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霞的眼睛一睜開,墨逸立馬拉著我朝后退了一步。
供在一邊的清香以極快的速度燃著,不一會就到了底,而谷霞身上解剖留下來的傷疤正在慢慢的愈合。
這樣的情況我們在何翠苗的尸體上也見過,卻沒想谷霞居然和何翠苗一樣。
我引著香瞬間將谷霞纏緊,但她卻也只是睜開了眼睛,并沒有活過來。
從引香的情況來看,這也只不過是一具尸體。
舒垂光震驚的看著谷霞的尸體:“這不可能,她明明死了的,除非……”
“尸巫的力量。”我引著的香散開,朝崔躍進道:“幫我查找最近那寫字樓里任職過后死掉的所有女性,同時將活著所有人資料也全部調出檔案,尤其是生育過或是懷著孩子的重點排查。將商琴的尸體要過來,不用解剖,先留著看吧。”
崔躍進臉色發白,試著問我道:“如果都是這種情況怎么辦?跟代孕的那個鎮子一樣嗎?”
那代孕鎮的人,全部都死了,如若那寫字樓里的人也都這樣呢?
我突然不敢想象,一個鎮子的人,并不會比一棟商業寫字樓的人多,尤其還是那樣繁華的寫字樓。
“先調查吧。”我突然有點后悔讓龍虎山幫著查資料了,如若真的和鎮子上的情況一樣呢?
墨逸帶著我上樓,看著外面夜風,將我摟在懷里道:“先回府宅休息吧。”
我輕嗯了一聲,腦中好像有什么線索,卻又不知道為什么找不到關聯。
墨逸的府宅并不是陽宅,所以就算上次云娥跟我在這里大打出手,依舊維持著原樣,連冷泉都一直是那樣。
泡在冷泉里,我并不會感覺到冷,或許是因為和墨逸結婚的原因吧。
墨逸陪著我泡著,沉聲道:“巫族的力量原先就是來自由尸巫,但巫族也不能完全駕馭生機,背后那個巫女明顯比云娥更厲害。至于那些女性職場的問題,這是社會問題,并不是你能解決的,你重點放在巫族和齊楚他娘身上就行了。”
巫族行事,向來要掛著道德之上的,比如蠱婆婆將陸家所做長生術有關的事情,一件件送到我手里,由我瓦解了陸家所有的勢力。
而代孕小鎮的事情,說是我們搗毀了圣嬰,還不如說是幫她們破壞了不重視生育之力的存在,那些紅包里的“圣嬰”只不過是她們逼我或是齊楚出手的手段。
可這寫字樓到底是用來做什么的?
我泡在冷泉中,墨逸摟著我,輕哼著安魂曲,哄著我入睡。
突然感覺有點像哄孩子一樣,我抬眼瞥著他,他卻伸出手指劃過我眉心:“一點點的來吧,急也沒用。至少她們現在也不敢出來作亂,有我看著呢,你別急。”
他指尖微涼,可我心卻微微發暖,趴在他胸口閉上了眼。
墨逸依舊輕哼著安魂曲,我心底不由的跟著哼,然后腦中卻回想著和齊楚有關的事情。
猛的想到商琴死時的情況,好像要抓到什么,卻怎么也抓不住,然后在墨逸低哼的曲調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由墨逸送我去寫字樓上班,然后他去地府查相關的事情,畢竟他是府君可以看人的生死,我卻不行,生死輪回,沾染之上,必然會有牽連。
就像你知道一個人的名字和存在,然后那個人死了,你總會多問上幾句,輪回之事也一樣,一旦你看了,總會生出莫名的情緒和感情,然后就想插手。
比如商琴的死,我跟過去原本是想阻止的,卻因為沒有阻止,心里終究愧疚,這也是墨逸不肯讓我去看的原因。
我去寫字樓上班的原因,自然是想暗中查探寫字樓到底是不是真的干凈。
去的時候,保安大爺估計已經下班了,換了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我刷卡進去的時候,他并沒有多看我一眼。
我到公司的時候,居然發現大部份人都已然在坐在崗位上了,還有的居然拿著牙刷從洗手間出來,前臺將我帶到工位,然后將工作交接表給我,還沒來得及細講,警察就來了,應該是來詢問商琴自殺的事情。
這種事情自然由公司領導接待應對,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公司里所有人都很麻木,好像見怪不怪,可昨晚商琴還坐在這里跟他們一塊加班啊?
