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有時候現(xiàn)實總比人強(qiáng),我總以為離了墨逸,我會憑本事生下這個孩子,然后帶寶逆襲。
結(jié)果呢?
養(yǎng)這個孩子不只是要錢,還要命!
不只是要我的命,還可能用來控制墨逸,要了別人的命。
阿瀾來得很快,她終究不中墨逸,不能直接進(jìn)研究所,是楊姐從大門帶進(jìn)來的,一進(jìn)門就一臉喜色的看著墨逸,走路都輕盈歡快得好像隨時都要跳起來。
龍虎山對于我腹中的胎兒十分看重,肯定從齊楚那里知道胎停的事情,所以楊姐跟來后并沒有走,而是看著墨逸和阿瀾,努力維持著笑道:“什么藥,還讓神鳥親自送?”
我聽著“神鳥”還愣了一下,想到阿瀾的身份,還是可以理解。
阿瀾一手握著個瓶子,一手拿著一只碗,那碗里的藥氣慢慢涌散開來,腹中停了許久未動的胎兒,或許再次感覺到危機(jī),居然輕輕的動了兩下,但終究沒有上次激烈。
“這是外敷和內(nèi)用都有啊?”楊姐笑著湊過去看阿瀾碗里的藥,一邊聞著,一邊朝我瞥著眼,輕輕眨了眨眼。
明顯就是:如果你被脅迫,你就眨眨眼的意思。
墨逸沉默不語,阿瀾臉帶歡喜,又是只鳥,我生怕她一開口就給崩了出來,忙朝楊姐道:“那玫瑰花是一種叫醉花蔭的蠱,我怕蠱殘留在體內(nèi),所以特意神鳥給用了內(nèi)服的藥,清清體內(nèi)的蠱毒。”
“哦。”楊姐卻依舊湊在碗邊,不動聲色的盯著碗里的藥,鼻翼抽動,在聞藥。
她學(xué)的是法醫(yī),又出身龍虎山,阿瀾那一碗用的也不知道是哪些藥材,我也不確定楊姐會不會聞得出來,心突然有點發(fā)緊。
下個決定不容易,這次被楊姐給岔開了,再下決定就不是這般容易的了。
一邊阿瀾因為要打掉胎兒,這會喜得眉毛都在跳動,激動得碗都端不住了,生怕我反悔或楊姐阻止,朝楊姐道:“你想要方子,我給你就是了?昆侖的方子,這可岐伯親手寫的凈體清毒方。你聞一聞,里面有什么?”
楊姐聽著臉上一動,歡喜的模樣與阿瀾的一般無二。
岐伯親手寫的,這方子別說楊姐了,連我這個外行聽著都心動。
“給我吧。”生怕再出紕漏,我努力忍著痛,朝阿瀾伸了伸發(fā)軟無力的胳膊:“再聞著藥味都要吐了,一口悶了吧,免得受折磨。”
墨逸聽著這話抬眼看著我,唇抿得更緊了,大概是聽懂了我的意思吧。
阿瀾立馬將碗遞到我嘴邊,眼睛都笑成一條線,聲音可謂是諂媚:“快喝吧。”
楊姐聽著這個挑了下眉,似乎感覺到阿瀾的反常,雙眼帶著疑惑的看著我,明顯沒有聞出藥中的成份,阿瀾用藥,怕也不會讓楊姐聞出什么來。
“快喝。”阿瀾見我沒動,碗又朝我嘴邊遞了一下,冰冷的碗沿碰到唇邊,那褐色發(fā)濃的藥汁在碗里蕩了一下。
記不得這是第幾次她灌我藥了,我胳膊痛得跟針扎一樣,手用不上力,卻依舊強(qiáng)撐著伸手接過碗,猛的揚(yáng)頭朝嘴里灌去。
有些事終究還是自己來的好,可剛一抬手,卻被抓住。
本就痛得發(fā)麻的手頓時一松,墨逸順手將藥碗拿開。
抬頭不解的看著墨逸,他漆黑的眼里有什么涌動,沉聲道:“先外敷再內(nèi)用,要不然清蠱毒之時,痛不欲生,這外敷的藥不好用。”
說著他將碗遞給阿瀾,拿過那個瓶子,將里面渾濁如石乳的液體倒在掌心,拉過我的手,將掌心的藥敷上去,輕揉的擦開:“你們出去,我來幫她擦吧,也可看下身體里是否還殘留著花刺。”
我想將胳膊抽出來,但剛才接連折騰,已然痛得不行,這會停下來居然脫了力,連手指都不受控制的輕顫,只得任由墨逸一點點的將藥擦開。
他聲音低沉得一絲不茍,楊姐樂得我們合好,至少暫時在站在同一戰(zhàn)線只有好處。
阿瀾張嘴想說什么,但墨逸瞟了她一眼,她只得鼓著氣出去。
病房里只剩我和墨逸,他修長的手指在那些劃開的傷口上輕輕的滑動,帶著冰冷的觸感,輕若飄羽,并不會讓傷口發(fā)痛,卻又一點點的撩動著肌膚上的觸感。
那藥水擦過,原本火辣辣的痛意,居然慢慢的消失,只留著微微的涼意,果然不愧是昆侖神鳥的藥。
胳膊上的傷并不多,墨逸手指輕輕的揩開,看著床頭那碗藥:“你懷上時,我是神魂,骨血交纏,神魂激蕩,方才而受孕,就算清宮也打不掉,所以呆會這藥下去不只身體會痛,你神魂也會跟上次喝天水靈精一般的痛,將你們最后一點關(guān)連抽離開。但我已經(jīng)讓阿瀾準(zhǔn)備好天水靈精了,不會讓你傷了神魂。先將身體表面這些傷口敷好藥,等下再痛時,就不會這么難受……”
一字一句說得清淺,我聽著只感覺好笑,大概就是說呆會有大痛,所以我?guī)湍阆葘⑿⊥唇鉀Q了,免得呆會你不好打滾!
