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柜里冰冷陰暗,還有無數嬰靈朝外爬,迎面碰上我,張嘴對著我就是一口。
我反正身上也爬了不少嬰靈,也懶得去理會了,自顧朝里面爬,任由它們開口咬。
可明明不大的冰柜怎么也爬不到頭,那些嬰靈如同流水線一般,絡繹不絕的朝外爬。
越來越多的嬰靈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也不知道哪來的毅力,一直朝前面爬,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朝前面爬。
不知道爬了多久,漆黑的冰柜前面似乎有了點冷光,已經爬得麻木的我,瞬間清醒,飛快的朝前爬去,身體猛的栽入一潭泛著怪味的池水中。
幸好水不深,我手腳并用慌忙的站了起來,卻沒想一伸手就扒拉到一個滑膩軟綿的東西。
這手感讓我十分害怕,水池頂上有著冷光照下,試著將那個碰到的東西拉過來。
瞬間頭皮就炸了,那是一具胎兒的尸體,泡在刺鼻的藥水里。
那胎兒只有老鼠大小,手腳剛剛成型,一個大腦袋拖著小小的身軀,不知道是泡得太久了,還是怎么的,皮膚又紅又皺,因為我走動,在水中浮動,如同一只泡酒的老鼠。
心中突然抽動,我轉眼四顧,水面上浮著不少這種胎兒,而原本在我們身上爬動的嬰靈到這里后,慢慢的沉入了水中,發出嗯嗯的嗚咽聲,似乎在哭,又好像回到母親懷抱的小獸,滿足而又委屈。
水面上,似乎還有著許多嬰靈朝著墻上冰柜的通道朝外爬。
冰冷的水和這刺眼的場面,讓我變得清醒,伸手撈了一點水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這水有防腐劑的味道,卻又有點像羊水?
而那一條條長長的通道,連通著這里與外面,怕仿的就是生產之道,這醫院就是借這個困住這些嬰靈,讓他們以為自己呆在母體內。
而外面冰柜一經打開,會讓他們以為產道開了,這才拼命的想朝外面爬。
嬰靈怨氣重,更何況這么多,這才使那些鬼魂害怕。
一進入池子里,這些嬰靈全部安靜了下來,沉在水里嗚咽著。
看著它們那模樣,我心里有點發酸,轉眼瞄了瞄池子。
估計這里就是醫院處理胎兒的地方,怕是整棟樓都布了什么陣法之類的,防止這些嬰靈出去,所以樂樂進不來,也出不去,在她看來這棟房子就是一個黑盒子。
可能是為了方便將胎兒放進池子里,旁邊留了門。
我涉水而過,嬰靈在池子里都十分安靜?膳菰诔刈永锏奶,沒有一個身上畫了勾牒的,但它們背上都貼了一個防水的標簽,寫著序號,我一時也看不懂,也沒太在意。
等出了門,卻見外面擺著許多玻璃箱子,跟冰柜里看到的一樣,只不過里面是空的。
渾身都是水,我也懶得在意,細細打量著這裝玻璃箱子的房間,旁邊一個文件柜,抽出文件。
只是看了一眼,我立馬明白那些胎兒身上的序號標簽是什么意思了。
醫院將所有胎兒都編了號,序號對應記錄著它們母親的身份信息,以及來醫院流產日期,和留下的胚胎血資料。
心中猛然發冷,這個醫院做下這么大的手筆,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這些胎兒的父母可能現在還沒有想到制成童子,他們就留著胎兒和資料,一旦其中任何一方有需求,他們可以按原先的資料將胎兒找出來,制成童子。
旁邊放著的玻璃箱就是方便將胎兒裝進去,而沒有畫勾牒是因為還沒開始制作。
管理弄得這么好,下了不少功夫不說,怕這種生意做得也不少吧。
我正翻看著,就聽到外面有著腳步聲傳來。
這房間里都是空的玻璃箱,唯一的柜子還是個文件柜,根本就藏不了人,我心里發急。
那腳步聲越發的近,隱隱的還有著細細的哭聲,我一急,轉身就朝著泡胎兒的池子跑去。
