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秀妤被罰抄了一百遍《女則》,而且不許宮女代抄,抄完之后,整個人的手都要廢了。剛抄完沒半個時辰,邢貴妃身邊的大宮女錦云就來了:“妤妃娘娘,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來取妤妃娘娘這些日子所抄的《女則》!”
祝秀妤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一個奴婢,有什么資格教訓本宮?!”
看著惱羞成怒的祝秀妤,錦云不禁笑了:“妤妃娘娘抄了這么多遍的《女則》,難道還沒明白貴妃娘娘的苦心嗎?”
“你什么意思?”
“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妤妃,貴妃娘娘是要讓你明白,后宮,必須要杜絕奢靡之風,必須要為前朝服務!妤妃娘娘不是一直都想要得到陛下的恩寵嗎?如此奢靡,如何得到陛下的青睞?”
“你……”
“妤妃娘娘,貴妃娘娘還等著奴婢,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錦云回到了清思宮,將祝秀妤抄好了的《女則》交給了邢貴妃。
邢貴妃拿著手稿,翻了翻,不覺笑了:“這妤妃雖然性子是急了一點兒,不過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本宮倒是看的清楚的很吶!這三個月時間,有的她受了!她這性子,在后宮,會成為所有人的靶子!”
“娘娘這話,奴婢怎么聽不懂啊?”
“錦云,本宮的性子如何,本宮相信,你很清楚!本宮之所以管著這六宮,也只是因為阿櫻不在了!后宮四位妃子,最單純的,就算是妤妃了,其次嘛,就是雪妃,至于賢妃和容妃,那可就不好說了!”
“可是,奴婢看來,容妃和賢妃,她們都是規規矩矩的啊!”
邢貴妃無奈的笑了笑:“你這丫頭,見到的,還真是太少了!錦云,本宮問你,在你眼中,本宮有心機嗎?”
“這……”
“本宮恕你無罪!”
“以前,奴婢覺得娘娘沒有心機,可現在,奴婢不這么認為了!”
“那不就是了嗎?本宮是這樣,賢妃和容妃自然也是如此!她們表面上看著不爭不搶,可實際上呢?這后宮啊,本來就是一個爾虞我詐的地方,那些把心機寫在臉上的人,是活不長久的!對了錦云,你跟在本宮身邊,有十多年了吧!”
“是啊,娘娘,錦云十三歲就成了娘娘身邊的婢女,如今,已經十三年了!”
邢貴妃頓時一驚:“這么來說,你都已經二十六歲,已經到了出宮的年紀了啊!錦云,告訴本宮,可有心儀的男子啊?”
錦云搖了搖頭:“娘娘,錦云不想出宮,錦云要一輩子陪在貴妃娘娘身邊!”
“你這丫頭!要是真因為本宮而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那本宮豈不是成了罪人了?”
“娘娘怎么會是罪人?娘娘,是奴婢的大恩人!”錦云一本正經的說道,“當年,娘娘到靖國寺祈福,在路上看了受人欺負的錦云還有錦云的家人,娘娘心善,便救了錦云一家,還讓錦云進了宮,衣食無憂!跟在娘娘身邊的這十三年,娘娘對待錦云就像姐姐,就像恩師!是娘娘教會了錦云讀書識字,教會了錦云做人的道理,所以,錦云要用一輩子來報答娘娘的恩情!”
“傻丫頭!”邢貴妃紅著眼眶看著錦云,“錦云,本宮記得,你家中還有個弟弟,對吧?”
“錦云的確有個弟弟,叫錦昇,如今已經十八歲了!不過,娘娘怎么突然問起錦云的弟弟了?”
“本宮想著啊,如今本宮要處理后宮事務,就想找一個人來陪陪你,既然錦昇已經十八歲了,這樣吧,明天本宮就奏請陛下,讓錦昇進宮做個侍衛!”
“錦云叩謝娘娘大恩!”
邢貴妃將錦云扶了起來,接著問道:“對了,錦云,裕王府最近有什么動靜啊?”
“皇上似乎有意限制裕王,便讓裕王和恭王去了太學院編書,韓王妃的話……”
“本宮是想問,云馨蘭最近有什么動靜!韓妙竹那個人,毫無威脅!”
