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老者將三炷已經點燃的香交到我手上:“這些都是閆氏的祖先。去上炷香吧!”
我恭敬地將香舉過頭頂,虔誠地拜倒在地,叩首三下。可是當我的臉接近地面的時候,一股冷氣從地面襲來,冰冷刺骨,卻又讓我覺得清爽無比。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來不及多想,我起身將香小心翼翼地插進了前面的香爐之中。這時,長者已經坐在了旁邊的座位上了。
“孩子,你以后就要長期居住在這里了。”老者的話讓我心頭一緊。因為爺爺的陰功,我這一代守陵的期限大大縮短,只有短暫的三年而已。雖然我知道守陵人世代不能離開村子,可如果這三年要與這些靈位相伴的話,那也著實夠難耐的了。
“只有居住在這里,你的頭痛才會得到緩解!崩险邍@氣說道,“族里定下這守陵人不能離開陵地的規矩并非毫無根據,只是因為守陵人身上都有一種致命的毒,卻恰恰只有此地才能克制那種毒,所以世代守陵人都被要求不能離開此地!
“這種毒是守陵人天生就有的?”我不禁驚訝地問道。
老者點了點頭,淡藍色的眼睛散發著冰冷的光,從他的眼神中永遠也看不出悲傷抑或快樂。停頓了一會兒,他幽幽地說道:“你二大伯一定和你說過,你之所以能成為守陵人是因為剝皮鼠選定了你!”
我點了點頭。對于如何選定守陵人的事情,我至今仍記憶猶新。在守陵人家族中,每個孩子誕生的當天,上一代的守陵人便會親自來到孩子的床榻前,將盒子中的剝皮鼠放到孩子身邊。如果剝皮鼠剛一接觸孩子的皮膚便鉆進盒子之中,那么這個孩子便不是守陵人;如果剝皮鼠可以和孩子睡在一起,并表現出親昵的樣子,那這個孩子就是下一任守陵人了。
當年,我就是這樣被寶寶選出來的。
“可是你知道的并不是全部!”老者淡淡地說道,“知道剝皮鼠為何會選擇你而不是別人嗎?”
我輕輕地搖搖頭。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那是因為我和寶寶投緣。難道其中還另有隱情?我心頭一緊:“難道與我所中的這種奇怪的毒有關?”
老者輕輕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你所中的毒叫翁血之毒。聽祖輩們說,這種毒是用在至陰之地埋藏數年的少女的經血加上毒蟲煉制而成。這種毒藥能讓常人當即昏睡不醒,對守陵人來說雖不至于昏睡不醒,但頭痛會慢慢加劇,并且會世代遺傳。”老者的話讓我疑云頓消,不過新的疑問又產生了:既然世代相傳,為何這病毒我未曾在手札中見到呢?
老者似乎讀出了我的心思,淡淡地說道:“這種毒是散易生為了辨別守陵人才在第二代守陵人身上種下的!”
閆宗敬!這名字在我腦海中瞬間閃過。難怪我在閆世德的手札上不曾見到這種毒藥呢?墒巧⒁咨窃趺磳⑦@種毒種下的呢?之后的守陵人的命運如何呢?我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呢……疑問一個接著一個涌上心頭。
老者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說道:“起初的幾代守陵人,因受這翁血之毒折磨不到三十歲就去世了。后來,一位長者到此將一個良方告訴了族人。因此,族人們便在此修建了這座千棺房!
我不由得點了點頭。也許剛剛地面上襲來令人神清氣爽的寒冷之氣,便是拜這屋子所賜。只是這間屋子究竟有何妙處?此時,老者走到屋子的正中央,問我道:“想不想知道這千棺房的奧秘?”
我欣喜地點了點頭。老者微微笑了笑,那雙淡藍色的眼睛中閃爍著一絲詭秘的光芒:“來,幫我把這塊地板掀開!”
