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寒，你回來了？”

凌少寒腳步一頓，生生地移開了眼“你怎么來了？”語氣中，似乎透著些許不悅。

御夢顏所有的笑容都淡了下來，她不可以來見他么？還是他的意思是她已經搬過去跟御修澤他們住在一起了，為什么還會回來，他就那么不想見到她么？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很不好。

一時間，兩人都沒怎么說話，凌少寒換了衣服，御夢顏就那么看著他，明明一切都還是跟以前一樣，可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心里那種異樣的感覺讓她往凌少寒那邊走去，雙臂從他身后環住他的腰身，御夢顏將自己的臉頰貼在他的后背上，可是即使如此，她還是抓不住他，雖然他們已經如此靠近了，但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自己離凌少寒的心好遠好遠，那種感覺就好像她還小的時候，凌少寒還愛著媽咪的時候。

“少寒，你怎么了？”御夢顏明顯感覺到凌少寒身子僵硬著。

凌少寒轉過身，手掌不自覺地捏住御夢顏的下巴，看著眼前這張臉，他無法自控地想到了蘇如漫，御夢顏和蘇如漫的臉頰在他腦海里交織著，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事情，那種互博的感覺像是要生生地將他撕成兩半。

“少寒”御夢顏被他弄得疼了，皺著眉頭，“你怎么了？”

凌少寒的雙眸有些混亂，他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維，無論御夢顏怎么喊，都沒有辦法將他喚醒。

片刻后，凌少寒猛然收回自己的手，御夢顏的下巴得到釋放，她伸手揉了揉，剛想開口的時候，便聽到凌少寒寒冷的聲音“出去”，凌少寒猛地轉過身背對著御夢顏。

御夢顏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卻有些難受，他是在對著自己說么？自從他醒過來后，他很少有對她這么疾言厲色的時候，為什么這些天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難道他已經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御夢顏不可思議地看著凌少寒的背影，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凌少寒開始改變的時候，她便想到了，只是她不愿意想，不愿意承認，更沒有勇氣開口。

她好怕，若是自己開口的話，他們之間，完完全全地完了，所以，她告訴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少寒，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是我惹你生氣了嗎？你告訴我好不好”她哽咽著，伸手去拉凌少寒的手，卻在就要碰到的時候，凌少寒猛然甩開了她的手，“讓你出去沒聽到么？”

好半天，御夢顏都沒有動作，她只是呆了一般地看著凌少寒，又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手。

她以為，固執地愛上凌少寒，固執地跟他在一起，她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暴風雨的準備，她已經做了好他恢復記憶，她該怎么辦的準備，殊不知，她太過自信，太過高估自己了，這一切來臨的時候，她卻是那么幼稚，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于如同此時一般，她話都說不出一句。

認識凌少寒以來，第一次，她哭了，不是她想流淚，是真的忍不住，心里好像也委屈著，那個對她那么好，那么溫柔，那個說會對她一生一世好的凌少寒，他去哪里了。

凌少寒轉身看了看她，眼中閃過什么，快到讓人捕捉不到，御夢顏的眼前模糊一片，她看不到凌少寒的表情，等她看到的時候，便是他的一臉冰冷，看著她如同陌生人一般。

她聽過爹地媽咪的故事，此時此刻，終于能夠體會媽咪忘記爹地的時候，他的心情，原來，心會那么痛。

“過兩天，你便隨御修澤一起回帝都市吧”

凌少寒的聲音再次傳進耳朵里，“你要趕我走？”這是御夢顏怎么也沒想過的，他沒說讓她什么時候回來，是永遠都不想見到她了么。

“是”凌少寒咬字清晰，回答得很干脆。

“為什么？”御夢顏看著他，她只想知道為什么，也許她已經知道為什么了，只是心里不甘，只是接受不了。

凌少寒伸手，輕而易舉地便撫住了她的臉頰，他的指尖在她眼角輕輕地摩挲著，“因為，你這張臉，不是我心底的人，也因為我從未愛過你”

“那是媽咪嗎？”差一點，御夢顏便問出口了，但她還是生生地忍著，有些東西，一但出口了，便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可是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也曾經擁有過美好的時光的，不是么？”她伸手覆在凌少寒手背上，祈求般地看著他，退而求其次，在他身邊就好，只要他分給自己那么小一點點愛就好。

凌少寒猛然抽出自己的手，“那段時光怎么來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因為是你，若是其他人，我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凌少寒說得有些狠戾。

