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的身影一下子頓住了。
那一刻,玄凌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一種名為“死寂”的氣息,周圍的空氣都徹底冷下來。
明明還未入深秋,可是偏偏這么冷。
權傾九垂于身側的雙手一寸寸的緊握成拳,嗓音一下子啞了好幾度,一字一頓的道:“你說什么?”
“……草民無能。”
“………”
他又靜了很久很久,“最后期限,是今日?”
玄凌,“今夜子時。”
權傾九又是一震。
剛開始的時候,每一天,他都在計算著什么時候會是最后一天。
可是隨著最后期限的臨近,越是往后,他就越是不敢算。
他說過舍不得,不是假的。
他很清楚的知道,在那個孩子降生的時候,也是她“離開”的日子。
他以為自己能在最后的時間里汲取足夠的和她相處的記憶,逐漸習慣她消失以后的日子,可是當這一天終于來臨,他才深刻的發現自己非但沒有習慣,反而愈發的不習慣。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而且是在這么毫無防備、毫無預兆的情況下——他甚至來不及跟她好好道別。
如果是明日、甚至是昨日,都比今日好。
今日……她剛剛才跟他吵過一架。
權傾九的拳頭握得嘎吱作響,眼底的墨色晦暗翻涌,濃稠不見底。
…………
夏梵音打死都不想主動回到那個地方,她在御花園待了會兒,直到看到那道明黃的身影。
她眼皮都沒抬一下,甚至連眼角的余光都從他身上移開。
權傾九緩緩走到她面前,無視了她的無視,俯身就將她坐在石凳上的身影攬入懷中,溫柔的親吻著她的額頭,“外面風大,怎么不回去呢?”
夏梵音沒搭理他。
“小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男人低沉的嗓音嘶啞纏繞,絞著絲絲痛楚,“我們之間剩下的只有這個孩子了,你要將他從我身邊帶走,我自然不答應……別鬧了,回去吃飯,嗯?”
她推開他,冷漠的道:“我們之間剩下什么從來不是我決定的,自己選的路,求你跪著也要爬完。”
權傾九胸口一窒,意味不明的道:“你說的對,這是我自己選的路。”
夏梵音頭也不抬,“那就滾遠點,別跟我膩歪。”
他低嘆,“你大概覺得很慶幸,終于能擺脫我了。”
舍不得的人,從來只有他而已。
對她而言,莫過于解脫。
她終于掀眸掃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權傾九直接把她帶回去用晚膳了。
吃飯的時候,她也沒說話,就這么默不吭聲的承受著男人溫柔專注的眼神。
她覺得他今天真是詭異,吵完架裝溫柔——以往他就算要和好也不會這么“溫柔”的近乎詭異。
吃著吃著,腹部忽然一陣絞痛。
她臉色變了變,起初也沒太在意。
直到這疼痛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她呼吸一滯,按著肚子,眉毛狠狠的擰了起來。
權傾九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肚子好疼……”
權傾九斂下眸,過了會兒,才起身將她摟在懷里,“小七,不疼了。”
他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恍若安撫,“沒事的,嗯?”
夏梵音立刻反應過來什么,狠狠一下推開他,不可置信的抬頭,“權傾九,你給我吃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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