仔細看去,那地板上竟然有兩個鑲嵌在內中的把手。我彎下身子,將手指伸進去扣住把手,老者也已經扣住了對面的把手。他向我點了點頭,示意我一起用力。我只覺得手腕一沉,看來這地板的分量還不輕。原以為只是眼前那一平米見方的地方可以活動,誰知我們這一掀開,整塊地板都開始活動了。一道黑色的裂縫出現在地面上,緊接著一股冷風從地下直鉆出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寒噤,隱約望見裂縫之中閃爍著絲絲藍色的亮光。我咽了咽口水,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別愣著,快點把地板全部翻轉過來!崩险呒鼻械。我慌忙回過神來,加大了力氣,整個地板被順勢翻轉了過來,一條青磚鋪砌而成的臺階赫然出現在眼前,藍蒙蒙的光芒從下面冒上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絕不會相信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玄妙的地方。
老者雖精神矍鑠,但是畢竟年紀大了,翻轉這地板便讓他氣喘吁吁了!澳泷R上,就能見識,這千棺房的秘密了!崩险哒f起話來都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他喘了口粗氣,然后弓著身子向里面走去。我屏住呼吸,緊緊跟在老者身后,剛剛踏上石階,便覺得一股冷氣緊緊包裹住了腳踝。
石階每級大概有一米多長,三四十厘米寬,特別的是青磚全部是中間鏤空的,冷氣便是從那青磚的孔中冒出來的。石階并不是很長,大概有二十幾級,我們很快便到了地下室中。
我的心跳猛然加速起來,眼前的景象是如此不可思議。只見地下室的空間豁然大了起來,整個空間完全被冷氣籠罩著,四周都泛著淡藍色的光。而在我面前,竟是一個個土坑,那些土坑很有規則地排列著。我小心翼翼地向其中一個土坑走去,不禁一下子愣住了,原來那土坑中竟然平放著幾具尸體。尸體被保存得極其完好,如同活人一般。
我連忙向其他幾個土坑望去,果不其然,所有的土坑中都藏有尸體,少則三四具,多則十幾具。我數了一下土坑,一共有十二個。
“怎么會有這么多的尸體?他們都是誰?”我有些膽怯地問道,心想這千棺房果然與其中的“棺”字有聯系啊。
“這些都是閆氏的祖先!崩险咦叩揭煌量优赃呎f道,“一共有十二個土坑,代表著十二生肖,每個坑中都葬著相同生肖的祖先。孩子你過來……”老者說著在一個坑洞前蹲了下來,伸手在坑邊上尋找著什么。
我三步并作兩步跟了過去。良久,他摸起一個小小的藍色圓球遞給了我。
那藍球放在手里有絲絲涼意,像一塊小小的冰粒,只是小球的藍色光芒隨著涼意感覺的減弱變得慘淡起來。
“這是什么東西?”我好奇地把玩著小球,心中揣測著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蟲卵。”老者淡淡說道。我不禁感到后背一陣發毛,慌忙將那圓球扔在了地上。
“呵呵,這是五彩蟲的蟲卵。這種蟲子并不常見,在一些風水玄奇的書中曾有記載,它們頗有靈性,能令尸體經歷數百年而不腐敗。不過這種蟲子卻不是那么好找的,一般只會出現在風水極好的寶地。它們嗅覺相當靈敏,能夠感知身邊風水的變化,成年了便飛至風水好的地方,然后鉆進距地面寸許的土中化而成卵,并散發藍色光芒。所以,很多陰陽先生所謂的憑借土色來定論風水便是源于這種蟲卵!崩险哝告傅纴。
我點了點頭,向四周打量了一番,果不其然,每個坑中都隱隱閃爍著藍色的微光。原來,這就是尸體保存數百年不腐敗的奧秘。
“孩子,當年建造這十二個坑,便是為了鎮住那翁血之毒。如果你離開陵地的時間過長,翁血之毒必定攻心,你就會有之前頭痛的癥狀!闭f完,他便帶我走出了地下密室?墒俏覂刃膮s不能平靜,想想睡覺的時候身下躺著這么多具尸體就脊背冰涼。
走到地面上,身上的寒氣頓消。我們將地板重新翻轉了回去,地面又恢復了原狀。老者望著我說道:“關于守陵人,你還有很多東西不知道,也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
我點了點頭。這一刻我恍然大悟。雖說我已經是家族的守陵人了,但之前只是徒有虛名,對于守陵人,知道的只是皮毛罷了。
走出千棺房,老者將房門鎖好便將鑰匙交到了我手中,語重心長地說道:“過些日子,你就搬過來住吧!”
他的話讓我胸口瞬間被巨石堵塞了一般。如果翁血之毒一直在我體內流淌的話,可能我這一生也不可能離開這千棺房了。我小聲地“嗯”了一聲。家族中的這“三尚人”果然名不虛傳,知道的遠比我想象得要多得多。忽然,閆宗敬這名字在我的腦海中閃了一下,我大膽問道:“您知道閆宗敬究竟觸犯了什么而受到那種酷刑嗎?”
我話一出口,便發覺老者的身體猛然顫動了一下。他停住了腳步,告誡道:“孩子,你和那個叫巫媛媛的女孩子的事情我也有耳聞,只是希望你不要重蹈閆宗敬的覆轍。
“什么?”我心頭一緊。難道閆宗敬的死與女人有關?
“閆宗敬是家族之中唯一一個知道陰陽神殿下落的人,也是第一個私自進入陰陽神殿之中的人!崩险叩f道。
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夜間十一點多了,唐糖和寶寶一直等待著我,我沒有打招呼,徑自進了自己的臥室。
“志洋,怎么回事?你怎么一句話也不說?”唐糖好奇地跟進來問道。我抬起頭瞥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嘆息道:“我可能以后再也不能離開南栗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