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了?”
“嗯!”
“那我殺了?”
“嗯?”
洪淵被他這簡單粗暴的處置方法震驚了,懷疑他是敵方派來混淆視聽,銷毀證人的吧?
“你把人殺了,我怎么揭發(fā)蓉兒呀?”
承翰緊皺眉頭,眼神執(zhí)拗,“可他剛才想殺你!”
洪淵盯了他一眼,嘆氣。
“殺得了我的人還沒出生呢!走,捆上他!”
邊說邊解了旁邊拴船的麻繩,丟給他。
承翰瞪了一眼此刻看上去弱小無助的“水牛”,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腳,又聽到一聲慘叫,才滿意地捆上。
南苑。
紫雁急匆匆進了屋,在蓉兒耳邊低語道:“那掃把星回府了!”
蓉兒大疑,“不是讓她死在外面嗎?”
紫雁皺眉,“她是活著回來的!”
蓉兒長長的指甲瞬間掐入了棉被中,“那臭屠夫連她都打不過?沒用!”
紫雁撫了撫她的胳膊,算是安慰,“她可能命硬!咱們得另尋方法!”
她眼睛一斜,恨恨道:“還有什么辦法?”
紫雁一滯,假裝為難,“還能有什么辦法?咱們等著倒霉吧!”說完還要嗚嗚咽咽的裝腔作勢一把。
蓉兒煩躁地瞅了她一眼,“你就會哭,哭有什么用?咱們還活得好好的呢,快止了吧!讓我靜靜!
紫雁抽抽搭搭地止了哭聲,眼波一轉(zhuǎn),囑咐道:“那你休息吧!我去灶房看看晚飯做得怎么樣了,待會兒杜郎中來給你再看看,妹妹有什么不適可記著和他說!”
杜郎中!
蓉兒沉思起來,把這個名字在嘴里顛過來倒去去念了幾遍,忽然眸光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緊趕著紫雁走了。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蓉兒聽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鬼鬼祟祟的,像是怕被人聽清似的。
她眼波流轉(zhuǎn),嘴角泛起笑意,問道:“可是杜郎中嗎?快請進來吧!”
門外杜郎中自那日離開南苑,整日神思恍惚,就想著那掀開帷幔時的驚鴻一瞥。到了約定復(fù)診的日子,急急忙忙就趕來了。
一路走來,心里頭只有一個念想,再看她一眼!就一眼!
此刻,聽到這柔軟糯糯的聲音,腿都軟了。忽然又覺得不妥,左右看看無人,忙深呼吸了幾下,才進了屋。
他一邊走一邊眼珠子亂瞟,屋里空蕩蕩的,只有蓉兒姑娘?
心下狂喜,面上卻強裝醫(yī)者風(fēng)度。到了床榻前,他愣了。
榻上病美人兒青絲鋪滿繡枕,兩頰被紅色帳幔映的緋紅,眼眸水光瀲滟,脈脈含情。最叫人驚心的,是靠外側(cè)的香肩半露著,那白皙瑩光,讓人想起云間月、高原霜,太美了。
她這是對我也有意?
若真是如此,什么正人君子,什么醫(yī)者仁心,什么男女避諱?管不得了,守不住了。渾身上下的熱血似乎都集中于下腹,喉間燥熱的想要嘶吼出聲。
蓉兒曾經(jīng)也是風(fēng)月場上的老手,怎會看不出杜郎中的變化,繼續(xù)撩撥道:“杜郎中可算來了,我這幾日頭疼好了許多,可是脖頸又總是脹脹的。勞煩您給看看?”
說著就拿著杜郎中的手往自己頸肩處放。
杜郎中任她引著摸上去,皮膚滑膩溫?zé),只輕輕一觸,心尖兒都顫了三顫。
一聲輕微的異響傳來,似乎是一塊小土坷垃從屋外墻頭落下。嚇得意亂情迷的杜郎中忙抽回了手,自袖里掏了帕子,擦著額上滾落的熱汗。
“姑娘的病,想是多日臥床所致……可以……”
一通瞎編,把心里那團火澆滅了大半。
蓉兒眸光朝窗外斜了斜,笑道:“我們院子里最近老鼠鬧的特別兇,正好您來了,勞煩您給些砒霜,我也好治治那些老鼠!”
屋外墻頭的“老鼠”眉梢一挑,看來這一趟沒白來,光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夠好看的了。還平白加了個“老鼠”的頭銜,她必得聽聽這蓉兒要怎么治她了。
只聽屋內(nèi)杜郎中遲疑道:“這可是毒藥!一用不好就可能出人命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懲治一下那些老鼠而已,郎中不必擔(dān)心!”
“像趙府這樣的大族,應(yīng)該都備著這種藥,需要就去取便是!怎么還用得著我這兒的砒霜呢?”
洪淵眸光微動,這郎中說的不假。老鼠藥幾乎家家戶戶都備著,專門拿砒霜毒老鼠,確實大材小用了。那這砒霜,必是另有用處。
“哎呀……杜郎中,您就別問那么多了!我一個弱女子,又不會少你的好處!您說是不是?”蓉兒搖著杜郎中的手晃呀晃,晃得杜郎中什么也顧不得了。
“那……那我再來復(fù)診的時候,給姑娘帶!”
蓉兒滿意嬉笑,“那您什么時候再來呀?到時,我可得好好謝謝您!”
聲音婉轉(zhuǎn)曲折,完美詮釋了“嬌滴滴”三個字。
杜郎中眼睛都直了,口水瀕臨淌出的邊緣,試探著,“怎……怎么謝我呀?”
畢竟這是趙府,眼前美人兒大小也是趙家嫡長子的妾室。不明其意的貿(mào)然動手動腳,下場可是他不敢想的。
蓉兒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尖,“杜郎中說怎么謝,蓉兒就怎么謝!全聽杜郎中的!”
“那我明日就來!”
這就上鉤了?這算不算紅杏出墻?這能不能浸豬籠?
洪淵疑惑三連問,準備明日請趙家主母來驗證解答一下。
“杜郎中真好,您是不知道這大族深宅多苦楚,幸好能遇上您,蓉兒真是……”
伴隨著蓉兒的甜言蜜語,兩人衣衫摩擦聲越拉越大。兩人的影子映到窗戶紙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親啊!快了!親……”
洪淵悄聲加著油,冷不丁眼前一黑,被人攔腰抱下了墻頭。
掙脫去看,只見承翰黑著臉直直盯著她。
她戀戀不舍地望了一眼墻頭,那個黃金觀賞位置。此刻只有被自己踩得倒伏了的花草,蔫不拉幾,宛如自己的心情。
“你干嘛呀?”
承翰咬咬牙,“那是你能看的嗎?”
洪淵翻白眼,“人家怎么了?怎么就不能看了?”
承翰臉有些紅,伸手要往墻里指,語言又跟不上行動,“他們……”終究收回了手,強行拽著她往蘭心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