一字一句，都如同一記重錘，敲打在御夢顏心上，瞳孔皺縮，那段時光，是她趁著他失憶，偷來的，是因為自己是媽咪的女兒，他才放自己一馬么？這不是太諷刺了么。

如果凌少寒心里的人不是媽咪，她不會如此難受，她可以恨那個人，可是媽咪，自己怎能恨她。

“真的，沒有愛過我么？”御夢顏收回手捂著心口的位置，一字一頓地問道，她不信，她真的不信，言語可以騙人，但是心，不可以，曾經，她是那么真切地感受到凌少寒是愛她的。

“你的問題，太多了”身側的手微微握成拳狀，“滾”。

御夢顏搖著頭，心里好疼，好疼。

“來人”凌少寒喊了一聲，很快，便有兩個保鏢出現在凌少寒和御夢顏面前，凌少寒看了看御夢顏，開口道“帶她出去”

就在兩人要請御夢顏出去的時候，御夢顏猛然地拽住凌少寒的袖子“不，我不走，你心里不是這樣的，你說的，都不是真的”

“放手，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次”凌少寒甩手，卻還是被御夢顏緊緊地拽著。

“我不走，我不信，我不信你從未愛過我，凌少寒，我不信”她對著他吼道。

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方式才能讓他改變他說過的話，她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方式才能留在他身邊，她只能盡自己的一切努力，心中前所未有的慌亂，凌少寒說得對，正因為這段時光，是她偷來的，所以，她一直那么小心翼翼，一直惶惶不可終日。

她做不到，一但愛上了，就承受不了那種如同骨肉分離般的痛楚。

凌少寒猛然一抽手，御夢顏受到他力氣的反彈，整個人摔倒在地上，她再次想去抓住凌少寒的時候，卻被他避開了。

御夢顏狼狽地摔倒在地上，雙手撐著地板，她低著頭，淚水落在地上，暈出一個痕跡。

眼前出現凌少寒的鞋子，她抬頭，撞上那一雙深邃，卻冰冷的眸子，立體的唇瓣微張，那么殘忍的話，就從他口中說出來，他說“其實你要是不死心，我也可以證明給你看的”

御夢顏眼眸中印出他的影子，她記得凌少寒剛醒過來的時候，她高興了好一陣子，尤其是他對自己的話深信不疑，對自己那么好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她跟凌少寒第一次的時候，她問他，是不是將來，無論發生什么樣的事情，他都不會讓自己難受，讓自己傷心，他的回答，那么斬釘截鐵，可是現在，他都忘了么？

“把司琳娜叫來，今晚，任何人不得進來打擾”凌少寒的話還是把御夢顏的思維拉了回來，這是他所說的證明么，而且凌少寒說這話的時候，凌少寒是看著她的，眼眸中帶著一抹警告，這一次，御夢顏看清楚了，警告自己，不得打擾么？

自從宮澤家落敗后，司家一下子躍升為C國第一貴族，司琳娜便是司家公爵的小女兒，年紀跟御夢顏不相上下吧，在凌少寒穩定政權以后，公爵便把司琳娜送進了皇宮里，說白了，也就是送給凌少寒的女人，籠絡凌少寒，鞏固司家在C國的地位。

不過前段時間凌少寒一直昏迷著，后來醒過來的時候，眼里也只有御夢顏，這位司小姐似乎被他冷落了。

一直住在宮中，無人問津，凌少寒答應過御夢顏，過段時間便讓她離開的，可現在，他要那位司小姐，做什么？御夢顏閉了閉眼，睜開，勇敢地迎上凌少寒的眼眸，“你找她做什么？”，她已經問了太多明知故問的問題，也不在乎再多一個。

“你不是不信么？那么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除了她，我真心，若不是她，任何女人又有什么關系”凌少寒冷冷地道“帶她出去”。

凌少寒口中那個她，兩人都是心知肚明，不知道是生理上的疼痛，還是心理上的，耗盡了御夢顏所有的力氣，她無力地趴在了地板上。

身子被人駕著，“放開我”御夢顏厲呵一聲，兩個保鏢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透出些為難。

御夢顏使勁掙脫兩人的禁錮，再次抬眸對上凌少寒，與凌少寒“凌少寒，我不信，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情的都沒有，我不信你會跟其他女人”后面的話，她說不下去，她只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御夢顏，她真的已經卑微到塵埃里了。

“還愣著做什么，帶她下去”凌少寒也發了火，卻不知道是因為御夢顏的話還是什么。

兩個保鏢不敢有所怠慢，連忙拉著御夢顏，將她扶起來，“御小姐，請吧”。

其實他們也覺得莫名其妙，他們一直以來都是近身保護凌少寒的，不過一般在暗處，凌少寒前些日子對御夢顏的態度，他們是看在眼里的，突然間，兩人鬧成這樣，他們也不明所以，不過凌少寒跟御夢顏之間的事情，他們可不敢窺探。

這一次，御夢顏沒有跟凌少寒唱反調了，安靜地隨著兩個保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