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著滿屋子的紙人好像瞬間被激活了,還真有點嚇到了,這種類人的東西,原本就是最為恐怖的,這會紙人這個尖叫那個唱,看上去著實詭異無比。
但它們無論怎么跑,都不會跑出門,那門坎有點高,所以滿屋子的紙人左蹦右跳后,慢慢的又安靜了下來。
墨逸從頭到尾將我護在懷里,看著這些紙人跳動,跟著拉著我找了一個空隙,在一條被紙人擋著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們剛坐下,就見原先那個被墨逸戳了眼的紙人慢慢走了過來。
那是一個頭上挽著發髻,臉上畫著濃妝,有眼無瞳的玉女,一身披紅紗的唐代宮裝,看上去漂亮卻又詭異,每走一步,內里咯咯作響,外面的紙也蹭得唆唆響。
“客人要什么?”玉女還將拖著的紅紗甩了甩,朝墨逸行了福禮道:“無論是通陰走靈,或是代生替死,本店都有。”
“我來賣東西的。”墨逸摟著我輕笑,雙眼半瞇摟著我,看著情侶裝上親嘴的小人,似乎越看越開心:“如蛆附骨,偶代人生。”
那玉女一雙無瞳孔的眼睛動了動,紅紗一甩身子就想朝后仰,但墨逸哪能讓她逃離,手指一彈,一縷暗綠的鬼火彈去,那紙人連眼神都沒有來得一個,外面的紙立馬化成了灰燼。
糊著的紙沒了,露同內里的主骨,我原本以為是竹子,畢竟村里死人時,也有扎紙人紙馬的,都是用竹子扎好框架再糊上紙,可這玉女內里,居然是以一截人骨搭架而成,完全是一幅人體的框架,一道陰魂從紙人中竄出來想逃離,可那鬼火朝她身上一晃,立馬連陰魂都給燒沒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墨逸出手將一個陰魂給滅掉,心里有點吃那么一驚的。
陰魂被滅后,墨逸那點鬼火并沒有收回,在屋內繞了一圈,所有紙人全部都被燒成灰燼,內里無一例外,全部都是人骨搭成的。
“以骨為竹,殘魂相縛。”墨逸看著一縷縷殘缺的陰魂從紙人間飄出,勾魂鏈甩動,沉嘆道:“害人就算了,連陰魂都不放過,自然也該魂飛魄散。”
說完,墨逸拉著我朝外走,所走過之處,所有紙人無火自燃,骨架崩落。
等我們走出小巷子時,外面依舊熱鬧,似乎沒有人發現那小巷子里的變化。
“怎么回事?”我只感覺自己四肢發冷,拉著墨逸沉聲道:“家里在的那些紙人是這里做的嗎?”
看那接待玉女的樣子,肯定和這家脫不開干系。
“那個玉女就是何翠女的長女,何翠苗命里無子,用三女的命換了兒子,又舍不得女兒,將長女制成了紙人,二女三女不知所蹤,連陰魂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個兒子我也查不到。”墨逸聲音發沉,朝我道:“但可以確定一點,她和陸靈很早之前就有聯系了。”
這手段聽上去還真像陸靈的手段啊,用幾條命換一條命,只是不知道何翠苗是怎么惹到了齊楚了?
墨逸也不肯說,拉著我朝車邊走:“既然毀了主家,家里那些紙人也該消失了,這只是給陸家那些勢力提個醒,他們想搞這些事情,就該知道有這個結果,你無需操心,更不要有壓力,一道陰魂而已,滅不滅只在本君一念之間。”
他說得輕松無比,見路邊還有吹糖人的,這東西在外面并不吃香了,在這里,老人多,念舊的還會買上幾個回去哄孩子,他還拿了一個給我。
至于錢嗎,墨逸大佬沒概念,遞給我后,牽著我就走,還是我強拉著他,才從錢包里抽了錢給他。
他目光閃閃,有點不好意思,卻也并沒有多說什么。
解決了紙人,我原本想著回家確認一下,再收拾收拾的,結果墨逸硬是要拉著我上街,說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不能因為我感覺沒必要就省倒了。
然后我們和一堆小情侶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聽著旁邊兩人接吻接得唆唆作響,我只感覺尷尬得手腳都沒地方施,墨逸還看得極為認真,從這對看到那對,然后瞟到樹后一對,那認真學習的模樣,著實讓人汗顏,我想拉他走,他還不肯。
最后我實在敵不過他的執著,拉著他去看電影。
可那會已然是半夜了,夜里看影的也多是情侶,屏幕上一旦出現親吻的鏡頭,電影里只是一閃而過,可下面的情侶卻是無限的延時,而墨逸卻閃著雙眼直直的看著我,湊到我耳邊沉聲道:“是不是看過電影,就得找地方歇息了?嗯,就是開房,像上次你找到樂樂那次,住酒店?”
