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蕪坐于正廳內(nèi),喝著清茶,吃著糕點(diǎn)。
而老嬤嬤則在一旁熨著衣衫,影兒在爐子旁,揭開了那金絲罩,用鉗子夾了幾塊銀絲炭放了進(jìn)去,發(fā)出嘶嘶的響聲。
整個屋子都暖烘烘的,甚是溫暖。
這些小日子,當(dāng)真是舒服的,真真適合少奶奶過的幸福甜蜜生活,可對于季清蕪來說,這無疑是大大的打擊,她兩世為人,卻要落得如此下場,家中有個冷酷無情的夫君不說,他還是個感情至上的大男人主義,只準(zhǔn)自己妻妾滿群,而不允許她與別的男子有肌膚之近,連談個話,聚個會也不行。
她本以為自己是穿越女,可以一手遮天,改變一切,孰知,不單止自己的小命被緊攥在他的手里,沒了自由。
在這王府里,她不但沒有撈到半點(diǎn)油水,還兩次失身于他。
現(xiàn)在他居然說,肯如她所愿,放了她走,但,得留下三百兩黃金作為贖金,才可以買的自由身,在此期間,她都是屬于王府的人,沒得半點(diǎn)的討價還價。
她為了生計(jì),不得不低頭問他預(yù)借一些銀錢,做些小本生意,待哪天湊夠了銀錢便連本帶利地還他,贖了自己的自由身。
然,她舉目無親,打哪兒弄這么大一筆銀錢啊?
她左思右想地,夜里也墊高了枕頭,碾轉(zhuǎn)反側(cè)地思考著,那翻身所發(fā)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入了耳房的就寢的老嬤嬤與影兒。
夜里,一屋子下,三個人的嘆息聲。
現(xiàn)在都日上三竿了,季清蕪才懶慵地起了身,待影兒伺候洗漱一番過后,悠悠然地坐于太師椅上,有了開頭那番景象,她喝著清茶,吃著糕點(diǎn)。
而門外是其他別苑的姨娘,她們都站在門外,留不是,走亦不是,干等著。
老嬤嬤放下手中熨斗,看了眼影兒,而后大著膽子道,“王妃,這其他苑里的姨娘給您請安來了。”
季清蕪繼續(xù)悠然自在,輕顰眉,啄了口清茶,道,“讓她們等著,本王妃現(xiàn)在沒空閑接待她們。”
老嬤嬤頓了一下,起先笑著的面頰,此時卻斂了起來,現(xiàn)在王妃是她的主子,她是沒必要為其他的姨娘著想的,若是惹了主子一個不高興,別說閑著清福,或許被攆出府里當(dāng)差亦說不定。
老嬤嬤這么想著便退了幾步,握起熨斗便是起了活兒。
季清蕪像個大老爺們似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地彈著,輕閉上眼睛聽著外面的寒風(fēng)聲,還有那幾個姨娘們的細(xì)細(xì)碎語,想著她們在風(fēng)中凌亂的一幕,她就饒有余興地笑了起來。
她笑得很甜美,面頰上露出兩個小而可愛的梨渦,那一雙剪水雙眸,更是勾人心魂。那肌膚如雪般白皙,有著一身嬌好的身段,墨黑的青絲梳了個施行的發(fā)髻。身著一身紅色小襖,里衣是白色長裙。
她,美得不可方物。
哎,她若是和所有的穿越女一樣那么神通廣大就好了啊,她現(xiàn)在幾乎是被禁足于王府,只能和幾個姨娘們斗斗氣。
這樣的日子,叫她如何賺大錢?
三百兩黃金啊!三百兩啊!黃金啊!是黃金啊!而不是三百元人民幣啊!
她若是能將這三百兩黃金運(yùn)回現(xiàn)代,那她可就是全球黃金家世之人了啊,那得吃多少輩子才吃得完啊?
她想得驚心動魄,卻只是自己發(fā)的一場黃粱夢啊。
這時,門外又傳來了一聲叩門聲,是個男聲,“奴才給王妃請安。”也給了在門外候著的幾位姨娘一一請了安,才轉(zhuǎn)了身,叩了一下門,說道,“王妃,奴才是得了王爺?shù)闹甘荆垇硭屯蹂铩!?
說此話之人便是庫房里頭的管事,他見屋里頭沒人說話,便轉(zhuǎn)身問了在旁候著的姨娘們,拱手作揖,“奴才斗膽問下,各位姨娘們這是作甚么?這大寒天的,佇在這里得了風(fēng)寒怎么辦,傷了身子啊。”
這屋里頭怎么回事?難道王妃不在?可聽聞王妃與王爺一番較勁后,在東苑深居簡出的,也按現(xiàn)在的時日,王妃理應(yīng)在東苑便是啊。
看著姨娘們一個個抖瑟著身子,在這透風(fēng)的回廊站著吹風(fēng),著實(shí)不忍心,這姨娘們得了病,也是王爺心痛啊,想著這,連忙道,“各位姨娘快快請回吧,得了病王爺可得心痛了啊。”
往前,除了王妃是讓王爺恨之入骨的,但后來繼王妃納進(jìn)門的姨娘們,王爺可是寵得不得了。
每個月給府里頭上下的人出月例錢時,他都是無奈而又覺心寒得看著賬本上的支出,每房的姨娘們,得到的銀錢,都是豐厚的,看著她們一個個臉帶嗤笑,他不禁為那個站在角落里一語不發(fā),身子輕顫,夾帶著輕咳聲,伸出那一雙傷痕累累的小手接過至管事手中那少之可憐的銀錢。
他不禁暗暗輕嘆幾聲,這王妃,打自進(jìn)了王府門,便沒得一刻的安寧,甚是可憐。
偶然間,他行色匆匆地在很遠(yuǎn)的角落,看著那個跪在雪地里的王妃,看著那個瘦弱的身子被白皚皚的風(fēng)雪堆滿了全身。
看著看著便也令人心寒,這是主子們的事情,他們下人的,即使有一百個心思去幫忙,阻止,但也是無能為力啊。
現(xiàn)兒,那些曾經(jīng)驕橫跋扈的姨娘們,個個都畏懼了王妃,就連王爺也瞬間變了嘴臉。
這到底是怎么樣的力量,讓王妃變得這般恐怖?
恐怖,是啊,他只有用著恐怖這個詞咯愛形容了,王妃本是一個任由誰都可以欺凌而軟弱小女子,瞬時變了性子,不單止將王府里頭上上下下的人懲治了一番,還當(dāng)眾給了一封休書王爺。
這那里是一個正常女子所做的事情?
她從一個瘦弱小女子,變?yōu)榱肆倚宰又恕D窃趤y葬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自那幾個轎夫口中得知,聞?wù)f,他們走到一半路程之時,天際頓然風(fēng)雨急驟,雷鳴閃電,那釘實(shí)的棺木中卻發(fā)出篤篤聲。
他們趕下山時,山下卻是風(fēng)平浪靜,沒得一點(diǎn)兒亂葬崗上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