“從裕王府傳出來的消息是,蘭王妃身子不好,一直臥病在床。”
“真是不知道,這云馨蘭,又要搞什么鬼啊!”
兩天之后,錦云的弟弟錦昇就進了宮,做了一個小侍衛,并且被允許可以到清思宮走動。
徐雪兒一臉不高興:“憑什么一個宮女的弟弟都可以隨隨便便就做了侍衛啊,陛下可真是偏心!”
“娘娘,不就是個小侍衛嗎?”
“你懂什么?這是內宮的侍衛,是那些外面的侍衛能比的嗎?從千林王朝建國以來,這內宮的侍衛,多半是皇親國戚或者世家大族,普通人,根本就沒資格!可是,這錦昇不過就是一個宮女的弟弟,憑什么成了內宮侍衛啊!”徐雪兒冷哼道。
然而就在這個是時候,白楊突然出現在了徐雪兒的視線之中,徐雪兒一看到白楊,就趕緊跑了過去:“太傅大人!”
白楊見徐雪兒便行了個禮:“微臣參見雪妃娘娘!不知,雪妃娘娘可有什么事嗎?”
“不知太傅可否陪著本宮去御花園走走?”
白楊不善于拒絕別人,便就同意了。
兩人來到了御花園,梨花開的正盛,白楊不禁長嘆了口氣。
“太傅這是怎么了?”
“這梨花,是姐姐最喜歡的,晟兒當年出生的時候,所有的梨花全開了,半年都沒凋謝過……”
“這個本宮知道,那一年本宮才十四歲,突然就看到院子里的梨花全開了,后來才知道,是小公主出生了,竟讓凋謝已久的梨花,全部盛放!太傅可能還不知道吧,爹爹之所以給本宮起雪兒這個名字,不是因為本宮出生在雪天,而是因為到處都是潔白的梨花!不知,太傅的名字,可有什么含義啊?”
“白楊樹不懼災害,生命力頑強,當年父親給我起這個名字,大抵是覺得我的命硬吧!為了生下我,我娘難產去世了,所有人都說我是個怪物,只有姐姐一直悉心保護著我!可是,后來姐姐也不在了……”
徐雪兒想了想,說道:“沒關系啊,太傅大人,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盡管來找本宮!”
“白楊謝過雪妃娘娘了!”
陪徐雪兒在御花園看完梨花之后,白楊便去了演武場,三個孩子已經在等著了。白楊剛把把今天要教的武功演示了一遍,邢貴妃便來了。
“貴妃娘娘怎么來了?”白楊見邢貴妃前來,想必一定是有要事,便讓桑兒孩子先自己練著。
“太傅剛才是陪著雪妃去御花園了吧!這身上隱約有著雪妃身上的問道和淡淡的梨花香!”
“貴妃娘娘果然是明察秋毫,微臣確實陪著雪妃娘娘去了御花園。”
“這雪妃畢竟是陛下的妃子,如今雖然還未侍寢,可終究是后宮嬪妃。太傅還是不要與她走的太近,這地方人多嘴雜,免不了一些大舌頭又在背地里議論!”
“白楊謝過貴妃娘提醒!”
“對了,太傅,小七本宮就不問了,令輝和司宇最近進步可大啊?”
“二位皇子的進步都非常大,是可造之材!”
不知怎么回事,慕清淺最近這些時日總是感覺胸口有些隱隱作痛,叫人來把脈,也查不出什么名堂,就只想著,或許多休息一下便好!
葉疏影整日陪在慕清淺身邊,擔心的不得了。總是會擔心,萬一有一天,慕清淺突然就不在了,那她跟然兒該怎么辦?她或許無所謂,可是然兒畢竟還是個孩子啊!
“這些日子,你也沒有著涼,也沒有吃過什么不好的東西,也么就病了呢?”
“我也在想啊,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舊疾復發了。我總覺得,這場病,來的蹊蹺,還是有好好查一下,我平日里所接觸到的那些東西是否沒有問題。”
在朝廷和地方大小官員的共同努力之下,淮揚大旱一事,總算是穩定下來了,蘇子沄也松了口氣。可是,一想到那日施粥抓到了那么多搗亂之人,邢貴妃心里面就毛毛的,趕緊問錦云:“錦云,那些關著的人可有如實交代說他們是誰派來的人沒?”
