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胡赫手里捧著的那塊肉不停的朝下滴著血。
我腹中鬼胎聞著血腥味似乎十分興奮,不停的在游動,好像真的想從肚子里跑出來吃掉胡赫手里那塊肉。
明明剛才他手里并沒有捧肉的,而且他住的也是橡膠房,里面什么東西都是橡膠的,所以那塊肉……
轉(zhuǎn)手飛快的掏出一粒迷魂香,我點燃對著房間里就吹了一口氣。
看著濃煙順著觀察窗直涌而入,對著站在觀察窗前的胡赫迎面而去。捧著肉的胡赫直接倒地,齊楚同時打開了門。
“叫醫(yī)生。”我推了震胖一把,跟齊楚一塊推開了門。
卻不敢進去,伸手直接將胡赫拉了出來。
卻見他腹部鮮血淋漓,有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傷口。
齊楚忙拿著胡赫手里那塊肉放了上去,剛好吻合,只是我們沒有帶姚鈴過來,要不然還可以縫合一下。
“叫護士長。”我抬頭看向震胖,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和齊楚面面相覷,怎么也想不通胡赫怎么一眼看出我懷孕了,又為什么取了塊自己的肉給我吃。
盧金鑫還沒有下班,倒也是來得很快,瞪了我們一眼后,和幾個護士直接將胡赫推去了手術(shù)室,在移動時,還先給他來了一針麻醉。
等她們忙活完,我和齊楚感覺事情越發(fā)的不對,果然布澹塵那家伙布的局就是古怪。
震胖這會卻也回過神來了,不停的瞄我,生怕我撲過去咬他一口,嘿嘿笑道:“你真懷上了?還是個吃人肉的?不會是小說里那種什么人蛇共種啊之類的吧?”
這家伙沒一句真話,我懶得理他,拿著手機想給楊姐發(fā)條信息,卻發(fā)現(xiàn)一個用兩個小人偶親吻做頭象的人給我發(fā)了條微信:食尸鬼。
我愣了一下,看著那頭象愣了一下,瞄了瞄自己手機上的掛墜,直接通過,然后回道:他殺妻兒準(zhǔn)備煮了吃,而且剛才還生生扯下自己的肉要給我肚子里的孩子吃。
墨逸居然用會微信了,看樣子這養(yǎng)傷的日子比較閑嗎。
不過以他的身份不應(yīng)該閉關(guān)什么的嗎,他就躺在床上喝喝藥,玩玩手機就行了?
正想著,他回了條信息給我:食尸鬼以人尸為食,本身卻是活人,以已肉獻祭巫族,可得解脫。一旦巫族吃了他的肉,就算與他達成交易,自愿成為食尸鬼。所以食尸鬼也是巫族,你可以將他帶回來。
這怎么看怎么怪啊,誰愿意吃人肉啊?食尸鬼也沒有什么好處啊?
我還想問什么,卻見盧金鑫急急走了過來,朝我們道:“胡赫的傷口已經(jīng)縫合了,但麻藥還沒有醒,今晚估計問不了話了,你們是要離開,還是住在這里?”
震胖為難的看了我一眼,舉著手說要離開。
我和齊楚卻表示要留下來,趁著胡赫昏迷,好好看看他。
這是我除了陸思齊和巫魅外見過的唯一巫族,實在是好奇。
巫族并沒有什么古怪的能力,但我現(xiàn)在缺的就是巫族,如若尸門真的再出事,我也不想去鎮(zhèn)尸門,如果胡赫能去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啊,我還是很愛惜自己的小命的。
因為我和齊楚要留下來,震胖也不好一個人走,只得跟我們一塊看著。
胡赫縫好針后,就被送了回來,他的病房里并沒有多余的東西,一床一幾都是橡膠的,除了被子連個水杯都沒有。
我瞄了齊楚一眼,想讓他開開天眼,確認(rèn)一下胡赫是不是巫族,結(jié)果這貨告訴我:“巫族是天生的,又不是鬼怪,看不出來。”
氣得我都喘不過氣來,只得用塊清香沾了點胡赫的血,然后將米升他床腳,跟著將米彈在燃著的香頭上。
這叫問天地,香通天地,米通陰,這樣陰陽兩界都通。
空氣中燒米的香味掩蓋住了血腥味和香味,但我看著淡淡的青煙升起時,直轉(zhuǎn)而上,卻并沒有化黑,也并沒有什么多余的變化。
可等煙升到床上時,突然朝著昏迷不醒的胡赫卷去,然后飛快的變黑,煙里似乎還有什么在掙扎,好像要從煙里沖出來,卻又被困住了。
“這是什么意思?”齊楚瞄了幾眼,朝我道:“這是煙跳舞還是有陰魂有話說?”
我搖了搖頭,但可以確定,胡赫身上并沒有纏著冤魂,因為香飄而不散,可并沒有鬼魂吸香,就算冤魂怨氣再重,吸食香火,這是本能。
所以要不胡赫沒有殺妻兒,要不就是他連同陰魂都和我們找不到的那些一樣,被他困了起來,可據(jù)筆錄上看,他一直忙著剁肉,沒時間處理陰魂吧?
