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這么不好打商量嗎?還是……
洪淵眉梢一挑,三步并作兩步,蹦到他身前,“好呀,好呀!我不累!”
她離他的胸膛只有一步之遙,呼吸間似還有豌豆黃的清甜味。
“不近女色”的承翰還是逃也似的猛退了幾步,由于動作過大,踩到了身后掠影的腳。
掠影“嗷”一嗓子,噘嘴抱怨:“打發我來叫醒嫂子,不就是怕挨打嗎?還給我編個給嫂子賠罪的機會,現在還踩我?大哥,你變了!”
承翰聽他抱怨,眼睛瞪得越來越大,轉身就把他嘴捂住了,借著他后仰的姿勢,直接把他拖出了門去。
“嗚嗚……明明怕嫂子睡反夜,才出去逛。還問是去呀,還是休息呀!大哥,我都看不下去了!嗚……您都二十好幾的人兒了,能不能簡單粗暴點?”
掠影的嘴,坑人的鬼,看來捂是捂不住啦!
不一會兒,承翰臉紅紅地進來了,干笑兩聲,“那……咱們走?”
“這就是你的簡單粗暴?”
這下,承翰耳根都紅了!
“你別聽掠影瞎說!”
洪淵嬉笑,“是!”扭臀擺胯地經過他身邊,故意貼的他極近。
他恰在門邊,倒退半步便是門框。他眼睜睜看著她經過身前,衣衫的飄帶已經掃過他的腰了,怎么辦?退無可退。
在他準備飛身上房梁時,洪淵朝他嘿嘿一笑,“公子這么不近女色,將來怎么娶媳婦兒?”
他愣怔,多少年前,她曾說:“你學會不近女色,我再考慮要不要嫁你!”
“喂!走啦!”
“走!”
到了甲板上,才知道他們要坐小船去逛上饒最繁華的水上夜市。
船很小,僅能坐兩人,船夫站在船尾撐蒿。
遠遠可見一處橋洞,星星點點的光倒映在水面上,像是有人放了一江五顏六色的荷花燈。喧嘩聲漸近,應該是離夜市不遠了。
橋這邊,蟲鳴蛙聲一片。
一過橋,人聲鼎沸。叫賣聲、還價聲、喝酒劃拳聲……各色商品、各種鋪子,全都在河邊。還有幾條船上的人在酒家前把船拴好,喝酒暢聊,好不熱鬧。
行在其中,應接不暇。
忽然,洪淵的眸中閃過一絲金光,喃喃道:“這里好多妖啊!”
承翰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應道:“對!饒州多妖!”
她轉首,逼視他,“是因為妖王在饒州的原因嗎?就容得他們橫行街市?”
承翰目光躲閃起來,“當然不是!”
“那是為什么?”
他移開目光,心緒才平靜些,“皇家與妖交好,皇帝寵信宦官蔡涼,蔡涼替皇帝辦事多用妖。不僅如此,當朝貴妃也是一個琵琶精。上行下效,人和妖混跡街市,也就不足為奇了。”
洪淵瞪大了雙眼,“人妖有別,同在一處久了,對人體無益。皇帝難道不明白這一點?”
“你知道有種修行方式叫做雙修嗎?”
這個時空的國主都是什么妖孽投胎?太州的國主就癡迷修仙問道,這饒州的國主就想和妖精雙修練功。別的國主還不定要整什么幺蛾子呢!
“那你們國主也夠奇葩的,從枕邊人到手下人,一水的妖精,能耐不小!”
承翰眸光沉下來,低聲道:“國柱也是有苦衷的,誰都不易!”
洪淵偏頭看他,以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畢竟蒜泥兒還沒找到,以她現在掌握的線索,蒜泥兒的失蹤很可能與饒州的官僚上層,甚至是皇室有關系。盡早掌握一些關于饒州的信息,對尋找蒜泥兒肯定有幫助。
“饒州四大世家挾制皇權,任何政令的開展都要受到制約。因此,皇帝不得不重用閹人‘蔡京’,以及他手下的妖精,為其辦事。”
“重用人家,還排擠人家,誰還為他賣命?為表誠心,自皇帝,到官宦,誰家沒有個妖精幻化的妻妾?就是在民間,地主鄉紳有些錢財的,也效仿著來。”
洪淵皺眉,“四大世家真的那么霸道?需要一國之主不惜與異族聯手嗎?”
承翰苦笑,“趙家把持整個國家的漕運經歷了幾代人,僅是長子嫡孫的趙承柯就已經那般蠻橫跋扈了。他父親更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
“李家擅長發明一些機關武器,便引得擁有饒州所有鐵礦開采權的王家與其聯姻。從發明,到制造,再到批量生產,完全把持著國家軍隊的武器生產權。”
洪淵眸光微動,鐵礦開采權都被外族把持。萬一有個戰事,就算敵方平推到皇帝床前,如果哄不好這王家,也照樣沒有原料造武器,沒有武器打仗。
如果真要集中皇權,削弱外族勢力,必得從王家開刀。
“還有當今皇后的母家鄭家,靠著傳女不傳男的綃衣和綃皮的方子,硬是挾制著皇家,制定了皇后必從鄭家選的規矩。”
洪淵摸摸懷中那順手牽羊的“睡衣”,總覺得和他口中的綃衣有關系。
“綃衣?綃皮?是啥?”
他比劃著說:“就是像蟬衣一樣,又輕又薄又防水的衣裳。包括綃皮,可以用來制作包袱,外包木箱,耐磨防水。”
“饒州多雨多水,戰士行軍打仗,多在甲胄里面穿一件綃衣,防水又輕便。怕潮怕濕的箱子也用綃皮包裹,可以說是最方便妥當的了。”
沒想到她隨手一拿,就是人家皇室指定的軍需儲備。這可賺大發了!
正想著,前面忽然有喧嘩聲傳來。
只見幾條細長的小船在船堆細流里穿梭,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拿著一張畫像,到處薅人問認不認識,見沒見到。
他帶領的幾個魁梧的奴仆,有的跳上了岸,在人家鋪子里橫沖直撞,毀了人家的商品和店面不說,還罵罵咧咧的。
一個黝黑的漢子,見臨近船上是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二話不說,攔腰抱過女子摟在懷中,臉貼臉地端詳著。
女子尖叫,哭啼聲震天。
她夫君忙去解救,可惜太過文弱,哪是漢子的對手。
“你放開她!你憑什么抱她?我要報官了……”
那漢子嘿嘿一笑,黝黑的爪子在女子臉上一模,戲謔道:“有本事你就報!”
“你……你……”
男子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又奈何不了他。
黝黑漢子看夠了,摸夠了,把女子隨手一扔,嘀咕道:“還以為是小姐呢!看半天,原來不是!”
周圍的人都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