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逸!”當我看到墨逸眼中那暗紅光芒閃過時,立馬感覺不好,忙沉喝了一聲,同時引著香朝他纏去,并且借力控制住勾魂鏈。
但不知道為什么墨逸扭頭看了我一眼,那雙眼里已然不見黑色,只有鮮紅在閃動,跟齊楚發狂時一模一樣。
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覺瞬間涌起,我忙借力壓下勾魂鏈,然后試著一步步朝墨逸走過去:“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他們剛才想殺我們,云清。”墨逸的聲音變得低沉,如同從喉嚨里發出來一般:“他們醒了以后也會要殺我們的。”
“我有辦法將他們今晚的記憶洗去,好不好?如果你不放心,從地府找來孟婆湯給他們喝下去,可以嗎?”我努力想著辦法。
墨逸嘴色勾出一絲陰森的笑:“孟婆湯也不能改變他們是巫族,他們已然被發現,只要不死,那些巫女不可能放過他們這一大助力。云清,殺之不盡,必是禍端。”
就在他話音一落之時,我用巫力壓著的勾魂鏈猛的涌出,朝著那些村民抽去。
那勾魂鏈上還帶著流光,剛才就算是云娥也被墨逸一鏈抽得無法還手,這些村民無論是巫力還是身體強度,都比不上云娥,這一鏈下去,根本無人能活。
心中突然有著懼意閃過,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無法回頭。
我不想墨逸和齊楚一般,備用折磨。
勾魂鏈抽出,我再也控制不住,只得忙以手撐地,就在一瞬之間,所有村民全部沉入地底,我忙將村民朝女嫘帶我們去的天坑之中引而去。
“云清。”勾魂鏈抽到地上,流光迸閃,地面裂開,砂石和泥土飛濺,墨逸沉喝一聲,扭頭看著我冷哼道:“巫族的偏執你是看到的,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你能藏他們,那些巫女也能找出他們,到時你又能怎么辦?果然你也是巫族,念著同族之情嗎?”
他語氣之中帶著森森的殺意,那些抽空到地上的勾魂鏈全部朝我涌來。
村民還未送到天坑之中,我以手撐著地,不敢松開,眼看勾魂鏈朝我涌來,只得抬眼看著墨逸道:“我是云清。”
一道勾魂鏈抽到我身上,我痛得眼皮直跳,也就在同時,墨逸眼里的暗紅色閃了閃,他好像瞬間清醒了,那些妖艷的紅色立馬聚攏,再將化成一道暗紅的環鎖在墨逸的瞳孔之外。
身邊所有的勾魂鏈全部消失不見,墨逸臉上帶著微微的怔意,然后看了看我身上的傷,引出一道冷泉幫我沖洗了一下,可洗著洗著他卻飛快的收了手,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夜風呼嘯,原本歡聲笑語的廣場之上,除了我,就只有昏迷不醒的云娥。
我肩膀被勾魂鏈抽過,火辣辣的生痛,雖有冷泉洗過,但流光所傷根本沒有這么快好,可我不敢松手,一直撐到所有村民都被送入天坑之中,這才癱坐在地上。
墨逸或許是吃驚于自己壓制不住那道神魂,亦或是想起了什么,或者是對于自己居然傷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對,才急急的離開。
這個時候我追上去也無濟于事,只會讓他難堪。
我只是引出樂樂,讓她偷偷跟上去,有什么事再告訴我。
樂樂看著我的傷,抿著小嘴一臉的委屈,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乖,快去,如果有什么事記得來告訴我。”
“嗯。”樂樂小眼睛里帶著水光,對著我肩膀上的傷口吹了吹,這才消失不見。
一次性將這么多人引走,我腦袋有點痛,坐在地上看了一會云娥,這時墨逸已經離開,纏在她身上的勾魂鏈也消失不見了。
怕她再醒過來,我也沒什么可以困得住她,想了想引香將她背在背上,然后撐開陰陽傘朝著那個寫字樓而去。
我撐陰陽傘背人的時候不少,現在背誰都很習慣了。
因為是晚上,我原本以為寫字樓沒人的,卻沒想一去,發現這里的大門居然還被封著。
而且我撐著傘剛到,張懷岐就到了身邊,看樣子這位龍虎山二師兄道法挺高的。
肯定在這里布下了什么法陣,感知到我來了,立馬就現了身。
他看了一眼云娥,又瞄了瞄我,對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眼角抽了抽,小聲的試探道:“云娥帝巫?”
“你有辦法殺巫嗎?”我看著張懷岐,實在不知道該拿云娥怎么辦啊,用普通的法子好像殺不掉啊。
墨逸的流光能殺掉美女蛇,可剛才云娥被帶流光的勾魂鏈纏住,也就只是燒掉了巫袍,人卻沒什么事。
張懷岐脫掉身上的道袍朝我背后一甩,遮住裸身的云娥,朝我搖頭道:“你是打算將她困在這下面的魚塘之中?”