反正都是從那里面出來的,那池子里的水剛沒過膝蓋,我捏著鼻子沉到水底,借著里面的胎兒隱藏身體。
“快點,丟進去就行了。它媽都不要它了,你心軟個什么勁。课疫在其他醫院見過七個多月、八個月查出來是女嬰引產的呢,哭得比這還大聲,還不是丟醫療廢棄物處理站!遍T外似乎是個中年女人冰冷的聲音。
跟著就是砰的一聲水響,我身邊的嬰靈發出不滿的叫聲,但只是一下子就都沒了聲音了下去。
一直到聽到關門聲起來,我才從水里冒出頭。
水池里一個已經成型了的胎兒被扔在里面,它似乎還沒斷氣,在池水中沉沉浮浮,張著嘴想哭,卻因為中氣不足只發出幼獸般低低的叫聲,手腳也只是無力的抽動著。
從進來這里,一直沒有動靜的鬼胎,突然晃動了一下。
我看見那個在水中沉浮的胎兒,伸手撫了撫小腹,心中莫名的不忍。
伸手將那個胎兒撈起來,它頭頂上有一個針孔,估計是引產時打針的。
我記得以前外婆說過,鬧計劃生育那會,村子里很多孕婦被抓走,然后隔著肚皮摸著嬰兒的頭打針,再引產。
有些成型的胎兒被打下來,都沒斷氣,命大的撿回去還能養活。
抱著胎兒出了池子,從玻璃箱里抽了塊墊底的紅布將那胎兒包起來。
胎兒并不會嗆水,似乎落在懷里,安穩了一些,所以一抱起來,他就閉著眼不再哭了。
我瞄了一眼他背上的標簽,估計是才送來,那文件夾里并沒有寫對應的母親,只得先抱走再說。
我掏出濕透的血符,將樂樂放出來,讓她幫我迷惑前面那兩個來扔胎兒的。
她以前幫著酒店老板做過一些事,迷惑眼線還是可以的,這次倒沒有嚇得朝后縮,只是盯著我懷里的胎兒,有點疑惑的偏了偏頭,但她也是個懵懂貨色,啥也不知道,看了兩眼就跑了。
有樂樂當掩護,我飛快的跟上了前面的兩個人。
剛才說話的看上去是個四五十歲的醫生,旁邊跟著一個小護士,明顯有點害怕,不停的朝后瞄,不過樂樂站在我前面,也不知道她怎么弄的,那小護士朝后瞄了幾次,都沒有看到我,反倒是那女醫生,不停的安慰她,這種事情沒什么,被泡在池子里,總比丟垃圾桶再被燒掉的好。
等下樓梯時我才發現,我們居然在二樓,所以那冰柜里的通道其實是朝上設立的。
一直到跟著這兩個人到了大樓門口,齊楚和南雅依舊都沒有看到。
眼看著那大樓的門就在眼前,保安還朝女醫生打了招呼,樂樂能遮人眼目不讓別人看見我們,卻并不能開鎖。
跟得太緊又怕被發現,我正著急,卻聽到一陣鈴聲響起。
那保安立馬將女醫生她們拉了出去,跟著就將大門關了。
在前面的樂樂突然扭過頭看著我,指著我懷里的胎兒擺了擺手。
看著保安將大門關上,又拉上了鐵門,我知道出不去了,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胎兒。
只見他后背的標簽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牽著一根紅線,一路朝著大樓里延展,而隨著鈴鐺聲響起,保安室旁邊的房間打開了門。
許久沒見的陸靈從門內走出,看到我,她眉頭一皺,跟著突然笑了笑:“云清啊,思齊居然沒將你帶走?我沒想到會是你,看樣子上次那個童子也是你破掉的咯?要不然那小護士死了,怎么引來你的!
我聽著瞬間明白,從小護士死,到南雅那個姐妹死,陸靈或許早就知道有人會來這里,一直在這里等著。
所有胎兒身上的標簽怕也用了什么法子牽了紅繩,一旦被外人抱出大樓就會牽動紅繩發出鈴鐺聲。
“既然來了,就跟我走吧!标戩`毫不在意,朝我揮了揮手道:“這棟房子布局在極陰之地,整體都是用特殊材料建的,進了的陰靈完全出不去,外面的陰靈也進不來。就算十大冥王聯手,也不可能進來,所以你那個鬼夫也進不來了,你也別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