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心中默契十足。
之后,蕭恒便邁步,往門口走去。
只是還未到近前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蕭瑟感,卷著沉重的土沉的味道,有些腥澀,又有些......浮躁。
這是......從哪里而來的?
他皺眉,門打開
氣息撲鼻,果然更加濃郁了起來。
現下門口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落地斗篷的人,一身濃郁的黑,仿佛還帶著冒著絲絲霧靄一般。
寬大的黑色斗篷兜頭罩住整個身軀,裹得嚴嚴實實的,什么都沒有露出來。
......
噗通噗通——
卻在此時,蕭恒的心臟突然沒來由的猛地撞擊了幾下胸腔,他恍惚間順勢回頭,竟去尋找夜璃殤的身影。
看到她已然挪到了最角落中的長椅處,低頭,默不作聲地喝著水。
似是察覺到他尋過來的目光,她稍稍抬起頭,悠然一笑。
“咳——”
不過此刻,身前的黑色斗篷突然輕咳了一聲,蕭恒轉過頭來,快速地打量了幾秒,之后稍稍后撤,讓出了一方距離,
“請進。”
黑斗篷邁步進來,蕭恒伸手,將門輕輕地帶上。
這人身上的氣息很重,不知為何,蕭恒心中總是跳動著不安,沒有原因,卻在心底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沒事吧。”
卻在他思考的當下,這黑色斗篷忽然一晃,似是要栽倒。
蕭恒完全是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了對方,手掌下是一截纖細異常的手臂,即便是隔著斗篷卻依舊可以感覺到......冰冷如同死人一般。
同一時間,這人也是一愣,當下沒有掙脫束縛,卻是稍稍回過了頭。
露出來若隱若現的下巴,線條收的很緊,膚色白的有些透明。
或者......好似就是透明的。
“......抱歉。”
蕭恒有些錯愕,不過當下馬上斂著心神,同時收回了手。
這人......也順勢轉回了身體。
空氣中有一種凝滯的氣氛,說不出的壓抑。
......
這人指了指一側的桌子,蕭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隨意坐吧。”
之前奎叔只是告訴他,給來的“客人”喝酒就可以,其他的一概沒有提及。
那么現在......
想到這里,蕭恒便準身往后廚走去,且隨口說了一聲,
“稍等。”
只是待他剛一離開,黑斗篷突然轉頭,精準的看向了角落之中,夜璃殤的位置。
黑洞洞的斗篷里什么都看不清,像是巨大的洞穴一般,若有似無的帶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是的,是死亡的氣息,這人......
夜璃殤自然有所感應,她抬頭望向對方,卻只看到深暗的一片,什么......都沒有。
不過也就在此時,蕭恒從后廚走了出來。
黑斗篷迅速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
將托盤放在桌子上,蕭恒俯身徑自坐在對面,修長的手指拿過酒壺和杯子,開始倒酒。
同時,也察覺到有一股極為炙熱的視線的在看著自己。
他知道這視線來自于對面,可當下那人只是黑色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斂著眉眼不動聲色的倒著酒,蕭恒對那人并無半點反應。
對面,遮擋在寬大袖袍下的手微微縮緊,黑斗篷藏在暗中的一張臉,漸漸皺成了一團。
“請吧,”
此刻蕭恒已經斟滿了一杯酒,輕輕的推到對面,伸手擺了一個請的動作。
片刻,這人卻依舊用袖袍遮擋著手臂,另一只手過來,拿起那只酒杯,一飲而盡。
全程遮遮掩掩,依舊未露出半分的自己。
蕭恒平靜無瀾的端坐著,而他并不知道,喝酒的這人,其實心中也頗為忐忑。
索性甘甜入喉,并無任何異常。
然而心中卻納悶,這是酒......還是水?
正在這人有些怔愣之時,對面端正坐著的蕭恒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請問,這是什么?”
“......”
黑斗篷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半晌,才慢吞吞的說了一句,
“是水。”
那聲音嗓啞遲緩,扭曲嚴重,似乎受過很重的傷。
然而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屋頂上方原本落下斑駁樹影的地方,突然投射下來一股荒涼的光,緊接著,在這股倉黃的光線之中,無端的卷起一股風來......
直直的落到黑斗篷的身上,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著這人的身體,就往上走去。
黑斗篷開始劇烈的掙扎,嘴中嘶啞的嗚咽著什么,仿佛一頭怪獸。
慌亂中露出隱藏在斗篷里面的部分身體,白嫩中又混著大片透明的皮膚,令人匪夷所思......
夜璃殤快速走了過來,拉著蕭恒的胳膊,急急往后面退去。
而此時更為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黑斗篷所露出來的皮膚,只要是沾染到了一絲的光線,就會頃刻間冒起汩汩的黑煙。
黑斗篷嗚咽的聲音變得更為慘烈,露在外面的手臂向著夜璃殤的方向抓撓著,不知目的何為。
而眼下這黑斗篷已經被那股光線中的風拉扯著,升到了快要接近屋頂的地方,隨后......
瞬間消失。
仿佛從沒有出現過一樣,酒館內霎時間就恢復了平靜。
連一張椅子,一張桌子,甚至是一只酒杯,都沒有出現任何的混亂。
唯有夜璃殤有些飛揚的發絲提醒著二人,剛剛真的發生了一些,令人無法相信的事情:
一個從幕墻那邊穿越而來的人,沒有通過“考驗”,被送了回去。
****
另一側
噗通——一聲悶響,一道黑色的聲影突兀的出現在一間漆黑的房間之中,而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嗚......”
這影子趴在地上劇烈的喘息著,似是非常痛苦。
屋子里到處都是黑色的,看不清布局,亦沒有光線。
唯有角落里的一只燭臺上燃燒著的五支蠟燭,帶來了唯一的一些亮光。
“失敗了?”
片刻,突然從房間的某處角落中傳出來一道冷硬的聲音,經過變聲器的包裝,根本聽不出原聲。
“......”
跌落在地上的黑斗篷沒有回答,身上全是撕裂般的痛,此刻連呼吸都是折磨。
“看來,即便你擁有全部,卻仍舊抵不過,是個廢物的事實......”
“......我......我不是”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扭曲而刺耳。
“嘖——”
卻聽見對方一陣嗤笑,而后,就響起了開門的聲音。
黑斗篷渾身抖如篩糠,不知是恨,亦或是怕。
而此刻門外,
“怎么樣了?”
“失敗了。”
“......那么,就等本體回來,直接下手好了。”
“知道了,屬下這就去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