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漫許久沒說話,好像陷入了沉思,呆了一般,小雪喊了她一聲,她才慢慢地回過神來,剛才她恍惚了,她看了看小雪擔(dān)心的小臉,安撫一笑。
蘇如漫并沒有回答小雪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小雪,你跟著木深多少年了?”
小雪歪著頭想了想,“小雪十二歲的時候,差點被凍死在街頭,是先生救了我,還給我吃的,住的地方,小雪便一直跟著先生,在C國待了兩年,便被送去一處秘密地的地方,后來輾轉(zhuǎn)進(jìn)了暗尋,都有六年了”。
說起以前的事情,小雪有些懷念,懷念那些陪先生一起度過的日子,還有那些被丟在島上,面對各種魔鬼般的訓(xùn)練,暗無天日的的日子。
可是她一點都不埋怨,一點都不覺得先生殘忍,若不是先生給了她一個家,或許從那天在街頭開始,她就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是先生給了她溫暖,給了她安身立命的本事,這輩子,無論先生讓她做什么事情,她都心甘情愿。
這些事情,對于她來說可能是秘密,告訴別人,有可能為她招來禍患,甚至殃及到許木深,但她還是告訴了蘇如漫,因為她知道蘇如漫是先生最最珍視的人,而她有種直覺,蘇如漫也是把許木深看成最重要的人的。
蘇如漫靜靜地聽著,又問道“木深他,這么些年,快樂嗎?”她好像又恍惚了,這算什么問題,一個人總不可能時時快樂,也不能時時不快樂吧,何況她跟許木深認(rèn)識的時間比小雪早,她應(yīng)該更清楚的呀。
只看見小雪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從來沒見先生笑過”,何止沒笑過,能有一個好臉色就算不錯了。
除了南啓哥哥,誰都不敢去跟他說話的,反正他說的話,他們每個人都不會認(rèn)為是開玩笑。
蘇如漫心中一凝,她忽然想起許木深的笑容,他不曾笑過么?可是在自己的面前,他很愛笑,他的笑容讓人感覺溫暖。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那些年宮澤家對他談不上好,他的那些艱難的經(jīng)歷,何況他一個人承受的實在太多了,笑容對于他來說應(yīng)該是很難得的吧。
“小雪,走吧,起風(fēng)了”蘇如漫緩緩地往回走著,小雪一愣,連忙跟上。
今晚蘇如漫似乎聽到了海浪聲,她睡了一會兒,小腹實在難受,便開了燈坐了起來。
看著已經(jīng)圓滾滾的肚子,蘇如漫笑了笑,臉色柔和了很多,那種不適似乎也緩解了很多,還有兩個多月,孩子便要出生了。
醫(yī)生說是個女兒,雖然她一直想讓安安回來的,可女兒也不錯,御修澤喜歡,她也喜歡,她很好奇,御修澤會給女兒起個什么名字呢?御修澤說讓她想孩子的名字,她才不呢,要是自己把所有心都操完了還要他這個爹地做什么。
“漫漫姐姐,你醒了嗎?”敲門的聲音響起,是小雪的聲音,蘇如漫一愣,這么晚了,會有什么事,她起來開了門。
“漫漫姐姐,你快下去看看,是誰來了”小雪言語中掩飾不住地興奮,一雙眸子亮晶晶的。
心頭微動,蘇如漫甚至來不及穿上一件外衣便往樓下去。
客廳里,許木深坐著,剛換下身上的衣服,他背對著蘇如漫。
蘇如漫腳步一頓,再也不能往前一步,眼前的畫面就好似夢一場,她害怕了,害怕走過去夢就醒了,無數(shù)次,她在夢里,都夢到過這種場景。
許木深也像是發(fā)現(xiàn)了她,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蘇如漫一笑,“怎么,不認(rèn)識我了?”他似有些開玩笑地說道,又說“漫漫,過來,算了,你站著,還是我過去好了”說完便大步流星地往蘇如漫那邊走過去。
在蘇如漫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被許木深攬入懷中,身子也被他緊緊地扣著,溫柔的話語隨著熱流傳進(jìn)耳朵里“漫漫,我好想你”。
溫?zé)岬臍饬鲃澾^她的耳垂,蘇如漫僵直的雙臂一點點回暖,也輕輕地環(huán)住許木深的腰身,她靠在他懷里,是真的,不是夢,他的溫度,他的心跳聲,她感動得幾乎要流淚。
小雪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嘴張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眼珠子也瞪得無比大,她實在不敢相信她看到的。
她剛才看到了什么?她看到先生笑了唉,她還看到先生的溫柔了,在她的心里,許木深一直都沒有這樣的細(xì)胞的哇,面無表情才是他的常態(tài),這是她的幻覺嗎?使勁地掐了自己一把,“我去,好痛啊”。
那邊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可沒有管她想什么的心思,過了好一會兒“怎么穿這么少就出來了?”許木深抱著蘇如漫,皺了皺眉,雖然島上的氣候還好,可是這是晚上,他還是心疼,有些責(zé)備蘇如漫這么不愛惜自己。
蘇如漫搖了搖頭,“我沒事”其實有許木深在,他摟著她的時候,她一點都不冷的,他為她安排的一切都很好。
“我陪你上去,有什么話上去再說”許木深說完也不理會蘇如漫,霸道地將她抱了起來,在路過小雪的時候,看到還在神游的某人,難得沒有發(fā)飆,僅看了她一眼便直接越過她往樓上去。
