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秦思思反倒異常冷靜:“既然白疏璃沒有通知侍衛,就說明,他根本沒打算讓咱們出去。我們可以自己想辦法出去。”
雖然星月宮的暗衛依舊很多,但是她以前不是也常常在這樣的情況下溜出去嗎?
小蕓會意的點點頭。
她知道,只要小姐想逃出去,就一定有法子逃出去。
御書房,白疏璃頭也不抬的批閱著奏章,他只有讓自己忙起來,腦海里才不會整日想著那個不該想的人。
“主子,您歇息一下吧,您從下了早朝到現在,已經整整坐了一上午了。”青檸在一旁嘆息,臉上是掩藏不住的擔憂。
只打太后離世后,主子就變得不太正常。
整日這樣找事忙碌,身體遲早會吃不消的。
白疏璃似乎專注于批奏折,將這幾個月堆積的奏章都看完了,似乎根本沒有回青檸的意思。
青檸暗暗著急,突然想起一件大事,連忙道:“主子,據信使來報,北周皇親自來咱們西楚國,估計是來看娘娘的。”
白疏璃冷冷睨他一眼。
青檸立刻打打嘴巴,糾正道:“不對,不是娘娘,是秦思思的。”
“那又怎樣?”白疏璃沾了沾墨汁,繼續批閱,面不改色,臉上一派云淡風輕之色,似乎渾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似得。
什么叫那又怎么樣。
青檸撓撓后腦勺,不解道:“那咱們要不要放秦思思出來?”
畢竟對方是北周皇啊,搞不好關系,說不定兩國直接開戰了。
然,白疏璃頭也沒抬一下,繼續慢慢悠悠的批閱奏章:“為什么要放她出來?”
她做了那么多錯事,他卻還一次次慣著她,這才導致現在的局面。
她已經徹底變了,不再是他當初認識的秦思思了。
可是!
他最可恨的是,他明知道她變了,明知道她是害死他母親的兇手,他竟然還會控制不住整日想她。
當日,他抱著她回到星月宮時,太醫說她傷的太重,動了胎氣,萬萬不能動怒,不能情緒波動,更不能再使用任何法術了。
若她再使用一點點法術,就不是保不住孩子的問題了,而是她也會沒命!
他知道,她恨嫣兒入骨。
他知道她一見到嫣兒就會動怒。
他知道她只要出了星月宮就會恨不得殺了嫣兒。
所以,為了嫣兒的安全,更為了她自己的命,他將她軟禁起來了。
他封鎖了星月宮的宮門,不讓外面的所有消息傳進星月宮,更不讓她知道嫣兒懷孕的事。
他盡力找事做,盡力讓自己忙起來,可一有空余,他滿腦子都是她。
他不許身邊的宮娥,侍衛,太監,任何人提及秦思思的任何消息。
以為這樣,他就可以假裝她不存在,不用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后悔,有沒有想他……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說服自己,好好待嫣兒,嫣兒也懷孕了,他竭盡所能為嫣兒醫治,陪伴嫣兒左右,讓自己扮演好一個好夫君的模樣。
可是,他越是這樣,他越是會常常想起她……
他恨她害死母親,恨她毀了嫣兒,可他更恨這樣日夜思念她的自己!
青檸看著平靜的主子,心中暗暗嘆息:“主子要是實在放心不下她,可以去星月宮看看她。”
然而
青檸話未說完,便遭到白疏璃一記冷光:“閉嘴!”
青檸脖子一縮,又不死心的追問:“那北周皇那邊怎么交代?”
白疏璃筆下微微一頓,眉頭蹙起:“叫嫣兒盛裝打扮便是。”
她若是見到北周皇,恐怕就再也不會留在西楚國了……
他這才發現,就算他和她之間已經有了死結,他也不愿她離開。
他捫心自問,是不是該放她離開?可她若真離開了又怎么辦?
凌霄殿
北周皇終于處理完北周國的政事,親自來西楚國看望自己的女兒。
他甚至還不知道慕雪的尸體就在這個皇宮。
宴席上歌舞升平,嫣兒毀了半張臉,只能帶著面紗出席,坐在皇后的位置上,與白疏璃恩愛有加,相敬如賓。
北周皇見嫣兒眉眼熟悉,也沒起疑心,加上上次在黑暗森林中,白疏璃對自己女兒寵愛至極,甚至將她看的比皇位還重要。
他便理所當然的以為,坐在皇后位置上的就是他的女兒。
而嫣兒也十分配合白疏璃演戲,晚宴上,親昵的挽著北周皇上的手腕,親昵的喚著父皇二字。
御花園中,秦思思不知怎么了,這才逃出星月宮一會兒,她整個人就像虛弱了似得,胸腔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壓的她快喘不過氣了。
“咳咳……”秦思思臉色蒼白,很虛弱的扶著樹干咳嗽,為了混出星月宮,她特意將自己裝扮成老嬤嬤的模樣,臉上花了妝容,還點了滿臉的麻子。
她扯出塞在身上的臃腫填充棉布,又一陣劇烈咳嗽起來。
這一咳,又是咳出一口血。
秦思思望著掌心的血跡,凄楚苦笑兩聲:“還真是身體越來越差了!
也不知道白疏璃今日在哪兒為父皇接風。
既然御花園沒有,難不成在臨華殿?他那么寵溺嫣兒,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想到這里,秦思思便扶著樹木,朝臨華殿的方向去。
就在此時,對面突然傳來有說有笑的聲音。
不好!有人來了。
秦思思臉色一白,連忙躲藏進花叢中。
冷靜,冷靜,她只要等這些人走過去便好。
她捂住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咳嗽起來。
那行人的腳步很慢,像是散步似得,慢慢走近。
“哈哈哈……想不到朕這么快就有外孫了?那我外孫乖不乖?想好了叫什么名字沒有?”一陣爽朗的中年男子笑聲響起,聲音里帶著急切的關懷。
躲在花叢中的秦思思睜大眼睛,這聲音……是父皇!
一瞬間,她幾乎都不用想,便分辨出父皇的聲音。
是父皇親自來西楚國接她了。
秦思思臉色大喜,正要出去之際,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父皇,這才幾個月吶,哪那么快就起名字了!”嫣兒嬌嗔的笑著,親昵地挽著北周皇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