我和墨逸也算老夫老妻了,可聽他這么認真的說著這個事情,依舊只感覺一股熱氣,從腳底一直朝頭上涌,臉上充血,那電影到底是個啥,終究沒有看到。
墨逸倒也沉靜,并沒有受外界影響,更沒有隨波逐流,而是在電影散場后,跟著一對情侶找了附近的酒店。
嗯,還不錯的一家,他老人家似乎還算滿意,示意我去開房。
那對情侶見我們跟了一路,最后見我掏錢掏身份證,那男的瞄了瞄墨逸那張臉,露出一個極大的鄙視眼神,嘀咕著什么,然后卻又羨慕嫉妒恨的盯了墨逸一眼,強行將自己女朋友的頭給扭了過去,不讓她再盯著墨逸看。
不用聽,我也知道他是個什么意思。
等我開好房,卻見墨逸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一個氣球,五彩燈一閃一閃的,遞給我。
收銀的小美女嘻嘻的笑著,將房卡遞給了墨逸,而不是我。
果然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只會讓人鄙夷,可如若長得如同墨逸這樣的,怕也讓人鄙夷一會后,只有羨慕了。
一進房間,墨逸就爆發了出來,轉身就將我壓在了房門上,那一直強忍的吻如數還了給我,加上了比高利貸還多的利息
我被他吻得喘息不定,他卻捧著我的臉,朝我輕聲道:“我才舍不得將你吻給別人看,你這樣子,只有我能看。”
得,連土味霸道總裁味的情話都會了,齊楚那打擊果然不小。
開房該做什么,我心里早有準備,和墨逸之間最近不是冷戰就是猜疑,我知道我們需要一個機會和解,最好是讓情感升升溫,可我沒想到會這么激烈,或許情愛這東西,真的需要氛圍的。
等墨逸將我抱到浴室時,我都已然雙腿發軟,等他再將我壓到窗臺上時,我都已然開始求饒,可他哪是會放過的主,在窗臺后,硬是將我壓在沙發上,還不肯放過我。
最后是我實在不行了,都哭了出來,他才抱著我去洗澡,只是這一洗,他還額外收了一次利息的。
所以等我昏沉的睡過去時,那薄薄的紗簾已然透著淡紅的日光了,墨逸還滿意的摟著我道:“怪不得那么多陰魂流離人間不肯歸于地府,果然還是人間有滋味一些。”
我在心底哀嘆一聲,但也沒有力氣反駁,瞇著的眼睛實在不想開,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然是下午,墨逸捧著那部手機在研究,見我醒了,朝我道:“一塊去吃個飯,然后再看電影?反正晚了,家里也沒收拾好,多住幾天。我感覺看電影挺好的!”
我摸了一把酸軟無比的腰,咬著牙道:“我要回家。”
在墨逸遺憾無比的目光中,我強行退了房,但他還是硬拉著我一塊吃了個飯才回去。
路上通知了齊楚,他也沒問我們做什么去了,只是說袁雄沒事,但袁曉有點不正常。
我不解,可齊楚也沒怎么說,只是說帶蔣真珍兩口子過來找我。
墨逸開著車,朝我道:“就說讓你再住兩天吧,一回來這些麻煩事就會找你,你還不如……”
“咳!”果然食髓知味,不能放浪形骸,尤其是墨逸這種禁欲久了的大佬。
回到院子里時,滿屋的紙人都不見了,倒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墨逸卻依舊在一邊研究著手機。
齊楚將大白一家四口帶了回來,蔣真珍兩口子也跟著一塊來了。
袁雄的樣子并沒有什么變化,依舊鮮紅一片,但沒那么干了,估計會慢慢變好。
蔣真珍看著墨逸,倒沒有先理會我,而是拉著袁雄和他先打了招呼,十分禮貌客氣,看樣子蔣真珍混了那么多年,別的不說,眼力勁是真的不錯的。
等打了招呼后,我給他們倒了水,又將大白一家四口安頓好,見何詩怡精神好點了,這才問蔣真珍道:“怎么了?”
“袁曉跑了。”蔣真珍臉色發苦,朝我沉聲道:“而且不只是她,那會所里出來的女子,全部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