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夜璃殤說的沒錯，小五是被人重重利用了。
自己的目的沒達到不說，還白白送了老父親的命。
若是他自己能夠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就會發(fā)現(xiàn)，宣稱和他合作的那撥人實力明明高于鱧城王不知多少倍。
連他這個“局外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們?yōu)楹斡忠[忍那么久，遲遲沒有出手，而是一直聽從他的“安排”。
無非是有所顧忌，或是怕暴露出身份而已。
可如今，似乎一切都來不及了......
一直被報仇的心理蒙蔽了眼睛的小五，此刻看清了全部的真相之后......
已然是萬念俱灰。
......
折騰了一個白天，現(xiàn)在夕陽西垂，太陽就快要落山了。
夜璃殤站起身來，淡淡的看了小五一眼，隨即對蕭恒說道，
“我們走吧，讓他自己冷靜一下。”
之后便和蕭恒一同走出了屋外。
不過后來夜璃殤還是調(diào)了兩名隨從過來，守在小五的門口，謹(jǐn)防他做出什么傻事。
這一側(cè)，正堂。
夜璃殤和蕭恒端坐在上手的位置，正低聲的交談著什么。
而此時夜萊端了托盤過來，上面放著兩碗粥，還有幾樣小菜。
“主上——”
“放在那里吧。”
“是。”
夜萊將托盤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便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不過就在她準(zhǔn)備要走出正堂的時候，夜璃殤又開口喚住了她，
“等一下，”
夜萊聞聲回身站定，低頭，恭敬等著吩咐。
“入夜之后我要和蕭恒出門一趟，你好好守著小五，別讓他出事。”
“......是，屬下遵命。”
夜萊點頭答應(yīng)著，隨后便直接退了出去。
......
入夜，晚風(fēng)清涼。
夜璃殤和蕭恒出來的時候，大街上依舊是狼狽不堪，不僅沒有人打掃，反而更亂了一些。
“是不是很多人都逃出城了？”
“應(yīng)該是的，誰能在明知道自己的城主是妖怪的情況下還安安穩(wěn)穩(wěn)的待在這里。”
“嘖......讓你說的，妖怪也不是全都一樣的，你這是偏見。”
“嗯，是不一樣。”
蕭恒表情莫測的看了夜璃殤一眼，話沒說完。
倒是讓夜璃殤升起了好奇之心，忍不住追問，
“什么不一樣？”
“你比他們漂亮。”
“......流氓。”
夜璃殤嬌嗔的瞪了蕭恒一眼，兩人隨即繼續(xù)往城外走去。
還是那條甲板
只是月色下，顯得蕭條了許多，再加上周圍散落著很多的腳印和雜物，整個海灘再不復(fù)以往的興旺。
周圍依舊有很多的船只停泊著，隨著海風(fēng)微微地晃蕩著，但卻沒有任何的人影出沒。
想來，白天藍嵐顯出巨大原身的事情，肯定被不少的百姓看到了。
如此便再沒有人敢乘船出海，而是改為步行，連夜離開了這個令人恐懼的地方。
眼下，甲板盡頭。
夜璃殤和蕭恒站在這里，海風(fēng)吹動他們的衣裳，輕輕的隨風(fēng)蕩著，像是落入凡塵的嫡仙，不入洪流。
“藍嵐，出來吧。”
此刻夜璃殤輕喚出聲，聲音裹著一股玄力，快速的飄散在海面之上。
不久，一道藍色的光圈便從海底慢慢的浮了上來，向著兩人的方向，迅速靠了過來。
之后嘩啦——一聲，藍嵐從水底冒了上來，晃動著魚尾撐起上半身，靠著岸邊。
不過在看到夜璃殤后還是忍不住鼻尖一澀，聲音哽咽的開口說道，
“藍嵐參見主上。”
“你好。”
只是見夜璃殤語氣疏離，藍嵐不禁抬頭，有些詫異地看著她，試探性的開口，
“您......不記得我了？”
“......是不記得所有了。”
夜璃殤直言。
而藍嵐似是已經(jīng)有所預(yù)料，并沒有太過驚訝，平靜的點了點頭，
“主上，您的一條狐尾，在我這里。”
“......”
聞言，倒是夜璃殤和蕭恒彼此意外的對望了一眼。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狐尾？”
“一開始只是您的那副面具落了下來，只不過我去撿的時候，裹在上面的一條狐尾就突然竄進了我的身體里。”
藍嵐仰頭看著夜璃殤，苦澀一笑，又繼續(xù)說道，
“那個時候，四哥剛剛當(dāng)上城主，他想娶我，可人妖殊途，我根本不可能答應(yīng)他。就在我們兩個僵持不下的時候，海里突然鬧了海妖......”
“那個海妖......是鱧城王？”
蕭恒瞇著眼睛，似乎已經(jīng)明白了些什么。
藍嵐點了點頭，
“是他。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當(dāng)時他出現(xiàn)的時候，在海里興奮作浪，傷民無數(shù)。
原本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哪知道四哥突然跑過來想要幫我，卻被他一把抓住。
然后他就威脅我，讓我交出妖丹。不過我倆等級相差太多，他吃不下我的全部妖丹，就只吃了半顆下去，還要我答應(yīng)從那天起，每年給他供奉一批妖獸，好讓他填補真元玄力。不然......就殺了四哥。
我沒辦法，最后只能同意。”
此時夜璃殤已經(jīng)順勢蹲了下來，伸出一只手，輕輕的摸著藍嵐柔順的頭發(fā)，萬般憐惜的開口說道，
“可是你沒有給他，是嗎？”
藍嵐聲音哽咽的繼續(xù)點頭，
“沒有......”
“藍嵐，”
頭頂響起夜璃殤溫柔的聲音，藍嵐順勢抬起頭，卻突然看到一片紅光，順勢而落。
這片紅光自頭頂灑落，轉(zhuǎn)瞬之間就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一股奇異的暖流也同時鉆進了她的身體之中，疏通了全部血脈的同時，她感覺到身上也在不住的發(fā)癢，還有些刺痛的燒灼。
只是片刻過后，紅光突然在水下毫無預(yù)兆的瞬間擴大。
幽藍的海水頃刻間變得赤紅而溫暖，之后又只是一瞬間......就全部消失了。
藍嵐怔愣的靠在甲板的旁邊，一時間，還沒有回過神來。
“藍嵐——藍嵐——”
直到夜璃殤喊了她不下三次，這才堪堪抬起頭，看向了已經(jīng)站起來的白衣女人。
......
月光如華，從這白衣女子光潔的額頭直直落下，帶出一片璀璨的光影。
她的星眸熠熠生輝，偏生唇角卻帶著如沐春風(fēng)的笑容。
半晌，
“謝謝主上。”
此刻，海面之下，
被藍嵐自己拔掉的全部鱗片已經(jīng)全數(shù)長了回來，不僅如此，這些新生的鱗片比之前的更為堅硬而厚重，帶著一股不可思議的玄力，將藍嵐有些干癟的妖丹，迅速滋養(yǎng)充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