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點水，小腹里的鬼胎似乎慢慢平靜了下來，我身體也沒那么虛軟，朝齊楚笑了笑道：“這次怕是我們接觸到了很重要的線索了，陸思齊布澹塵都來了，那邊也出動了那么大的尸體，怕是要處理掉線索。”

“沒事了？”齊楚伸手將我扶起來，瞄了我小腹一眼：“這小東西也挺……挺……”

或許找不到什么確切的詞來形容，他“挺”了兩次也沒說出個什么來。

“挺招麻煩的。”我伸手摸了下小腹，看了下時間，已經凌晨了，如果不處理掉滿地的尸體殘肢，怕也是挺麻煩的。

那邊已經有幾輛車開了過來，估計都是楊姐她們的人，麻利的收拾著地上的尸體，還用灑水車沖洗。

齊楚拉著我坐在車上休息，估計見我臉色不大好，微微擔心的道：“要不要叫墨逸大佬來看下？畢竟鬼胎……”

上次因為假返魂香，鬼胎激動無比，我差點沒命，幸好齊楚過來救了我一命，估計他也心有余悸。

但鬼胎與墨逸血脈相連，有什么動靜他都是知道的，上次沒來，這次又沒來……

上次是因為陸思齊逃離的事情耽擱了，這次呢？因為生氣？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喝了幾口水后，感覺沒那么痛了，這才朝齊楚搖頭。

他還想說什么，楊姐卻走了過來，看了我一眼道：“你多久沒睡了？”

“沒事。”我忙起身，看著楊姐道：“怎么樣？”

“所有尸體都沒有后槽牙，全部都是被拔掉的。”楊姐將平板遞給我們，跟著沉嘆氣道：“我們將幾具面部完整點的尸體掃進了系統，這些尸體都有完整的死亡證明，以及火葬證明，也就是說……”

“這些尸體全部是從火葬場出來的？”我看了一下資料，將平板遞給齊楚，那衛家兄弟就是從火葬場將這些尸體運走的？

楊姐呵呵笑了兩聲，朝我道：“還有一件事，得重點告訴你們。”

她說得慎重，我和齊楚都緊張了一下。

“衛飛虎和他老婆的尸體不見了，而且衛家所有人的尸體全部消失了。”楊姐說著，拿過平板，戳了兩下遞給我們道：“衛飛虎尸體可能是混亂中不見了，可衛建國他們的卻是自己從冰柜走了出去，消失不見了。”

鎮派出所并沒有停尸房，所以尸體是直接收到鎮醫院的，畢竟還牽連到一個案子，沒定案，尸體也沒法子處理。

監控上，衛家慘死的那幾個人從冰柜里爬了出來，光著身子就這樣跟夢游一般朝外走，有的尸體還滴著血，除了雙眼瞇著，走動起來卻與活人無異。

“這血跡到了醫院外面也不見了。”楊姐將醫院門口的監控調出來給我們，沉聲道：“他們一直沒有出現在醫院外面，而且醫院里面也沒有發現他們的尸體，就好像出了停尸房這些尸體就不見了。”

聽著這些，我感覺頭有點痛，朝楊姐苦笑道：“又麻煩你了。”

這些事明顯就是引我入局的，楊姐倒是并不在意，而是朝我道：“其實是你在幫我們啦！”

“上次那販賣器官的線被查出來，涉及一百多具尸體，兩百多個活體，而且……”楊姐沉嘆了口氣，輕聲道：“那些被取了器官的尸體我們找到了……”

順著她目光看去，我猛的想起那些尸體似乎并沒有齊全的，全部都是殘缺的。

也就是說，這些尸體其實就是被取了器官的那些，還真是一點都不浪費呢，利用到了極致，可又是誰將這么多尸體放出來了呢？

三百多具，突然出現在高速上，又是怎么運來的呢，還是剛剛出事的路段？

楊姐暫時查到的線索就這些，至于買衛家兄弟尸體的大師，依舊沒有消息。

我們等在這里也沒什么用，齊楚問我要不要去楊姐她們的研究所睡一會。

“那邊安保很齊全，你上次也見過了，還有橡膠房，你可以在里面休息一上。”齊楚說著，將車頂的鏡子拉了下來。

我已經幾晚沒有睡好了，臉色發青，眼底烏黑，頭脹痛得厲害，看上去好像快要斷氣了一樣，墨逸想來也不會來了，我只得朝齊楚點了點頭。

橡膠房估計是用來關有自虐自殺傾向的嫌犯的，齊楚特意幫我拿了干凈的被子，送我進去，又刻意四處檢查了下，幫我將被子鋪好。

我知道齊楚廚藝挺好，卻沒想鋪床啊收拾房間都挺利落的，而且動作爽利，看上去十分舒服。

等我躺在床上時，他還刻意在四周貼了符紙，小心的檢查著角落。我心中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看著齊楚道：“龍虎山的人都會這些嗎？”

