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什么啊......這東西就是,就是......”
奎叔其實也很納悶,這陳年的榛子酒除了酒香更濃郁了之外,并沒有任何特殊的功效。
除非......
思及此處,奎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看著夜璃殤,有些震驚地說道,
“這丫頭......不會元神不全吧?”
“......”
蕭恒聞言倒是愣了一下。
元神不全嗎?
顧名思義,九尾天狐共有九尾,一尾各有一種功能與術法。
也可以認為是,一尾各有一種類似于生命或某種意識的東西,否則也不會九尾落地之后,就各自分散而去。
元神不全是不能存活的,可是九尾天狐......卻是例外。
蕭恒的眸色漸漸凝重,蹙眉,看著奎叔點了點頭。
奎叔卻是瞬間跌坐在椅子上,眸色中是掩飾不住的錯愕,看著夜璃殤驚訝了半晌,最后才顫抖著站起身來,湊近蕭恒的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她是原來的城主,萬靈之主?”
“您一直都知道?”
“知道......也不知道。”
奎叔見蕭恒并沒有否認,心中便已經了然了一切。
他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擦了一把額前的汗,
“以前的城主是九尾天狐,這是一個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我卻沒想到,竟是這丫頭......”
奎叔神色復雜的看了看她,
“她從前來的時候,從沒有透露過自己的身份啊。”
“你們都沒見過城主嗎?”
蕭恒始終不太能理解,既然是作為無殤城的城主,怎么會不被人認識,尤其......又是帶著那么明顯的面具。
可是奎叔就真的搖了搖頭,
“沒見過。以前我和奎嬸從不出這林子。若不是無殤城的人突然來要酒,又聽說我們行動不便,特意給了我們進城的令牌。那無殤城,我們根本就進不去。”
“那以前都是......”
“以前都是洛一去。”
蕭恒點了點頭,只是現下想起洛一,心中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懷疑。
他心頭冒出某個大膽的猜測,不過卻沒對奎叔提起。
“那現在怎么辦?”
眼下夜璃殤還虛虛晃晃的站在蕭恒的懷里,蕭恒干脆彎腰,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榛子酒能夠凈化元神,使其保持本真,但是如果元神不全的話......恐怕會迷失在夢魘中啊。”
“她會夢到什么?”
“她的心結......”
蕭恒擰緊了眉心,不知怎的,此刻他異常肯定的知道,夜璃殤的心結,恐怕就是“那人”,那個她曾經在蕩秋千的時候跟他說起的那個的男人,其實也就是......
他自己!
“不過你也別著急,”
見蕭恒快要打了死結的眉心,奎叔急忙安撫道,
“明日一早,你去那無殤城里,找一個變戲法的老板,借一張離魂毯來。”
“離魂毯?”
“嗯,但那只是第一步,之后怎么做,等你拿回來,我再告訴你。”
“好,那我明天一早就出發。”
蕭恒說罷,便抱著夜璃殤回到了屋內。
****
夢魘之中
四周都是漆黑的一片
夜璃殤感覺自己似是落入了某處,周身都是荒蕪。
她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眼皮似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到無法控制。
身體也是軟綿綿的,若有似無,自己根本感知不到,亦是控制不了。
然而就在有些焦灼的當下,耳邊突然聽到一聲沙啞的聲音,低沉而富有質感,
“醒了?”
緊接著,
就是琴音裊裊~
似是挑開了一襲幕簾一般,眼前開始出現片片光亮,而后,范圍變得越發的寬廣了起來。
視線跟著開始重新聚焦,從模糊到清晰,不過半分鐘的時間。
不過,當夜璃殤終于看清眼前的一切的時候,才剛剛有些放下去的心,又馬上提了起來。
順帶著全身都緊繃到極致,似是那人手中的弦,一碰就斷。
“怎么,怎么回事......”
夜璃殤坐了起來,她有些驚恐的往后挪著,這才發現自己竟躺在一片草地之上,而身上......
赫然穿著一套大紅色的衣裙。
銀色的頭發變成了黑色,垂散在身體兩側,比她身上的軟紗,還要更為柔滑。
而在她的身前的石桌之上,坐著一個帶著金色面具的男人,手中撫著一張精巧別致的竹琴。
......
那面具......夜璃殤仔細看了看,這才驚覺,這不就是夜萊口中所說的,自己身為“城主”時所帶的那張面具嗎?
可現下,為什么會戴在他的臉上?
“你是誰?”
夜璃殤撐著雙臂努力維持著身體的平衡,可即便如此,身上還是在隱隱地發著抖。
她不自覺的收緊手掌,指尖深陷土地,扣住了一大片泥土。
不過就在此時,就在她問出“你是誰”之后,那男人身形一滯,手中突然失了分寸,
嘣——的一聲,彈斷了一根琴弦。
夜璃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渾身戒備的望著眼前的人。
......
四周針落可聞,靜謐無聲。
片刻,這男人稍稍回頭,眼神探究的看著夜璃殤,細細端詳了半晌,最后才不太確定的問了一句,
“你......失憶了?”
“是,但那又......”
嘭——
只是不待夜璃殤說完,那人忽然揚起雙臂,奮力將石桌上的竹琴掃落到地上,砸出一聲極大的聲響。
瞬間,竹琴一分為二,摔成了兩半。
夜璃殤膛大了雙眸,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滿臉錯愕。
可這男人在看到夜璃殤不可思議的表情之后,就更是憤怒。
他兩步竄過來,俯身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將她凌空,抓了起來。
“你.....咳咳......你放開,放開我。”
夜璃殤捶打著他堅實的手臂,感覺禁錮在脖子上的手只要再稍稍用力,分分鐘就可以捏斷她的喉管。
男人金黃色的面具在陽光下反射出犀利的光,刺的夜璃殤閉上眼睛,
下一瞬間,
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滴在他墨藍色的衣袖上,漸漸氤氳出一小片。
只是透過去的時候,卻猶如硫酸一般。
“嘶——”
男人倒吸一口冷氣,如大夢初醒一般,看著夜璃殤慘白的臉,凜冽的眸色皴裂出一道光。
下一瞬間,驟然放開了手。
女人如飄零的樹葉,失了知覺,翩然下落。
卻在跌到地上的一瞬間,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