的。
這段時間,太多太多的事情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需要找人傾訴一番。
而這個人,自然就是他的長女了。
“爸爸,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言諾漓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緊緊地抓著被單,“也就是說,早在上個月,小諾的孩子就已經……沒有了?”
最后面那三個字,她真的很不忍心說出來。
那丫頭究竟是有多傻啊,明明心里承受著那么巨大的痛苦,卻死都不告訴她。
怪不得那一天自己要求撫摸一下她的肚子,她會表現得那么激動。
原來,早在那個時候,孩子就已經……
言銘煒點了點頭,心情沉重地說:“小諾她……還毀容了。”
“什……什么?”
那么漂亮的小諾,怎么會毀容呢?
“你千萬不要激動。”言銘煒趕緊安撫她,“其實你也應該有預感了吧?”
最了解小諾的人就是她了,小諾表現得那么反常,她肯定不會沒有察覺的。
“嗯。”言諾漓點了點頭,“沒想到這會是真的。”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心里很難受。
言銘煒將事情的經過都告訴她聽,但是,小諾不能懷孕的事情,他還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
要是說出來了,他怕女兒會受不了。
“爸爸,那個黃嶼,現在怎么樣了?”言諾漓的眼里滿是憤怒。
就是這個叫黃嶼的男人,毀了她的妹妹!
“被井傅宸的人訓了一頓,留了最后一口氣,送監獄里了。”
聽見這樣的結果,言諾漓還是接受了。
“那井傅宸的態度如何?”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很生氣,但是他對小諾的感情,我到現在也不太清楚,而且……”言銘煒說了一半,又止住了。
“爸爸,你能不能把話說完啊?”言諾漓有些急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瞞著我?”
“小漓,你……”他真是沒有辦法了,只能下定決心,“小諾她……她以后可能都不能懷孕了。”
“什么……”言諾漓躺了回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定是聽錯了,一定是。
一連二,二連三的災禍,怎么就一股腦地全向妹妹砸過去了呢?
她真的無法想象,一個那么瘦弱的還懷有三個月身孕的女孩子,在面對那么多人高馬大的男人時,心里是有多么恐懼。
但她的妹妹真的很棒,跟那些男人周旋了那么久,終于等來了那個人。
可是上天不僅僅帶走了那個孩子,居然還跟妹妹開了這么大一個玩笑。
“小諾她知道這件事嗎?”言諾漓焦急地問道。
“小漓,你不要著急。”言銘煒握著她的手,良久才說,“小諾她當時睡著了,醫生說的時候,她應該沒有聽見。”
“那井傅宸呢?他知道嗎?”
“他不知道,那個時候他去辦手續了,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
這么多事情憋在他的心里,差點把他給憋壞了。
他每天都要在公司奔忙,還要承受外面的輿論,更要將這些秘密一個人消化。
他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所以才將這些心事跟長女傾訴。
“小漓,抱歉。”言銘煒紅了眼眶,“爸爸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爸爸真的好擔心小諾……”
井氏可不是什么無名小輩,井傅宸更是以后要掌管整個井氏的人,怎么能夠沒有子嗣后代呢?
就算井傅宸愿意領養,恐怕也會遭到井家人的阻攔,到時候各大新聞媒體也一定會爭先報道。
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看,言諾諾都是被傷害得最深的人。
所以做為父親的言銘煒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想要跟長女探討一下這些問題。
“這都是你的錯!”言諾漓痛哭了起來,“當初你就不應該答應井傅宸!你不就是想靠井傅宸讓我們家的公司再次站起來嗎?現在公司站起來了,可小諾呢?”
“我當時也是不想答應的,但是你是知道的,小諾對井傅宸的感情有多深。”言銘煒痛苦地抱著頭,“早知道她會變成今天這樣,我寧愿公司永遠都站不起來,也不愿她遭這種罪啊!”
過了一會,言諾漓安靜了下來。
其實爸爸有多愛小諾,她心里很清楚。
這些事情,也不能全怪在爸爸身上。
“我覺得你應該先跟井傅宸坦白。”言諾漓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至于小諾那邊,就讓井傅宸去做吧。”
又交流了許久后,言銘煒采用了女兒的建議。
眼下,已經沒有比坦白更好的辦法了。
言銘煒做了幾個深呼吸,最終還是撥通了井傅宸的號碼。
到了約定的時間,他早早地就在那里等著井傅宸了。
井傅宸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走路都帶著很強的氣場,所到之處,就吸引了一大片驚艷的目光。
倆人面對面坐著,言銘煒為了不虧待女婿,點了一杯最好的咖啡,給自己點了一杯白開水。
在咖啡還沒有端上來之前,言銘煒為了不讓氣氛顯得那么尷尬,扯了很多話題。
井傅宸倒也不著急,他淡淡地應和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冒著熱氣的咖啡端了上來,服務員猶豫了一下,把咖啡和白開水放在了桌子中間。
她很聰明,并沒有以貌取人。
言銘煒將那杯咖啡挪到女婿的面前,因為有些緊張,不小心濺出了一些在手背上。
他被燙得縮了縮手,當他想再次去挪那杯咖啡時,井傅宸已經伸出了手。
他不小心碰到了井傅宸的手,立即像觸電一般縮了回去,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
井傅宸并沒有表現出什么情緒,而是從容不迫地將那杯咖啡端到自己面前,慢慢地抿了一口。
他并不排斥言銘煒。
言銘煒擦了擦手背上的咖啡,才終于下定決心開口了——
“其實,小諾她……可能不能生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