“嗯？”齊楚臉帶不解的看著我。

似乎有點打探他私生活的歧義，我搖了搖頭，頭昏沉得厲害，全身好像脫了力一般，閉上眼朝齊楚道：“謝就不說了，畢竟是共過生死的了。”

“我就在外面，你安心睡，我會將門鎖了，這里面不會傷著你。”齊楚朝我擺了擺手，咧著嘴笑。

被子是才曬過的，帶著陽光的味道，我吸了兩口氣，卻發現頭一沖一撞的痛得厲害，從背包里掏出沉香點著，聞著熟悉的香火味，這才平靜下來。

這次夢里并沒有巫唱，似乎有一個人站在水中，拿針縫著什么。

我慢步走了過去，還沒走近，就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入眼滿目鮮紅，哪里是水，而是一整池子的血。

“云清……云清……”那人背著光，映著滿池的血水，整個人都是鮮紅的，朝我招手道：“來啊，馬上就好了。”

我一邊朝那人走去，一邊想著有哪里不對。

眼看腳就要踏入血水中時，猛的小腹一痛，就好像腹中的鬼胎重重的踢了我一腳，又好像撞到了什么，我痛得身體一彎，捂著小腹抽氣。

入鼻都是血腥味，可就在我低頭時，卻看到血水中映著一張臉，一張破碎得好像一塊塊縫合起來的臉。

那張臉上還有著很從血絲蟲在爬動，像極了當初陸思齊身體縫合時的樣子。

我猛然驚醒，卻發現已然走到了墻角，小腹撞到了齊楚拉到墻角的小桌子，小腹的鬼胎大力的游動。

“云清？”齊楚聽到聲音打開了門，看著我眼神晃了晃道：“要洗個澡嗎？”

我這才發現自己全身都濕透了，額頭的血順著臉朝下流，朝齊楚點了點頭。

他什么都沒有問，借了楊姐的衣服給我，將我送到浴室門口。

我洗澡時，捧著清水，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喝了一口。

溫水的味道并不是很好，還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并不是夢里的血腥味。

等我洗完澡出來時，天才只是微亮，我臉色微微好點了，齊楚特意給我熬了紅糖雞蛋水，遞給我道：“楊姐她們都在加班，衛家兄弟的車子還在查，總會留下點什么的。你不用急，我們幫不上忙，我先送你回去吧。”

紅糖雞蛋里面還加了米酒，十分香甜，雞蛋是打成蛋花，在水開了后關了火再放下去的，又細又嫩，我一口口的喝著，聽齊楚一點點的幫我安排，心好像隨著這紅糖雞蛋水變暖了，朝他道：“你可別對我這么好，我怕沒東西回報你。”

“胡說什么！”齊楚敲了我碗一下，朝我沉聲道：“這還不是看在同生共死的份上，還盼你幫我們多找點線索呢。”

我嘿嘿的笑著，捧著碗一口氣喝完，朝齊楚道：“送我去陸思齊家吧。”

齊楚還是一愣，跟著立馬明白我所說的陸思齊家，是以前我和他的婚房。

只是這個詞我都不想再提起了，我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墨逸在發什么神經。

“你信陸思齊？”齊楚見我收碗，忙搶了過去：“你看著也不像做這種事的人。”

我可不敢吃太多的白食，這樣心里愧疚，幫他也一塊將碗洗了：“陸思齊既然特意說了，去看看總沒錯，至少那個假的已經不在了，房子應當也沒什么問題了。你們上次去看了，查出什么沒？”

“那個假的是什么樣的存在都不知道，說是怨靈吧，他又拼湊了那么多的肢體器官，卻又都是他自己的，東拼西湊找來的。”說起那個齊楚依舊咂嘴，雙手抱胸看著我洗碗。

收拾好后，齊楚幫我一塊去那2601的房子。

那里原先拉了警戒線，依舊沒有解開，不過內里收拾過了，挺干凈的。

我站在房子里，不知道陸思齊給我留了什么，正想著手機卻響了起來，居然是陸思齊的號碼。

齊楚看到那個號碼，整個人都驚了，朝我輕聲道：“上次送貨也是這個號碼？會不會那怪東西沒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