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莫愁煩躁地“嘖”了一聲,葵大媽立馬轉身過來,聽吩咐。
她瞥了一眼蓉兒的方向,不耐煩地說:“一個巴掌拍不響,那個嘴腫了不好招。就找那個嘴沒腫的。
“夫人英明!只是他……”葵大媽為難地看向杜郎中。
洪淵已經觀察很久了,那杜郎中確實一副嚇掉了魂兒的樣子,估計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
孫莫愁冷笑一聲,招呼洪淵,“聽說你按摩技術一流,專能治疑難雜癥,你去瞧瞧他!若是能把他的魂兒叫回來,我就服你!”
洪淵干笑,按摩歸按摩,什么時候說還能治療疑難雜癥?還能叫魂兒?讓她這么個專門坑她兒子編瞎話的外行,給人家郎中治疑難雜癥。光聽著,自己都服自己了!
不過,以她的觀察來說。剛被捉奸在床可能會嚇得癡傻一會兒,方才身邊的美人兒被打的慘叫成那樣,還在那兒癡傻的,多半是裝的。
“既然夫人開口了,我便去試試!”
對于像孫莫愁這樣大事兒小事兒,都把屎盆子扣別人頭上的人。必得時時刻刻提醒她,也是提醒圍觀者,屎盆子到底是誰的!
她隨手端了一杯茶水,另一只手又提了茶壺,緩緩走近杜郎中。
起初,溫溫柔柔地用指尖蘸取了些許茶杯里的茶水,感覺已經不算熱了,才彈到郎中的臉上。
郎中依舊癡癡呆呆地望著地面,不為所動。
洪淵撇撇嘴,守著他提起了茶壺蓋,絲絲縷縷的熱氣蒸騰出來,她嗅了嗅,贊道:“這茶真是清香。”氐眠@滾水,才能泡出它的精髓!”
話音剛落,就作勢要往杜郎中頭上澆。
茶水自壺嘴里傾瀉而出,冒著熱氣,離他的頭還老遠呢,就見杜郎中閃電一般的速度,向后縮去。
一壺茶水,嘴里也不囈語了,眼神也有焦距了,整個人都生龍活虎了!
洪淵提起茶壺,又放回了桌上,請示道:“夫人覺得,這魂兒回來了嗎?”
孫莫愁陰笑,“想不到,你比葵大媽還狠!”
奸是你捉的,蓉兒是你讓昂葵大媽打的,奸夫也是你讓我叫醒的!到頭來,怎么就成了我狠了?甩鍋甩的太溜了!
她嬉笑,“是您教的好!”
孫莫愁眉梢跳了跳,盯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好像有什么話又憋了回去。
最終還是那對奸夫**扛下了所有。
只聽她對剛撿了魂兒回來的杜郎中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清楚說,實話實說,我或許還能放你出去。若是學她不老實,后果是你想象不到的……”
話沒說完,配上一個“你懂”的陰笑。足夠讓只學著懸壺濟世,一時色迷心竅的杜郎中哆嗦一陣兒的了。
只見他無助地望了望屋里的人。
蓉兒眼睛腫成核桃大,腮幫子腫成饅頭大。葵大媽一雙熊掌搓著,躍躍欲試。孫莫愁雙眼刀子似的,放著寒光。洪淵笑面虎,盯著他。滿屋子婆子丫鬟,宛如夜叉,一個賽一個的恐怖。
他又激靈靈打了個哆嗦,說道:“她讓我給她帶砒霜,還要拿身子獎賞我……我,我糊涂呀!求夫人,饒命!饒命啊!”
說完,跪好了,開始磕頭如搗蒜。
蓉兒一聽,腫眼泡子強行撐開,兩道寒光射出。嘴里“囔囔……”的聲音又高了幾個度,要不是雙手被綁著,必得上去撕了他的嘴了。
“按!”孫莫愁冷冷吩咐。
三五個婆子,立馬上去,手腳并用的把她按到了地上。
“你說的句句屬實?”孫莫愁抬起眼皮盯著他問。
“是,是!砒霜還在……還在枕邊呢”他惶惶然指著床榻,像是尋求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望著枕邊那個小小的紙包。
孫莫愁朝葵大媽使了個眼色,葵大媽忙去拿了來,拆了呈給孫莫愁看。
薄薄的紙上是一堆白色粉末,砒霜無疑了。
“看來,你說的是真的!”
已經快被按到地里面的蓉兒哼哼唧唧的更厲害了,又被婆子們使勁兒按了按,呵斥道:“老實點兒!”
“真的,真的!一個字也不假!”
杜郎中一看有希望,趕緊辯白。
孫莫愁瞥了一眼蓉兒,問道:“她沒和你說,用砒霜做什么嗎?”
“除老鼠!說是最近老鼠鬧得兇!”
孫莫愁笑笑,“老鼠?”
說完便沉默起來,手里端著茶杯,繼續(xù)一口一口啜著。
洪淵斜她一眼,深覺她又要開始憋壞屁了!
葵大媽眼珠子一轉,幫腔道:“夫人明鑒,咱們府上什么時候鬧老鼠了?況且咱們府里也備著藥。我看她必是想借這砒霜,毒害什么人。還能借此,幽會外男!
孫莫愁聽到這,嘴角微動,浮起一絲滿意的笑。
葵大媽眼尖,越說越來勁兒,“夫人,細細想來!一定是這樣的!公子跑航運這么久未歸,她又是勾欄里的賤胚子,一定是耐不住閨中寂寞,才與那郎中勾搭成奸!”
雖然分析的是有些道理,但是這種全憑臆想猜測得出的結論,真是和她主子孫莫愁一個德行了。是非黑白,全憑她一張嘴了。
孫莫愁終于放下了茶杯,起身。撫了撫葵大媽的胳膊,算是肯定。
“你說的不假,我看十有八九是這樣的,你說呢?杜郎中?”
杜郎中一聽,那些推測基本上沒自己什么事兒,連忙稱是。只要能把自己擇干凈,您說啥是啥!
蓉兒此時被緊緊按在地上,除了嘴里“嗚嗚……”直叫喚,什么也做不了,說不了了。
孫莫愁到她近前,居高俯看她,冷冷地下了結論,“賤人蓉兒不守婦道,勾引外男,還想毒害府中的人。今天,我就來清理門戶。給我把她攆出府去!”
聽到這個結論,洪淵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就沖剛才她走過去的那氣勢,她想把她千刀萬剮,她都信。就這么輕飄飄地攆出去?不像她的風格呀!
她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葵大媽,吩咐道:“帶下去吧!”
葵大媽眨了眨眼,與幾個婆子把蓉兒帶下去了。
洪淵深深地看了一眼孫莫愁,真正的處置結果,應該都在那看葵大媽的一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