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經理笑了笑:“你這職位可缺不得人,尤其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沒有辦法,只好臨時讓柳偉頂了上去,勉強撐住了局面。”
任林拍了拍陳俊的肩膀,笑著說道:“好了,小陳,看你沒事我們就放心了,我們就先走了。”
齊經理也跟著告辭:“陳總,有事就直接和我聯系,抓緊時間辦簽證,你們的機票,我們買好后會通知你們的……”
陳俊送了兩人走出房間,一屁股坐到床上,仔細看了看那份名單,看見劉雙雙的名字赫然也在上面,太陽穴突突地疼,嘴角不禁泛起一絲慘笑。
都這個時候了,陳俊再想不明白,那可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了。
到了打離婚證那天,于川仿佛不是來離婚的,從頭到尾,都和于慶、晏晴說說笑笑,一派輕松,連看都沒有看陳俊一眼。
陳俊覺得,如果不是工作人員問了那幾句例行公事的話,如果不是他伸手簽了個名,而于川的名字恰好簽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好像他們從來就不認識一般。
辦完房產過戶手續,晏晴對陳俊公事公辦道:“聽說你馬上要出國了,希望三天之內,你能把房子騰出來,省得大家再折騰。”
陳俊看了看背對著他,正和于慶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于川,冬日的夕陽拉長了她的身影,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其實認真說起來,她到底對他不薄,他突然對晏晴道:“我想和她說幾句話。”
晏晴訝然看了陳俊一眼,他看著于川的目光十分復雜,又解釋道:“你放心,我不會沖動的,不管怎么樣,我也希望兩個孩子能好好長大。”
晏晴心里過了一過,到底覺得這倆人不管怎樣,也是十多年的夫妻,輕輕嘆了口氣:“我去問問她,你稍等下。”
陳俊看著晏晴走過去,對于川說了兩句話,于慶拉著于川直不肯放,于川反倒拍了拍于慶的手,坦然轉身走了過來。
陽光照在于川臉上,她微微瞇起眼睛,風把她的發梢吹得有些亂,她好像瘦了很多……
好像有很久了,或者說是從開始到現在,陳俊第一次這么認真注視著于川,雖然就是那么幾十米的距離,他卻是第一次把她看得這么清楚。
不知道為什么,陳俊突然覺得心里有些酸,他在冷風里迅速眨著眼,把那一絲淚意逼了回去,看著她站在離自己還有幾步遠的地方,也不說話,也不看他。
陳俊飛快找了個話題,好多年了,他們之間的話題都在這上面:“孩子們都好嗎?”
于川點了點頭。
陳俊想了想,好像他們已經有小半年沒有說過話了。他也實在不知道還有什么話題,干脆直接道:“你,為什么?”
于川看了訝然陳俊一眼:“你是問我為什么放過你?”
陳俊顯然沒想到于川會這么問,她也懶得跟他多磨嘰,直接道:“我只有一個條件,就是從今往后,你和你們家人不要再來騷擾我們的生活。你喜歡錢,喜歡別的女人,你就帶著你喜歡的女人和錢,好好過你的日子就行了。”
于川說完這些,轉身就要走,陳俊突然沖口而出:“十幾年夫妻,你難道一點都不留戀?”
于川轉頭看了陳俊一眼,卻什么也沒說,就那樣走了。陳俊卻從那一眼里,看出了嘲諷、譏笑、蔑視、厭惡,還有許多許多,卻只能站在原地,注視著她一步一步走遠,從此走出他的生命,直到她們打開車門,車子消失不見。
而她,也就那樣消失不見了……
陳俊心里空蕩蕩的,卻還是回家把事情都跟父母講了一遍,通知他們準備搬家。
老太婆聽完就開始撒潑:“我不搬,我不回老家,我的小寶,我要我的小寶,天殺的,這可叫我怎么活啊?”
老頭子卻只是石化了一般,坐在沙發上,看著老太婆坐在沙發的另一端哭天搶地。
“你們如果不想以后到牢里見我,就不要再生事了。我會給你們一筆錢,你們就老老實實呆在老家,孩子的事,以后再說吧。”陳俊的聲音里透著厭惡和決絕。
陳俊臨走的前兩天,雇了輛車,把家里的東西一車搬上去,捎上父母和姐姐,一車送回了老家……
這一天,陽光極好,王家大宅里,聽說要來客人,反正也快要過年了,大舅干脆把新買的紅燈籠都換了上去,連對聯都貼上了。
章書秋、王二夯、王書群,通通都跟著大舅聽使喚,三個人嘻嘻哈哈,熱鬧得很。
來得最早的,居然是周婷。
章書秋正在大門口,就著個大圓桌,系著圍裙幫著糊漿糊,看見周婷的車開了過來,把手里的東西往桌上一放,圍裙也摘了,嘻嘻哈哈跑過去。
王書群跟看猴子一樣,看著平時安靜沉穩的章書秋,走一步蹦三下的,王二夯見他這表情,笑道:“看啥?”
“她竟然是這樣的章書秋?”
王二夯哈哈笑道:“對,她就是心里住了只猴子的章書秋。”
周婷剛下車,章書秋就走過去一個熊抱:“快叫姐抱抱,想死你了,上回你露個面就跑了,這回可以多住幾天吧?”
周婷大笑道:“我男人都沒帶來,這會兒年關正忙,就是想在你這兒躲兩天懶,讓他們張羅去。”
“真姐們,夠意思!”章書秋抱著周婷的臉,啵啵兩下,還點頭贊道:“真香。”
“你討厭不討厭,我臉上粉都被你親掉了。”周婷略帶嫌棄地嗔道。
章書秋見她一幅嫌棄的表情,越發玩心大起,準備再轉身親一下,兩個人一個躲一個鬧,嘻嘻哈哈,開心得很……
王書群簡直覺得辣眼睛,王二夯拱了拱看得瞠目結舌的弟弟,快快快,拿手機給那位放放現場直播。
王書群一時腦回路還沒回過來,眼睛看著在玩鬧的那兩個,腦子里想著拿手機,手卻伸進了黏糊糊的漿糊盆里,腦子上卻挨了一巴掌:“叫你拿手機,你抓漿糊干嘛?”
王書群回過神,看了看手上的漿糊,無比惡心地甩了甩:“哥,你自己為什么不拿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