蘇如漫也環(huán)著他的脖頸,看到小雪的樣子,她突然想起傍晚小雪跟她說過的話,她呀,大概是被許木深這樣子嚇到了,小雪心中的那個許木深,是什么樣子,她大概能想象得到。
不知道為什么,心中隱隱有些得意,其實許木深笑起來,可好看了,尤其是對著她笑的時候,她還很自私的想要讓這份笑容只為她一個人。
許木深將她放進(jìn)暖暖的被窩里,開了空調(diào),才進(jìn)被子里,伸手又將蘇如漫攬入懷中,蘇如漫本以為他會說些煽情的話的,比如“漫漫,你這幾天好不好?有沒有想我?”之類。
誰知道許木深拿過一邊的平板,輸入指令后,便接通了視頻,“漫漫,為了你的安全,最多只能十分鐘”他將平板放在蘇如漫前面,蘇如漫一愣,御修澤那張人神共憤的臉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屏幕上。
手指劃過冰冷的屏幕,幾天沒見,他又瘦了,尤其是更加深刻的五官,尖削的下巴,終于她再一次看到他了,這些天的擔(dān)憂與不安,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了。
“你又變丑了”蘇如漫這樣說著,手指卻停不下來地去撫著屏幕,似乎是要通過屏幕在尋找什么一般,她只知道這一刻,她好心疼,御修澤,你就不能多為自己想想,為我,為我們的孩子想想?你就不能讓自己胖一點?她又急又氣。
御修澤的臉沉了下來,尤其是許木深對他招了招手,打招呼后,那一張英俊的臉就像鍋底一般黑,蘇如漫一時不查,根本不知道他為什么生氣,難道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話?嗯,確實有這個可能,御修澤自大的虛榮心,自尊心是容不得任何人挑戰(zhàn)的,何況他一向自詡宇宙無敵第一帥。
蘇如漫暗道自己真是嘴欠,她連忙補救到“其實,在我心里,你無論變成什么樣子,都很帥”。
御修澤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臉色,不過一張臉仍舊是臭臭的,蘇如漫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他“德行”,見到自己,他就不能激動點,一張臭臉是什么意思?
許木深笑了笑,他到是知道御修澤生的哪門子氣,可以想見,自己這么晚了,躺在蘇如漫的床上,實在太有想象空間了,不過他卻沒有過分,因為時間寶貴,若是讓宮澤家探測到衛(wèi)星上他們的位置,蘇如漫就危險了。
“漫漫,我去洗漱一下”說完起身,把空間都留給兩人。
“你什么時候來接我跟寶寶回去,若是來得太晚,寶寶都該出生了?”蘇如漫問道,又將攝像頭對準(zhǔn)小腹的方向,讓御修澤看看,御修澤果然露出了一個笑容,“快了,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
蘇如漫還想說些什么的,可到了嘴邊卻變成“照顧好自己,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你不是鋼鐵人”
“好,阿漫,我答應(yīng)你”
雖然得到了御修澤的保證,蘇如漫還是嘮嘮叨叨沒完,御修澤一直保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惜字如金,讓他的漫漫說痛快了才好,他只管好好的地看看她就是。
兩人才說了幾句話,短短的十分鐘便到了,她明白事情的嚴(yán)重性,許木深絕對不是因為不想讓她跟御修澤說話,他說十分鐘,那一定是極限了,她明白,御修澤也明白,兩人都收了線,蘇如漫又關(guān)了機,御修澤最后的眼神,讓她好安心,好幸福。
許木深弄好出來后,并沒有留下來,蘇如漫看著他穿戴整齊,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就聽到許木深的聲音“漫漫,我不能多待,得趁著晚上趕回去,不然宮澤家會起疑,阿澤也會有危險”依依不舍地抱著蘇如漫,雖然他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比如御修澤,但這些都可以放一放,等事情解決以后吧“漫漫,我答應(yīng)你,快了”。
蘇如漫使勁地點點頭,“你也是,照顧好自己”。
站在陽臺上,蘇如漫始終看著一個方向,她知道許木深往那邊去了,十指為合,她向上蒼祈求,她所在意的人,都好好的,她眼看著直升機飛上天空,越來越遠(yuǎn)。
清晨一早,蘇如漫吃下去了好多東西,小雪一直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說什么許木深重色輕友,一點都不關(guān)心他們這些下屬的生活,蘇如漫無奈地?fù)u搖頭,只當(dāng)左耳進(jìn)右耳出,也沒見其他人這么抱怨的啊。
趁著陽光不是很毒辣,醫(yī)生建議她多出去走走,這樣的話,到生產(chǎn)的時候容易些,蘇如漫從善如流,帶著小雪出去了,沙灘上的沙子也是軟軟的,這一片沙灘很干凈,是經(jīng)過處理的,蘇如漫脫了鞋,踩在軟軟的沙子上,也感覺很舒服。
“哎喲,漫漫姐,夫人,您慢點兒”小雪那個緊張啊,顛顛地跑過去,連忙扶著蘇如漫,生怕她摔了要是蘇如漫有個好歹,她也差不多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