胳膊上的傷口沒多久就擦完了,墨逸修長的手指卷住我衣服的下擺,這是楊姐這邊的病號服,依舊用的是交襟的系帶,方便穿脫。
“身上的傷口更多。”墨逸手指似乎有點發(fā)抖,輕觸著那根灰白的系帶卻好像捏不住,手指在系帶上打著轉(zhuǎn)。
我看著他那還帶著微微水光的手指,剛才那幾根手指在我胳膊上慢慢揉動,如若只看那動作,似乎無比的眷戀,可惜這不過就是墨逸最后的一點同情而已。
如若那樣的動作在身上各個地方都來一次,就顯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不再痛的胳膊似乎沒這般無力,我朝墨逸輕嗯了一聲:“解開吧。”
以前他脫我衣服時,可是沒這般猶豫,急時直接撕,來了情趣也是隔著衣服抓揉,這會解個帶子都這般難為情。
墨逸似乎沒想到我會催他,愣了一下,手指靈活的卷住下擺的帶子,輕輕的拉開,然后挑開衣襟去找上面的系帶。
他目光微沉,氣息開始變得不穩(wěn)……
我低頭看著他的頭頂,長發(fā)用一根墨玉簪子盤著,有點微亂,想來昨晚他也沒有時間收拾自己。
趁著他失神,我右手飛快的朝床頭一伸,端起藥碗,全部灌入嘴里,然后大口大口的吞咽。
“云清!”墨逸霍然回神,一把搶過我手里的碗。
最后一點殘汁,從碗里灑到胸口,我將嘴里的藥吞下,感覺舌頭微微發(fā)麻,估計藥性有點大,阿瀾一點情面都不會給我留的!
抽過床頭的紙巾將嘴角和胸前的藥汁擦掉,然后把剛才墨逸解開的系帶系好,抬頭看著他輕笑道:“多謝府君擦藥,衣服下面的就等楊姐她們幫我擦吧。”
既然要斷就斷得干凈,脫光衣服擦藥,一點點的讓他用那眷戀的方式擦,他是不愧疚了,我呢?
憑什么要讓他再占一次便宜!
打胎藥下去,連神魂都會跟著痛,那點血脈連接最后被抽得干干凈凈,我還怕身體上那點刺帶來的不痛不癢?
墨逸握著碗,沉沉的看著我,突然一聲碎裂的聲音傳來,那只碗突然炸開,墨逸指尖有著粉末慢慢灑下。
“你就這般的急,還是說不想讓我……”他聲音帶著痛楚,眼睛看著自己指尖的粉末:“不是我不想留,而是不能留。但……”
小腹處有著微微的絞痛傳來,我頭也開始一點點的發(fā)痛,我卻依舊輕嗯了一聲:“府君放心,以前是我不知輕重,現(xiàn)在知道了,自然知道該怎么做,以前是我誤會府君了。”
我終究成長在一個平和的環(huán)境,最壞的想法也不過是那樣,卻沒想這個孩子太貴太重,我果然壓不住。
尖悅的痛意來得比想象中的快,小腹開始絞痛,原先那些花刺的痛意果然跟蚊子咬得一般。
頭好像要炸開,全身的血液都朝著小腹聚攏,又好像有一只手在小腹里攪動,想將什么一把抓起扯走……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