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言諾諾感覺腦袋嗡嗡作響,“好,我馬上來。”
問清楚地址以后,她掛掉了電話,迅速地起床拿衣服。
“怎么了?”井傅宸看她滿臉焦急的樣子,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怎么一通電話就把她嚇得臉色蒼白了?
“梓漠……梓漠他出車禍了,很嚴重。”她抓起衣服就往浴室里走。
井傅宸有些微微發(fā)怔,那家伙車技這么好,還出車禍?還很嚴重?開什么玩笑……
畢竟是曾經(jīng)能同穿一條褲子的兄弟,他發(fā)生了這么嚴重的事情,井傅宸的心里自然不會好受到哪里去。
怎么好端端的就出車禍了呢?
難道是自己對他的態(tài)度太過分了嗎?
他迅速地披上外套,眼里閃過一絲擔心。
想起來,今天蘇梓漠的狀態(tài)確實不太對勁,只是沒想到他竟然這么不小心。
言諾諾換好衣服后,慌慌張張地拿起手機就要奪門而出。
“慢點,急也沒有用。”井傅宸趕緊拉住她,以免她一慌亂就摔倒了。
坐在車上,她的眼皮一直在跳動著,身體也微微發(fā)涼。
腦海里,媽媽慘死的畫面一直循環(huán)播放著,她不要相識多年的好朋友也那樣死去。
她不要……
趕到醫(yī)院,倆人了解了當時情況后,坐在急救室外的長椅上。
“他只是走神了而已么……”言諾諾喃喃地念叨著。
當時,迎面沖來一輛汽車,對方已經(jīng)瘋狂按喇叭了,但是他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究竟是什么事情讓他連開車都集中不了精力?
是……因為李慕慕嗎?
“別想太多。”井傅宸把手覆在了她的手上,“他會沒事的。”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從頭到尾,她是不是都做錯了?
如果她沒有選擇幫李慕慕,如果她沒有來到這里,如果沒有發(fā)生后面的那些事情,他是不是就會一直都好好的?
說到底,這一切都怪她。
言諾諾用力地絞著手指,把他所遭遇的事情全都怪在了自己的頭上。
除此之外,她找不到任何安慰自己的借口。
眼前的人來來往往,有的神色凝重,有的表情哀痛,還有的因大病痊愈而染上了欣喜的神情。
她始終都低著頭,看起來頹廢又狼狽。
最了解她的人不是梁妤柔,也不是自己的家人,而是蘇梓漠。
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種情緒,他都早已摸透了。
他總會在她難過的時候遞上一顆糖,一顆很酸很酸的糖。
她知道那種糖很酸,但她每次都會撕開糖紙,把糖含在嘴里。
他每次都會笑她,笑她的表情比糖還要酸。
他很好,從來都很好,但對她來說,不夠特別。
他就像一縷陽光,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將她溫暖。
雖然她不曾給過他一絲一毫的機會,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在她的生命中已經(jīng)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井傅宸將她攬進懷里,心疼地說:“睡一下,嗯?”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醫(yī)院里那些細微卻嘈雜的聲音始終縈繞在她的耳邊,她根本就睡不著。
“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他不想看見這樣的她。
她再次搖頭。
她不要回去,她要在這里守著蘇梓漠平安出來。
井傅宸也沒轍了,他不太懂怎么安慰人,也總不能硬生生地將她拽回去。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任誰都接受不了。
他只能把自己的體溫給予她,用手在她的后背輕輕拍著。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當她的身體已經(jīng)快要麻木的時候,急救室的門終于開了。
言諾諾激動地站了起來,忽然眼前一片漆黑,又軟軟地倒在了他的懷里。
他被嚇了一跳,連忙扶住她。
“你怎么了?”
“沒事……”她抹了抹額頭滲出的虛汗,大口大口喘著氣。
井傅宸微微蹙眉,抓著她的手,沉沉地說:“等會我送你回去。”
知道犟不過他,她只好點了點頭,說:“好,但我要知道他的情況。”
所幸的是,因為送來得及時,大出血的傷口得到了及時的止血,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但是現(xiàn)在他們還不能進去打擾他,只能站在窗戶前看著他。
蘇梓漠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手上還打著點滴。
他的皮膚有些病態(tài)的白,嘴唇也沒有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做工精美的瓷娃娃一般,一碰就碎。
他就這么在那躺著,卻有一種靜謐的美感。
言諾諾輕笑了一聲,鼻尖微微發(fā)酸。
他沒事,真是太好了。
井傅宸微微側(cè)頭,正好看見她有些濕潤的睫毛。
他抿了抿唇,淡淡地說:“走吧。”
現(xiàn)在蘇梓漠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她留在這里也沒有意義。
“嗯。”言諾諾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那蒼白的人兒,終于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
夜已經(jīng)深了,井傅宸將外套脫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對于他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好,她也沒有抗拒,只是溫順地走在他的身邊。
“今晚和我在一起。”他牽著她的手,語氣淡淡的,卻不容她抗拒。
“你自己一個人不挺好的么。”言諾諾撇了撇嘴,“你這么討厭我,干嘛非要纏著我。”
“我是迫不得已才這么做,免得你在外面水性楊花。”
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哦。”她懶懶地斜了他一眼,“你不會是想用這樣的借口來挽留我吧?”
井傅宸微微一怔,表情有一絲不自然。
雖然他很不愿意承認,但她說的就是對的,他不過是在用拙劣的借口,想將她留在自己身邊罷了。
他竟然有那么一瞬間不敢對上她的眼睛,就像是被她看穿一樣,他第一次嘗到了窘迫的滋味。
身為堂堂井少爺,最擅長的就是掩飾自己的情感,她越是想要極力拆穿,他就越是變得孤傲腹黑。
“你也配?”他勾了勾唇,冷冷地說,“說話也不經(jīng)一下腦子。”
言諾諾聳了聳肩,無謂地說:“我知道我不配啊,所以井少爺,你就去找一個跟你配的人吧,免得降了身份。”
“你有這樣的覺悟,我很欣慰。”井傅宸捏著她的下巴,邪邪地說,“不過另外找個女人太麻煩了,你倒是可以將就一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他的鞋子上狠狠地踩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