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從壯到慫的,我和齊楚還真沒見過。
不過既然他不鬧事,我們也不好再踩著他,齊楚將他放開,皺眉道:“我給你的是冥幣?”
那人點頭如蒜,臉色也白得不行,他那些兄弟捂著頭,敢怒不敢言的看著我,估計也是怕我們搞什么,見大家能坐下來說話了,倒也沒有再吆喝。
我將手擦了擦,示意他坐下來說。
這種人,進屋肯定是不可能的,南雅直接拎了幾把小凳子放在屋檐下,朝我搖頭苦笑。
這人叫曾祝亮,昨天他毆打何翠苗時,齊楚給了他一萬塊,這年頭用現金的少,他樂呵得很,請人去吃飯喝酒,搞了一晚上,結果結帳時,卻發現那一疊錢在他手里是錢,他遞出去的卻是冥幣。
最先他也是想找齊楚麻煩的,可那些一塊喝酒的兄弟勸住了他,讓他別招惹我們這種人,下陰招,防不勝防。
他氣得罵了幾句,只得悶著氣掃了微信,結果微信怎么掃都掃不出來,還是借了一個兄弟的錢結的帳。
窩了一肚子的氣,又有點害怕,就出門買煙,結果發現自己錢包里的錢也是冥幣,明明在錢包里好好的,只要他一拿出來,或是別人從他錢包里拿出來就變成了冥幣。
連微信是掃不動了,銀行卡也刷不了,將錢取出來又怕變成冥幣。
曾祝亮說著這個,都快哭了,他那些個兄弟都忙不迭的點頭,證明這事沒錯。
“要不試個給你們看?”曾祝亮這是真委屈了,掏出錢包,遞給我們看了看。
里面有大疊一百的,估計還是齊楚給他的那些剩下的,他抽了一張給齊楚。
好好的紙幣,到了齊楚手里沒有三秒,我們連眼都沒敢轉,只是看得久了,眨了下眼,那錢就變成了冥幣。
齊楚還不信邪,自己掏了一張給曾祝亮,跟著讓他給我。
可就在要給我時,又忙扭過頭指著南雅道:“給她。”
我心里一跳,不明所以,但齊楚也沒有說什么。
曾祝亮對上南雅,還有點小臉紅,小心的將那一張錢遞了過去。
依舊是這樣,當人眼睛產生疲勞時,晃神的那一瞬間就變成了冥幣,上現“天地銀行”的字樣十分醒目。
“我都說沒騙你們吧!”曾祝亮苦著一張臉,朝我們大吼道:“我去找何翠苗之前還給車子加了油,根本就沒事,可自從接了你那一扎錢以來,就成這樣了!”
我接過南雅手里的錢,翻了翻,還別說看上去挺真的,比香紙店賣的紙幣真多了,水印暗紋全部都有。
遞給一邊的樂樂看了看,她好歹也是個鬼啊,應該見過冥幣吧?
可樂樂卻搖了搖頭,好奇的翻看著,跟看張花紙沒什么區別,可能她這年紀對錢并沒有什么印象,而且她成了鬼后,一直是五福童女,被關養著,也沒收到過冥幣。
看完后朝齊楚眨了下眼,他也搖頭。
我沉吸了口氣,只得朝曾祝亮道:“我們給你的那一萬塊確確實實是錢,那么多人看著,你也拿了那么久,自然不會有假。問題可能是出在別的地方,你好好想想,或者說你的錢有什么不正的來路,這才出了這個問題。”
“什么不正的來路!老子的錢都是辛辛苦苦掙來的!”曾祝亮說著就來氣,一盤腿坐在那里不肯走了。
他那些兄弟也跟著起哄,全部要在我家吃喝睡了。
這怕的就是潑皮無賴,他們賴著不走,煩都煩死。
朝南雅打了個眼色,我捏著那張冥幣和齊楚進了屋內。
翻轉著那兩張紙幣,我抽了一張到香案前燒了,化成的紙依舊是香紙,示意樂樂拿出來,可樂樂卻搖頭:“成灰了啊?拿不出來!”
“是冥界通用的,并不是地界未燒的那種。”齊楚瞄了一眼那香火,朝我沉聲道:“冥界錢財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燒多少就有多少的,也有換算率,人家現在連微信、POSS機都能控制,也是有高科技鬼才的,金融管理自有一套規律。”
“你是說這些錢是從冥界來的?”我聽著有點害怕,一個活人,卻用鬼的錢,這是怎么回事?