“那些人的嘴硬的不得了,用盡了一切辦法,就是不能撬開他們的嘴巴!娘娘,奴婢猜測,是不是有什么人,故意要……”
“這高處不勝寒啊!那些人,不是想對本宮怎么樣,而是想借著對本宮不利,進一步的去謀害陛下!”
錦云一下子就明白了,大驚:“娘娘這話該不會是覺得,這幕后主使會是……”
“錦云,本宮曾經可是教過你的,言多必失!”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不會亂說的!”
楊太妃本來剛起來不久,卻不料,太后竟突然來了:“太后怎么有空來本宮這壽恒殿了?”
“哀家想著,已經有好長時間沒來看看太妃了,今日正好想起來,就過來了!不知太妃近來,身子可還好啊?”
“有勞太后費心,本宮身子很好!倒是太后,更要注意啊!”
“哀家還記得,差不多一年前啊,司宇在圍場狩獵,遭奸人暗算,險些失了性命,哀家那被嚇得啊!不知當時太妃知道,是怎么想的啊?”
“本宮也算是看著司宇一天天的長大,在本宮心里面,司宇就像是本宮的親孫子一般!那些人害司宇,多半也是因為嫉妒司宇小小年紀就成了皇太子,心里面不服氣吧!”
“皇帝子嗣不多,除了司宇,就只有令輝一個兒子,令輝和貴妃斷不會做這樣的事,那太妃覺得,又會是何人做的呢?”
“太后這讓本宮如何猜測啊?”
“想必太妃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了吧!在這皇宮之中,除了皇帝的兒子,也就是令輝和司宇有繼承皇位的資格以外,也就只有皇帝的那些弟弟了!”
“所以太后懷疑是誰?莫不是太后懷疑渲兒和洋兒中會有一人做這大逆不道之事?太后,這兩個孩子,包括明王和陳王都是本宮看著長大的,他們的人品如何,本宮可以擔保,絕不會做出此等忤逆之事!”
“哦?是嗎?哀家只是擔心罷了!不明真相,恐有暗鬼啊!”
等太后走后,楊太妃整個人的臉色就全變了:“真是該死,什么善意提醒,分明就是在警告本宮,不許生事端,也不許本宮的兒子生事!”
“太妃娘娘,該不會當初要害太子殿下的,就是……”
“你給本宮閉嘴!”楊太妃狠狠的扇了那個侍女一巴掌,“想在本宮面前嚼舌根,你是活膩歪了吧!”
侍女趕緊磕頭求饒:“太妃饒命,太妃饒命,奴婢再也不亂說話了,再也不亂說話了!”
“本宮問你,裕王現在在哪兒啊?”
“裕王被皇上派去和陳王一起編書了。”
“聽著,本宮現在有要緊事要出去一趟,待會兒若有人來,就說本宮正在參佛,誰也不見!你給本宮聽好了,若是敢出賣本宮,本宮定殺了你全家!”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楊太妃瞞著所有人,秘密出了皇宮,去了裕王府,見到了還“臥病在床”的云馨蘭。
“母妃怎么來了?”見到楊太妃突然現身,云馨蘭再怎么都還是有些驚訝的。
“裕王權利被架空,這件事,你知道吧!”
“知道。”
“那裕王曾刺殺蘇司宇未遂,這件事你也知道吧?”
“知道。”
“云馨蘭,你到底還知道些什么?”
“回母妃的話,王爺的所有事情,兒媳都知道!”
楊太妃諷刺的笑了笑:“你倒是厲害啊!”
“無事不登三寶殿,母妃突然來找兒媳肯定是有什么要緊事,還請說吧!”
“方才,太后突然就來了壽恒殿,跟本宮聊了很久,從太后說話的語氣中,本宮能感受得到,她似乎已經知道真相了!本宮擔心,這一來,會牽扯出更多!你不是聰明的很嗎,有什么計策化解啊?”
“如今這種形式,只能按兵不動了!只要在旁人的眼里看著王爺在修身養性,蘇子沄就不可能會動王爺!不管怎么說,也是親王,也是兄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蘇子沄現在,是不會動王爺的,母妃盡管放心吧!”
“本宮聽說,你身體不適,臥病在床已經好久,裝著不累嗎?”
“偽裝當然累了,可是,不偽裝,就得送命啊!兒媳,可不想這么早就沒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