正古怪著,床上的胡赫突然睜開了眼,用力吸了一下香,雙眼通黑的看著我道:“快打掉你肚子里那個,快打掉,那是個吃人的怪物,那是個吃人的怪物!”
我聽著一愣神,胡赫猛的從床上彈了起來,束縛帶咯咯作響,他一步就竄到了我面前,一伸手就拉住了我,將胳膊朝我嘴里塞:“快吃肉,快吃,吃了他就長得快,快吃啊!”
他好像急不可耐,一邊塞一邊用指甲掐破自己,好像能掐下一塊肉來。
這變故太快,我和齊楚都沒有防備,等我被他掐住時,齊楚這才反應(yīng)過來,扯著他后頸將他拉回去,對著他后腦重重就是一掐。
胡赫雙眼的黑氣立馬散了,可眼睛依舊盯著我道:“滿村為祭兮,魂歸尸不死,七日而返兮,眾生胡為食。要來了,要來了,你們都要被吃了,都要被吃掉了!”
他說著說著,似乎極為害怕:“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不吃掉你們,你們就連魂魄都沒有了。別怪我,我是為了你們……你們別怪我……”
一邊說一邊朝四周看,縮在被子里瑟瑟發(fā)抖。
我喘了幾口氣,將米升里的清香掐滅,點了根迷魂香,示意齊楚跟我出來。
震胖自然不敢留,也跟著出來,躲在角落里偷偷打電話,聲音很小,估計是打給布澹塵。
“你怎么看?”我喝了杯冷泉水,神清醒了一點,朝齊楚道:“他似乎早就知道我們村的事。”
而且胡赫前后行為十分矛盾,一邊要喂自己的肉給我吃,讓我腹中的鬼胎長得快一些;剛剛清醒時,卻又叫著讓我打掉腹中的孩子。難道這就是精神病的世界,反復(fù)無常?
齊楚也迷糊了,蠱洞尸門兩開后,一村人都不見了,自然是獻祭了蠱洞了,可隨后蘇溪出現(xiàn)在一座突然冒出來的后土廟,原本應(yīng)該死了的何翠苗抱著他孩子出現(xiàn)在蠱洞上,轉(zhuǎn)眼就又不見了,而布澹塵讓我們來看胡赫,可能是個巫族,難道他是在提醒我什么?
最后我和齊楚分頭行事,我打電話給墨逸,將這里的情況告訴墨逸,問他知道什么。
齊楚調(diào)查胡赫的社會關(guān)系,尤其是他老婆和孩子。
一分工完,換班的護士來查房,見胡赫的傷口裂開了,十分不滿的看著我們。
不過房間里點了迷魂香,我忙進去,對著她吹了一口煙,見她雙眼發(fā)迷后,這才道:“胡赫這一年多確實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嗎?”
“是。”護士雙眼迷糊,喃喃地道:“這是院方絕密,要保護好他。”
“院長是誰?”既然是絕密,為什么我們來了這么久,院長一直沒有出現(xiàn)。
護士心理素質(zhì)不錯,吸了大量迷魂香,雙眼還不停的跳動,明顯想清醒過來,我忙又吹了一口。
她這才迷糊的道:“云院長好像叫云香。”
我聽著一愣,腦袋好像炸開了一般,齊楚忙扯住我,將我手里的香插回胡赫床頭。
護士并不知道我問過話了,站了一會才醒過神來,疑惑的瞄了一眼我和齊楚,又給胡赫換了藥后,這才離開,并交待我們,醫(yī)院給我們安排了休息室,胡赫今晚是不會醒來了,我們可以去休息。
我心里微慌,盯著護士道:“休息室是誰安排的?院長嗎?你們院長是誰?”
護士似乎臉色慌了一下,朝我沉聲道:“我不知道院長是誰,你們不想去就不去吧。”
說完,推著車子急急的走了。
“云清,你清醒點,可能只是同名同姓。”齊楚掐了我一把,沉聲道:“你別亂了陣腳,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等布澹塵過來。”
云香是我娘名字,還是當(dāng)初清河告訴我的,他說她還活著,卻找不到她。
從小外婆卻告訴我,她死了,生下我后就出車禍死了,我爹是誰連外婆都不知道。
現(xiàn)在卻又有一個云香在這里?
我不感覺這是個巧合,布澹塵問過我外公是誰?說布家和云家有舊,只是他或許怕我不信,所以沒有點明。
正想著,突然胡赫床腳的迷魂炸開了一個火星,跟著淡淡的青煙瞬間變濃,只是眨眼間整個方間都布滿了濃煙。
我心里暗叫不好,緊閉著氣,一邊大步朝外走,一邊伸手掏醒神香。
可剛一伸手,就發(fā)現(xiàn)頭發(fā)沉,低頭一看,煙如布一般,慢慢纏上了我的身體,順著衣服的空隙朝衣服內(nèi)涌去。
控香如神,香不只是從嘴鼻吸入,還可以從毛孔里倒涌而入。
也就是說,剛才迷魂香里那個火星一炸開,我點的那根迷魂香就被一個更厲害的人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