我趁著問工作的時候問了前臺兩句,她卻以極為古怪的眼光看著我道:“她是自殺,又不是他殺,有什么好奇怪的。估計是壓力太大吧!”
“谷霞也是自殺。”我看著前臺,沉聲道:“你也是個女的,就沒有什么感觸嗎?”
兔死狐且悲,怎么她們死了同事,卻這么麻木不仁?
前臺嗤笑的看了我一眼,將一疊資料遞給我:“忙去吧,過幾天你就沒時間關心這些了,只會關心做不完的工作。”
我心里壓著喘不過氣,只得耐著性子將資料拿走去看。
就在我整理的時候,居然看到一個挺著六七個月大肚子的同事紅著眼從領導辦公事出來,那領導還在后面大聲的指責:“不想做就別做了,你這個月請幾天假了,這么多工作,難道總讓同事幫著你做?你工資也給人家嗎?”
那孕婦似乎還想說什么,可領導直接來了一句:“要離職趁早,別想著什么混完產假再離職,都是你這樣的人,公司早破產了。”
一句話噎得孕婦都說不出話來,可從頭到尾,公司里所有人連眼睛都沒有側一下,自顧的忙著,那孕婦眼里全是水光,卻也只是抽了抽鼻子,一邊走到自己的崗位,做著工作,一邊給誰打電話:“請不到假,推后約吧。”
說著說著,似乎不滿,復又大吼了起來,吼完趴在桌子上小聲的抽泣著,卻也不過一兩分鐘,立馬理了清緒抬頭擦了擦眼淚,埋頭工作去了。
一場鬧劇到最后,所有人好像都沒有聽到,都只顧著自己的工作。
這職場氣氛實在過于壓抑,我突然有點懷念我以前上班的時候了,那時工資雖然低,但大家也還算開心,不過那時我并沒有懷孕之類的困擾,好像我們公司并沒有孕婦……
想到這里,我突然想起不肯懷孕的蘇溪,然后無論我怎么想,似乎都沒有想起公司里有哪個同事孕婦,或是帶娃的,好像不是未婚的小姑娘,就是和蘇溪一樣結婚了一直沒有生育的。
似乎也有人吵過,也有人離過職,也有人突然有一天沒來上班,然后領導讓人將辦公桌清了出來……
我轉眼看著這辦公室的人,突然明白了問題出在哪里。
再也不敢久留,拿著自己的背包就下樓了。
因為電梯比較忙,我也想看看這寫字樓,就順著步行梯朝下走。
可走著走著,我就聽到樓下有人大吼大叫,一個男人對著一個女人大吼:“你是掙得比我多,可哪有男人帶孩子的?難道孩子就不要管了嗎?”
女人氣得冷哼,男人似乎被輕視了,心生不滿,上去對著女人就是兩巴掌,兩人就這樣撕打在了一塊。
步行梯雖然人少,可隔音效果也不會太好,這樣的吼叫的廝打,我站轉角處看著,到最后,女人原本盤得一絲不茍的頭發亂得不成樣,男人靠著墻臉上帶著好幾個血印,甚至有人拉開了安全門,見他們這樣,復又退了回去。
好像這一場廝打,就只是在這角落里發生,誰也不會在意。
我沉嘆了口氣,走下去,伸手幫那女人理好頭發,輕聲道:“回去吧。”
“回去?”女人朝我苦笑,指著旁邊靠墻的男人道:“現在我自己掙錢自己花,他都這樣,我回去會怎么樣?”
我突然想到了谷霞,她是在離職后死的……
心莫名的一沉,我想朝女人開口說什么,可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來,突然感覺這里似乎一切沖突都變得尖悅。
我一路順著步行梯朝下,從保安室出來的時候,那年輕的保安正在看監控,我突然想到了那位火眼金睛的大爺,走過去朝年輕保安道:“那個大爺什么時候上晚班?”
他說他在這里二三十年了,說不定可以找出這寫字樓里有詭異,等他上班再探探話吧,或許有哪個細節他自己也沒注意到。
職場女性這個問題雖然大,可這寫字樓里矛盾好像很分明,動不動就是個死。
可那年輕的保安奇怪的看著我道:“什么大爺?這大樓晚上值班的是個比我還年輕的小伙,剛退伍的特帥,你居然叫人家大爺。”
我腦中突然轟隆作響,睜眼看著值班室,折疊椅什么的都在,但并沒有電飯煲和酒瓶……
如果沒有那大爺,那昨晚跟我們喝酒的又是誰?
我看不出來沒關系,墨逸怎么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