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是太州國師的壽辰。
正陽街，尚京的中心街道，早早地便讓街道兩側的商鋪全部歇業，布置了游龍畫廊。一路游賞，游龍戲珠、游龍出海、游龍在天……各式游龍主題的畫卷分列兩側。
游龍爪牙描繪細致精準，云霧留白恰到好處。一眼望去，眼花繚亂。似是游玩于天界，周身祥云滾滾、靈獸翻騰。
洪淵走馬觀花的賞著，評判道：“這是通了龍窩？浮夸！”
九鳳深以為然地點頭，“這條黃龍在仙界不得臉，沒想到在這凡間還能混得如魚得水。”
洪淵眸光一怔，“這等靈獸，在仙界不得臉？”
九鳳撇撇嘴，有些鄙夷，“聽說當年大戰，懷空仙翁那些仙家得知他有凌云碎片，愿以豐厚報酬和令人眼饞的前途作為交換。他不給仙界臉便罷了，卻獨吞茍活，慢慢修煉，才成了如今氣候。”
洪淵暗笑。
本來還忌憚這黃龍有仙界的人做靠山才敢如此猖狂，如果強行取出靈云碎片會被仙家當年的匯靈派長老發現。自己反而不好脫身，甚至喪命。
如今看來，他竟是單打獨斗的。這樣的身份，好下手些。
正想著，便已經到了宮門口。
幾個內侍吆喝著組織前來祝壽的人排隊遞帖子、進宮。
有些江湖名門多年未見，借著機會閑聊。還有些各國有名望或者和統治階層有些關系的人，也紛紛高談闊論，議論起當今形勢。
這樣一來，宮門前人仰馬翻、人聲鼎沸。
“喂！說什么說？來祝壽就要有該有的樣子，遵守該遵守的規定。在宮門前如此大聲喧嘩，是想吵到誰嗎？”
一個頂著渾圓肚腹的內侍大聲訓斥著，說完還鄙視的掃了一圈賓客，陰陽怪氣，“吵到宮里哪一位，你十條命都賠不起！”
“咱們來給他送壽禮，不過是討個好。最好減幾個供他滋補的弟兄名額，也不枉我請出咱們的祖傳之寶了。”
“敘敘舊，也礙他事了？”
“就是，狗仗人勢！”
人群從一開始的肆意交談變為竊竊私語，還有不少江湖俠士心氣兒高，躍躍欲試，快按不住手中的刀槍劍戟了。
洪淵越聽越舒爽。自古以來，不得民心、完全高壓都長久不了。無論是人，還是一個王朝。幾個內侍就能使這么多祝壽之人心生怨念。那等國師開口，估計這一時空的仙俠鬼神就要自相殘殺了。
洪淵似笑非笑看著眼前的一幕幕，還在盤算著如果單打獨斗斗不過，也可以發動一次“農民起義”呢！
九鳳就來了個“個人英雄主義”，路見不平一聲吼了。
“呸！狗奴才！”
話難聽，以致于那大腹內侍臉皮抽了抽，不自覺的笑了。
“哪來的野雞精，在這皇宮重地撒野？”
九鳳瞬間被點爆，“誰野雞精？你還大肚葫蘆精呢！”
內侍和九鳳個頭差不多，卻總喜歡昂著頭，用鼻孔看別人。此刻，他略微瞥了一眼二人裝扮，雖有片刻遲疑，卻還是一副“死要面子”的模樣。
“你有國師的邀請帖子嗎？別是想來渾水摸魚吧？”
譏諷之詞溢于言表。
九鳳暴跳，指著他的鼻孔說：“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身份，需要渾水摸魚？你最好請你國師親自來接。”
內侍打量著他倆，一副“你倆什么貨色呀”的表情。
“就你，也配勞動我們一國的國師？別做夢了！”
九鳳氣的渾身發抖，袖子一甩，立時化為這兩片翅膀。只一撲，平地旋風起，旋風回彈到宮墻上，發出“嗡嗡”聲響，使人不自覺的牙根酸軟。
內侍一聲尖叫，慌忙后退，縮回宮門。
“造反了，造反了！御軍快上呀！全部殲滅，一個不留……”
“我們好心來祝壽，還要挨揍，這是什么道理？”
“對呀，如此昏聵的國師，怎配擁有這么大的權利？”
“就是，就是！咱們得討回尊嚴，萬不可被這等人看低！”洪淵混入人群，開始煽風點火。
眾人一愣，思量了半天，仍猶豫著。
忽然，喊殺聲近了。
幾個最靠近城門的，已經被御軍殺了。
“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殺人，還忍什么？”洪淵繼續添油加醋。
“是呀！”
“對呀，我們一起全力一拼，說不定能改變我們的命運。我們門派的人才已經所剩無幾了！哪還能供給他？”
“……”
“停手！”
一聲威嚇止住了他們。
黃龍提杖前來，眸中怒火盡可燎原。
為了籌備這次壽宴，自己厚著臉皮奔波于三界送邀請帖子。不過是想得些滋補用品，順便探聽一些靈云碎片的信息。
布置宮外畫廊、宮內湖泊、壽宴、燈展花費可不是小數目。怎的還沒進幾個，就吵嚷動手起來？若真驚動了仙家，恐是不得善終。
九鳳拋著自己的武器——紅豆，轉悠到他身邊：“停手也可以，讓你的狗奴才快些出來道歉。”
國師打量了她一會兒，五彩羽衣，紅豆可擲。這是仙界靈鳥——五彩九頭鳥。
看著眸光瞬息萬變的國師，洪淵嘆氣，今晚行動好像要黃了。
確實要黃！
先不管這身份真假，先把滋補的壽禮選好登記在冊，以備自己用。如果真是仙家的人，自己及時補救比較好。還能緩解一下與仙家的關系。
“是誰起的爭端？”
“國師大人，是……是他們這兩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故意挑事的。”內侍跳出來辯解。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內侍臉上，他的臉瞬間腫大。
我教訓一個野雞精，錯了嗎？
“夠嗎？”
國師巴巴地近前詢問。
九鳳皺眉端詳，煞有介事的搖搖頭，“不對稱呀！”
話音剛落，“啪！”又是一聲把掌聲。
“這樣夠嗎？”
內侍已經被扇得頭暈眼花，躺了下去。
九鳳左右瞅瞅，又看看洪淵，以眼神問她“夠嗎？”
洪淵苦笑點頭，本可以一場血雨腥風，救太州萬民于水火，還曾氏王朝以皇權，最重要的是，取回凌云碎片。被你這一搞，倆耳光，沒了！
你說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