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浪閣。
“回稟夫人,蓉兒全身上下都搜過了,什么也沒搜出來。”葵大媽稟告道。
孫莫愁一手撐著椅子的把手,沉思了片刻,問道:“南苑呢?你可親自去搜了?”
“搜了,也沒找到!”
她眼波一轉,表情舒緩下來,“找不見便罷了,之前讓你向鬼市那邊帶的話有回音了嗎?”
“剛遞過來的消息,只要能找到市主的人,什么條件,他們都答應!”
“我手上的貨,他們照單全收?”
“對!”
“價錢我訂?”
“對!”
孫莫愁撫掌,笑容燦爛,“想不到這市主還是個情種!”
葵大媽附和道:“夫人英明,只要洪淵那死丫頭還在咱們手上,他市主又如何?還不是得乖乖聽您的!”
孫莫愁被捧得越發得意。
在航運路上搶掠購買了多少寶貝,大多是見不得光的。這些年來,為了讓這些寶貝變成銀兩,還不至于被皇帝發覺。她與鬼市周竄協商了多久,才只是爭取到了一個渠道而已。
要什么?什么價?鬼市說一,她不敢討價還價半分。如今可好,這主動權,落在了自己手上,想想就舒坦。
她眸光悠遠起來,“那姑娘有那么大的魅力,值得市主如此?”
“那么,蘭心齋那邊要不要多些關照?畢竟,后日就要收取各院里準備的壽禮了!”葵大媽試探著問道。
孫莫愁蹙眉,“關照什么?”
葵大媽仔細瞅著她的表情,“他們那鳥不拉屎的地兒,應該是什么壽禮都拿不出的。咱們……”
“呵……還用得著咱們操心?她洪淵那么大的本事,定能為得了無米之炊!”孫莫愁冷笑著暗示。
“是!是!我這就吩咐各院,她可千萬不能影響洪淵姑娘發揮。”葵大媽心領神會,一溜煙兒地去吩咐了。
過了兩日,洪淵正在院子里活動筋骨。整日家不讓出去,她也懶得動彈。全靠承翰飛檐走壁,運糧運菜,自己都快胖了。
遠遠地就見葵大媽一臉喜色地進了院子,喜是喜了,在洪淵看來,卻有點幸災樂禍,不懷好意的味道。
“大媽人生第二春了嗎?這么高興!”洪淵問道。
葵大媽撇撇嘴,不和她一般見識,“什么喜事?我能有什么喜事?還不是給蔡公公準備壽禮,姑娘準備的怎么樣了?”
“不怎么樣!”
葵大媽故意套近乎,“下午就是各院帶壽禮去滄浪閣展示,我給姑娘帶過去唄?”
“你現在帶了去,萬一磕了碰了算誰的?”洪淵沒好氣地說。
葵大媽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你準備好了?”
洪淵丟給她一個假笑,自己體會吧!
準備什么?用昨夜吃剩的雞骨組裝個雞架?還是用研磨最后一點大米,熬一桶漿糊?這蘭心齋,有什么寶貝?怎么準備?明白著是坑呀!
“別的院子都送過去了?”
“送過去了!我這不清點了一下,就差咱們蘭心齋的了!”葵大媽假裝好人,不斷緊逼。
“嗨……”一聲暴喝自側屋傳來,承翰如一頭獵豹般沖了出來。人未到近前,劍鋒已經到了葵大媽脖頸前。
“什么壽禮不壽禮?我們都已經這樣了,還要壽禮。我現在就給你一件壽衣,你信不信?”
葵大媽“嗷”一嗓子叫破了喉嚨。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承翰又往前送了送劍尖,被洪淵彈開。
“多大點事兒呀!用得著這么劍拔弩張的?”
承翰看向她,恨恨地說:“他們欺負人!”
洪淵嘿嘿一笑,“他們不是欺負人,這是給咱們表現的機會呢!誰說咱們沒準備?等下午就讓他們開開眼!”
承翰一愣,扯了扯她的衣袖,背過身去,小聲道:“你真的準備了?”
洪淵眨眨眼,笑的比蜂漿還甜。
轉身看先葵大媽,撫著她的胸口,一邊幫忙順氣,一邊送客,“有勞您跑一趟了,我們蘭心齋的壽禮,下午就送去!”
葵大媽瞪著倆眼珠子,還想不依不饒,“他想殺我!”
“不不不……誤會!怪我,沒和他說清楚,他還以為您故意刁難我呢!”
葵大媽這下更來勁兒了,“我是那種人嗎?這不都是夫人吩咐的?再往上說,這些都是給蔡公公的禮物。怎么就成了我刁難了?”
洪淵內心翻白眼,這帽子扣的夠高呀!孫莫愁,蔡公公都搬出來了。再往下說,皇帝老子都得和這事兒扯上關系。
“對,對,您說的都對!”
葵大媽又想再說什么,被洪淵一個犀利的眼神止住了。隨后便是她陰惻惻的嗓音。
“再糾纏,我可不敢保證您還能不能看見我下午送過去的壽禮!”
“你想怎么樣?”葵大媽地聲音已經有些顫了。
洪淵笑的沒有一絲溫度,“被捅死的蓉兒,生前是不是也問過這句話!”
葵大媽酷暑天里,生生出了一身白毛汗。
她怎么知道蓉兒被捅死了,她也想這么做?
不由得多想,她強裝鎮定,“那……下午,等你!”
說完,便一陣風似的走了。
承翰追問道:“你和她說什么了?走那么快,肯定又想著怎么治我們了!”
洪淵歪頭笑笑,“我和她說,你對她有想法!”
承翰愣住,反應過來以后,臉頓時就紅了,指著她,又羞又惱,“你……你怎么瞎說呢?”
“不這樣說,她能跑的那么快?如果你還想聽她不依不饒,盡管去追,我絕不攔你!”
“你,你明知我對你……”
洪淵眸光微閃,暗暗覺得局面有些難以把控,插話道:“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她一邊說一邊扯著他坐下,“所以,我還得需要你幫忙呢!”
只要提到幫忙,能讓他的價值體現出來。特別是在她身上體現出來,他就什么也不管不顧了。方才的脫口語出,欲說還羞,全忘了。
滿腦子就剩下幫忙了!
洪淵早就發現這一點了,百試百靈。于是,尋了一把剪刀,明晃晃地豎到了他眼前,一雙眼睛在他頭上梭巡,大有一副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