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白布時,她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
雖然秦楚楚罪無可赦,但此刻,她竟然希望這具尸體不是她。
她與她之間的恩恩怨怨,太多太多了……
前世,她一直將秦楚楚當成她的好姐姐,溫柔賢惠,端莊得體。
可不曾想,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秦楚楚背后設下的陷阱和圈套,一路走到最后,她失去了父親,失去了秋菊,失去了自己的雙眼,甚至連她的父皇和兄長,乃至國家都全部被這個女人害死了。
最后,她竟然偷走了她深愛的男人,甚至唆使白疏琉斬草除根……
而這這一世,若不是她知道她的真面目,知道她的詭計,恐怕此刻躺在這里的人,就會是自己了。
如此惡毒的女人,她死了倒是沒什么,只是可惜了她腹中的孩子……
白布揭開,正如青檸所言,這女子的容貌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根本認不出是誰。
只是,看身形的話,似乎還真與秦楚楚有幾分相似。
可是,穿著宮娥服侍的女子太多,仍然無法確定到底是不秦楚楚。
忽然,秦思思的視線落在那宮娥耳墜上。
“這對耳墜我見過,昨天我遇見秦楚楚時,仿佛就見她戴著這對耳墜。”秦思思仔細回憶著當時的情況,不禁伸手撫摸那耳墜。
人都被傷的面目全非了,這耳墜卻還完好無損,依舊白中透亮,一看就是上上品。
若這尸體當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宮娥,又怎么會戴著這么好的耳墜呢?
“這是上等的南洋白珍珠耳墜,整個皇宮只有一對兒。”說到耳墜,白疏璃的視線也隨之移到那尸體臉部的痕跡上。
從尸體來看,死者確實生前戴著耳墜,被活活燒死的。
“好了,既然她已經死了,那咱們將她安葬便是。”白疏璃生怕秦思思多愁善感,安慰的拍拍她后背。
對于他來說,秦楚楚死了更好。
省的以后她回來報復小花貓。
“這就是報應嗎?”看著那尸體下身的血跡,秦思思微微有些不忍。
前世是她落得一尸兩命,滿身是血的下場。
而這一世,結局逆轉了,她和孩子保住性命了,死的秦楚楚一尸兩命。
運命輪回,其實很多事都是注定好的,就如今日的事,或許今日不死秦楚楚,就會讓另外一個孕婦一尸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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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口,幾十輛馬車經過,正在接受嚴格的排查:“什么人?干什么的?”
馬車上的車夫干笑著:“官爺,咱們就是拉尸體的。這十幾年馬車都是用來運送尸體的。哎……戰亂過后,皇宮都是尸體,那些有主領的,已經領走了,無主領的,便要拉去萬人坑賣了。”
“通過皇宮,必須接受檢查。”侍衛撩開車簾一看,迎面而來的血腥味兒熏死人了。
那侍衛在馬車上翻找了兩下,有在馬車底部看了看,嫌棄的捂著鼻子揮揮手:“快走快走。”
接下來,每一輛馬車都要經過嚴格的檢查,才能放出宮外。
城西郊外,幾十名侍衛正在挖坑。
死了這么多人,自然要多挖幾個萬人坑,才能埋下所有人。
運送尸體的馬車到了城西郊外,便將尸體倒在地上,然后又往回走。
啪啦啪啦,一大堆尸體倒在地上。
就在所有馬車離開后,尸體堆當中,一具女尸突然睜開雙眼,唇邊勾起陰測測的詭笑。
終于混出皇宮了……
那尸體穿著普通宮娥的服侍,面容姣好,除了臉上有些血跡以外,仍看得出原本的模樣,不是秦楚楚是誰?
幸虧她聰明,不然昨日她就會死在皇宮里。
昨日,她趁著士卒都去對付秦思思之際,慌忙逃出宮道,卻被白疏璃的軍隊抓住。
連同被抓住的不僅僅是她一人,還有當時與她一同逃跑的其他人,其中,還有一名與她一樣身懷六甲的孕婦。
白疏璃的人雖然不像鎮國公的人見人就殺,但他們將她們關進一個屋子里。
隱隱約約中,她還聽到那些侍衛說要尋找一個穿著宮女服侍,懷孕的女人。
她猜,一定是秦思思下的命令!
也對,秦思思既然知道她還活著,便不可能輕易的放過她。
若是被秦思思發現,恐怕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會性命不保。
于是……
她故意打翻了燭臺,讓大火點燃整個房子。
著火后,大家都只顧著逃命,慌亂中她用花瓶砸死了那名孕婦。
那是她第一次親自動手殺人……
她眼睜睜看著那孕婦雙腿流出鮮血,越流越多,她也害怕了。
她知道秦思思聰明的很,單憑一具尸體,是不可能騙過她的。
所以,她取下自己的耳墜,事先替尸體帶上……
如此,便造出她死亡的模樣。
她知道那孕婦死的冤枉,但她必須活著!
她要找到白疏琉,她要報仇!
她在母親的墳頭發過誓的,此生此世,秦思思不死,這仇恨便永遠無法消停……
思緒漸漸回籠,秦楚楚緩緩掃了一眼周圍,隱隱約約聽見不遠處傳來挖坑的聲音,以及男人的議論聲:“媽的,這么多死人,咱們是堂堂的殺手,宗主怎么派咱們來挖坑啊?”
“別提了,這都是宗主的命令,誰敢違抗啊?”
“我這邊挖完了,咱們先將尸體推下來吧。”
聽著腳步聲靠近,秦楚楚臉色煞白,胸腔里,心跳的跟打鼓似得。
咚咚,咚咚……
好在,尸體很多,她被扔在最外面,暫時還輪不到推她。
她小心翼翼的爬起來,趁著那些侍衛還在推尸體之際,她悄悄從死人堆里爬出來。
“快看,那里還有個活的!”
“媽的,快追!別讓她跑了。”
這下,幾名侍衛都放下手上的活兒,一個勁兒猛追秦楚楚。
秦楚楚嚇得魂飛魄散,爬起來便狂奔進樹林里。
“快,就在前面。”
秦楚楚不停狂奔著,只聽見后面傳來的聲音越來越近,突然,她一個不小心歪了腳,滾進了草堆里。
“人呢?剛才還看見在這兒呢?”
“大家四處找找,那女人一定就藏在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