齊楚也不大明白,感慨道:“要不要樂樂拿著去找墨逸大佬問問,他說不定就知道。”
我慌忙搖頭,盯著他道:“你有依賴了哈,一有事就找墨逸,你好意思嗎?”
“呵!”齊楚臉帶苦色,朝樂樂打了個眼色:“把他們嚇走吧。”
這事樂樂拿手,立馬飄了出去,還找了一塊浴巾,舉著浴巾朝外飄,嘴里還“嗯嗯嗯……還我命來……”的怪叫。
“鬼片看多了,對小孩子不好!”齊楚瞥了我一眼,擔心我教育問題。
樂樂最近都跟何詩怡她們一塊玩,估計是見她是個鬼,何詩怡經常找鬼片看,估計也是給樂樂科普什么是鬼,或者以前不敢看鬼片,現在有個鬼在身邊壯膽吧。
聽著屋外尖叫聲不斷,隱隱還有著大白湊熱鬧的聲音,朝齊楚搖頭苦笑:“教孩子本就不容易,樂樂還是個小鬼,還是五福的,更不容易。”
只是當我轉身的時候,我眼睛落過那個火盆,突然想到了什么,抬頭看著齊楚道:“你說冥界對冥幣也有一套管理辦法,那借陰債你知道多少?”
“用陽壽借啊,也可以用陰魂借,比如永遠不再轉世,畢竟現在人多嗎,可丁克也多,新生率降低,投胎名額可不好拿。”齊楚一說起來,就停不下來。
我被他科普了一把,慌忙搖頭道:“用陽壽借的那種!”
陸思齊用我的陽壽借過陰債,讓自己的暴富,可陸靈手里有醫院,還有制童子的錢,按理說不缺錢才是,那為什么要用我的陽壽借陰債呢?
“就是用陽壽換咯,有多少就換多少,這換算率地府自有一套,具體我也不大清楚,得問墨……”他說到這里立馬閉了嘴,瞇眼看著我道:“你想到了什么?”
我拿起了背包,朝他道:“你休息吧,昨晚都沒怎么睡,我去找何翠苗。”
曾祝亮他們去鬧事的時候,何翠苗說“是她自己要死”,我開始還以為是得了癌癥,老人家不想活了,這會想起來,如果真是老太太用自己的陽壽借陰債呢?
“我跟你一塊去。”齊楚忙跟了上來,朝我道:“你睡的時候,我也睡了一會,我又不像你,不敢睡沉。”
我朝他笑了笑,讓樂樂看好家,南雅還擔心,但我們嚴重感覺手人不足,可也不敢多想。
路上齊楚告訴我道:“如果真是曾祝亮他娘用陽壽借陰債,那錢化成冥幣就只有一種可能……”
“他娘得了癌癥并沒有多少陽壽,所以用來借陰債的陽壽是假的,然后地府的人發現了這件事,讓曾祝亮手里所有錢都變成了冥幣。”我只能想到這些。
齊楚認同的點頭,可具體我們還得找到何翠苗才知道。
“這地府金融也挺厲害的啊?但他們想弄光曾祝亮的錢,不是有很多辦法嗎?”這點我就有點不明白了。
齊楚也不知道,只是將車子快速開到了鎮醫院,結果我們一問,何翠苗壓根就沒住院,在醫院接了骨后,拿了藥回去了。
兩萬塊的醫藥費,才花了七千多,不過何翠苗說得沒錯,光檢查就去了近五千。
我和齊楚直奔何翠苗家里,挺大的老房子,連門都是破的,估計也沒什么偷的。
進去的時候,何翠苗腰腹間打著石膏,正趴在床頭燒紙錢。
“燒給誰啊?”我推門進去,輕笑的問著。
可等我看清時,頓時嚇得毛都怔了。
人家曾祝亮為了錢變成冥幣都嚇慘了,可何翠苗這省得斷了骨頭都不住院的,居然直接將錢朝火盆里丟。
那是真錢啊,一張張毛爺爺落在火盆里,瞬間被火苗吞沒,變成了紙灰。
“你燒真錢是犯法的知道嗎?”我忙抬腳去踩火。
何翠苗大吼一聲,一把將我推開,沉喝道:“你別管我,我的錢怎么不能燒了!”
她一動,就咳得厲害,冷汗直流,朝我大吼道:“我的事不用你們管,你們自己是誰啊?我的錢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當紙燒怎么了?有多少人活著,還不是照樣燒錢!”
說著還準備將剩下的錢全部投進火盆里,臉上隱隱帶著瘋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