上次我帶女嫘來過,她對于魚塘下面好像帶著懼意,說那下面有一個壓制巫女的東西,我想可能是那把石鎖,畢竟那石鎖就鎖著那個特別能蠱惑人心的巫女,當然也有可能就是那個當初懷了燧人氏的巫女,肯定是天帝他們當初所制,所以我想將云娥困在那下面是最好。
只是我們進去過幾次,都沒有找到那把石鎖,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但水下對女嫘有壓制性,想來對云娥也是一樣的。
張懷岐生怕我又用暴力打破他剛寫好符紋的鏡子,連忙帶我過去,親手取下鏡子,想了想朝我道:“貧道陪同施主一塊下去吧。”
我背著云娥看了他一眼,想到他能帶著小精一路從深山中走出來,想來本事也不小,據墨逸所說,他道法可能在張懷旭之上,自然也有一定的本事,一起下去想辦法也不錯,當下點了點頭。
只是在進鏡子前,我忙朝他道:“有個天坑之中我困了一百多號白褲瑤,要不你讓龍虎山的人去一趟?先送點吃的吧,我暫時還不知道怎么處理他們。”
那些村民不可能這么快醒來,但天坑比較深,就算他們醒了想出來也難,能借地勢之力的巫族怕是比較少,所以還是得找人給他們送點食物什么的,別真的給餓死了。
然后再想個辦法怎么對付他們,也不可能一輩子都給關天坑下面吧?
一聽說有一百多號人,張懷岐看著我的目光有點怪,好像帶著莫名的無奈:“我知道白褲瑤在哪里,我給龍虎山那邊發個信息吧。”
我沒想到他知道白褲瑤的村寨,卻還是說了一下大概的方位,生怕他理解錯了地方,然后將發生的事情跟他講了一下,卻沒有提墨逸失控的事情。
他一邊發信息一邊朝我道:“我年輕時四處游歷,最喜歡去那種人跡稀少的地方,那些地方帶著自然之力,有時走上一個月,就會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不過這些白褲瑤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龍虎山有地方關他們,還是有法子除掉他們身上的巫力?”我一聽立馬來勁了。
這些村民終究和代孕小鎮的人不同,代孕小鎮的人說不出是善是惡,而且他們體內有著圣嬰,不除必為禍害。
白褲瑤卻民風淳樸,只不過為了滅族之恨,被云娥她們煽動才會想殺了墨逸的,而且他們人太多,又一直保持著純凈的巫力,能以身引出巫鬼,想到那些巫鬼,我就感覺點可怕了。
“你和府君都沒辦法困住,龍虎山肯定沒有辦法。”張懷岐握著手機發完了信息,朝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機:“不過讓他們放下仇恨的辦法倒是有。”
“愿聞其祥。”我發現張懷岐的思路很清奇,似乎不是一般的修道之人。
“科技。”張懷岐朝我晃了晃手機屏幕,一張滿是褶子的臉朝我眨了下眼:“你將他們困于天坑之中,他們必定無所事事對不對?而且白褲瑤我曾見過,他們生性平和,但也不會隨意傷人,我讓龍虎山的弟子帶著發電機和大量手機啊,電腦啊,電視之類的過去,教他們在下面玩上幾個月,等他們知道了外面世界的美好,知道手機好玩,電視好看,生活充滿陽光,他們就會忘記了仇恨了。”
他說完,臉上帶著十二分的得意,映著手機屏幕上一屏幕的單機游戲,我頓時感覺有點違和。
有點結巴且不確定的道:“這行嗎?”
“放心,幾個月不行,就再久一點嗎?到時再帶他們出來享受幾個月,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讓這花花世界腐蝕他們,他們就不想回去了的,到時說不定還會加入龍虎山,以求留在這外面的世界呢。”張懷岐示意我先到鏡子后面去,反手將鏡子又合上:“小精在你那里對不對?她原先也不肯出來啊,還暈車,你現在問她肯不肯回去?我保證她不肯!”
我想到小精那個原先裝紅色果子的小包里的玩具和零食,突然感覺也不是沒有可能哈……
不過看著引著照明符朝下落的張懷岐,有點不解的道:“既然如此,道長為何總喜歡去人煙稀少的地方?”
張懷岐扭頭看了我一眼:“就是知道花花世界腐蝕人心,所以才要躲開啊。所以你看,貧道道法就在貧道師兄之上吧?他要代師尊處理道門之事,雜事煩多,所以道法才不可能精進,貧道專修道心,不理世事,道法自然精進許多。”
那得意的勁就別提了,我頓時為張懷旭默哀,原來當天師首席大弟子,也是有付出的。
等到了下面,張懷岐怕云娥醒過來,居然一邊朝前走,一邊從懷里摸出了一條繩子遞給我:“將帝巫綁上吧。”
那條繩子似乎是條草繩,還只斷了的一節,也就夠將人綁上兩圈,看上去好像十分破敗,好像腐朽得不行,一用力就會斷的那種。
“不信貧道?”張懷岐將繩子在手里掂了掂,朝我道:“這可是貧道最值錢的法寶了,從爛柯寺找到的,你別以為就這么容易壞。
他說著也不用我動手,一把將我背上的云娥給扯下來,拿那繩子對著云娥的脖子綁上了四五圈,然后打了個結:“你是怎么將她敲暈的,帝巫主戰,體魄強健,她也有持香之術,你用香迷不暈她,難不成是府君?”
“制香棍。”我朝他指了指棍子,然后朝他道:“不用將手綁住嗎?”
光綁脖子有什么用啊?也不怕云娥醒了直接伸手解了。
張懷岐看著制香棍目光一閃,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然后把云娥身上的道袍攏了攏,朝我道:“這是道結,一旦綁住除非繩子被毀,要不絕對解不開。”
說著他不用我背了,他拎著云娥走到水面之上,一甩手就將云娥扔了進去。
動作干凈利落,末了還拍了拍手。
可就在云娥落入水中之時,水面咕咕作響,跟著那具骸骨復又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