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哭。”井傅宸無奈地將她抱了起來,“哭得不累嗎?”
她沒有理他,只是一味地想要將內心的恐懼發泄出來。
當發泄得差不多后,她才狠狠地抽泣了起來。
言諾諾也不知道為什么,她本來就不覺得有多害怕的,結果自己一在他的身邊,她就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副小女人的樣子。
哭得這么賣力,也不過是想在他那里尋求一點安全感罷了。
她窩在他的懷中,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哼,這個鬼屋也不過如此嘛。”她的聲音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那后半程你自己走?”井傅宸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腳疼,走不了。”
他啞然失笑,只能依著她。
快走到出口的時候,井傅宸將她放下,攬著她的腰,貼上了她的嘴唇。
她的唇瓣濕濕的,還有眼淚留下來那股咸咸的味道。
一點一點,逐漸加深。
言諾諾也沒有反抗,反而很積極地回應著他。
這一路上,他給足了她安全感。
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對這個男人的依賴有多深。
她以為自己可以走完這一段路的。
但在他的面前,她一點都裝不起來。
她所有的偽裝全都卸下,像個小女人那般索求著他的安慰和溫暖。
過了很久,井傅宸才舍得離開她的唇,眸子變得深邃起來。
親吻她,完全就是不由自主。
他拉著她的手,走完了最后一小段路。
當看見出口的亮光時,言諾諾放開他的手,朝著亮光奔了過去。
他只覺得掌心一空,心里也跟著空了一塊。
她穿著長裙,頭發飛揚,努力奔向光的背影,真的很美。
井傅宸看著這一閃而過的畫面,心里竟隱隱覺得不安。
明明已經到了出口,為什么她不愿意與他一起?
“表姐!”小沁一下子撲到了她的懷里,“你好慢哦。”
“哼,誰叫你硬是要我進去的?”言諾諾現在渾身發軟,根本就沒有力氣將她抱起來。
“你沒有害怕吧?”小沁壞笑著問。
“當然沒有了。”她仰起了下巴,“那種騙小孩的玩意,怎么可能會嚇到我嘛。”
井傅宸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她表演,懶得拆穿她。
三人把能玩的項目都玩了一遍,中途還吃了很多東西。
反正井少有的是錢,錢多得都沒處花了。
經過了鬼屋之旅,井傅宸的心情稍稍好了些,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后,看著她像個孩童般開心地笑著。
或許,那才是真實的她吧。
即使對方是個小孩子,她也能跟那個小孩子相處得很愉快。
這份美好,他不愿意去打擾。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她這般笑過了。
也認清了自己并不能帶給她這樣笑容的事實。
“最后再坐次旋轉木馬吧!”小沁拉著她的手,指了指那些七彩的馬兒。
“你不是說不坐的嗎?”
“既然你之前已經提出要求了,那我就滿足你吧!”小沁傲嬌地叉著腰。
“你這個臭小鬼。”言諾諾捏了捏她的臉,給她買了一張票。
“表姐夫坐那匹粉色的好不好?”
“不好。”井傅宸直接就拒絕了。
笑話,他怎么可能會去坐那么幼稚的玩意!
言諾諾忍不住嗤笑一聲,想到這個男人坐著一匹粉色的小馬,跟著音樂一圈一圈地轉著的場景,她就沒來由的覺得好笑。
這個畫面實在是太美了,要是被拍到,上傳到網上,那估計整個網絡都會出現癱瘓現象。
“有什么不好的,井少也來嘗試一下嘛。”她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井傅宸滿臉黑線,冷冷地說:“不玩就走。”
“你看你表姐夫生氣了。”
“表姐,我們別欺負表姐夫了。”小沁有點不忍心。
“哈哈哈哈好。”言諾諾擦干笑出來的眼淚,將小沁抱了上去。
小沁這個家伙,實在是太會補刀了!
井傅宸表情陰郁地看著她們,那種話從那小鬼的嘴里說出來,真是怎么聽都覺得很不爽啊。
俏皮的音樂聲響起,木馬開始旋轉了起來,馬背上的孩童們傳出了一陣又一陣的笑聲。
言諾諾坐了一匹白色的小馬,長裙飄飄,像童話里的公主一樣。
他撐著下巴,全神貫注地看著她的模樣,覺得這樣的她真的很漂亮。
即使她戴著口罩,那雙靈動的眸子是不會騙人的。
她那飄飄的裙擺,毫無預兆地撩動了他的心弦。
“您好。”
“不用不用。”
“您好。”
看著女孩的笑容,女人選擇視而不見。
井幼恩又氣又尷尬地將手里的傳單收了回來,走到一個身材比例極好的男人面前,遞出了那張傳單——
“您好。”
井傅宸看著低下頭的她,神情染上了些許的淡漠。
見那個人沒有反應,井幼恩抬起頭,驚得懷里那沓傳單全都掉在了地上。
她心中一慌,急忙蹲下身去,將散落一地的傳單一張一張地撿起來。
井傅宸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并沒有想要幫忙的意思。
她三番五次地找諾諾的麻煩,還污蔑那個孩子,這些事情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井幼恩見他沒有過來幫忙,她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下去,默不作聲地撿著地上的紙張。
井家千金,居然淪落到要發傳單謀生的地步,說出來都覺得可笑。
爸爸的公司徹底翻不了身了,欠了一身債,找姥姥和姥爺借,但兩位老人的態度卻很堅決,說什么也不肯借一分錢。
平時那些所謂的親戚朋友,在這個關頭統統不見了,唯一靠譜的幾個借給他們的那點錢,根本就不夠還的。
她得罪了井傅宸,哪里還有公司敢要她,就連一些私人開的連鎖店什么的都不敢聘用她。
大家對這位大小姐的性格都清楚得很,撇去得罪井傅宸不說,依她那大小姐脾氣,肯定是吃不了苦的。
吃不了苦的員工,老板怎么可能會要。
所以,處處碰壁的井幼恩只能找一些散工和兼職來做,維持最基本的一日三餐。
沒錯,就僅僅是一日三餐而已。
房子再過幾天就要被收購了,值錢的家具都被賣掉抵債了,卻還是杯水車薪。
原本恩愛的父母也變得暴戾起來,每天除了吵架就是吵架,還一直鬧離婚。
井幼恩看著言諾諾那燦爛的笑容,眼淚一滴一滴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