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漫抬頭看了看他,在他的下巴上落下一吻,“我們之間,不用說抱歉的,那么結(jié)婚的事情呢?你怎么想的?”。
不是蘇如漫敏感,是御修澤的態(tài)度真的令人奇怪,蘇如漫總是覺得他有事情瞞著自己,可他們已經(jīng)到了今天的地步,還有什么事是不能相互說的,一起分擔(dān)的呢,重生以來第一次,蘇如漫感覺到了不可名狀的危機。
從蘇如漫的角度看過去,她只能看到御修澤深邃的輪廓,以及狹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他臉上的所有情緒,她完全觸摸不到,也走不進他的心里。
“阿漫,過段時間吧”。
好半天,蘇如漫才點了點頭,好像有些艱難地“好”。
御修澤沒有說什么理由,是不想騙她,還是沒有興趣跟她說?蘇如漫相信是前者。
他說過段時間,那就過段時間吧,有些事情,總是要給對方足夠的時間與空間的。
兩人相依偎著,好久好久都沒有說話。
御修澤的手機震動起來,好久,御修澤都沒有什么動作,蘇如漫看了看“會不會公司有什么急事?接吧”。
御修澤這才拿過手機一看,眼眸中閃過什么,下意識地看向蘇如漫,恰好與蘇如漫的眸子來了個對撞。
一瞬間,蘇如漫只覺得心頭好像被什么酸澀的東西澆灌了一般,他心虛了,什么樣的事情才能讓御修澤心虛,她不想去猜,去想,微微一笑,“若是有事的話,便去忙吧”。
御修澤果然安置好她,起了身,出門,蘇如漫猜想是打電話吧,她隱隱能聽到一些聲音,卻不是很清楚。
大概兩三分鐘后,他又進來,“阿漫,有些事情,我得去處理,你一個人,可以嗎?”
蘇如漫依舊是點點頭,只不過在御修澤離開很久后,她依然沒有收回自己的視線,他就這樣走了,把她一個人扔在這里,夜注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第二天,蘇如漫沒有等御修澤,而是自己回了穆家。
“顏顏回來了,咦,御修澤呢,怎么沒一起回來?”
蘇如漫扯了扯嘴角,“一早便去公司了,爸媽,我去換換衣服”說完也不再理會穆景桓夫婦,便上了樓。
她的背影明顯有著逃跑的意味,穆景桓夫婦對視一眼,眼中都有著明顯的擔(dān)憂。
下午,意料之外的是凌少寒打電話過來,說是約她一起吃個飯。
本來蘇如漫是不想去的,可一想到換成是穆兮顏的話,她是愿意去的吧,這點從她不自主地去親近凌少寒,甚至莫名其妙對凌少寒的好感倍增便可以感受出來,也罷,她欠穆兮顏很多,能為她做的,就做一些吧。
蘇如漫還是打整了一番,準(zhǔn)備出門。
到了地點,凌少寒已經(jīng)等著了,紳士地為蘇如漫拉開椅子,英俊的臉上似乎可以開出花來“謝謝美人肯賞臉”。
蘇如漫晃了晃腦袋,能將一句痞痞的話說得這般高雅有水準(zhǔn),再加上那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很難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壞人,這凌少寒,著實是個人才,但蘇如漫心底也知道,他并非這般人畜無害,這般簡單的。
落了座,凌少寒便熱心地關(guān)心起她想吃什么東西來。
說實話,蘇如漫一點胃口都沒有,能不吐出來已經(jīng)是萬幸,不過她可不想凌少寒看出她身份的破綻,也是絞盡了腦汁在想穆兮顏可能喜歡吃什么。
好不容易解決了吃的,凌少寒格外熱情,跟她聊著天,“對了,跟我出來吃飯,御總不會不高興吧”他狀似無意地說到。
蘇如漫卻是心口憋得難受,從昨晚御修澤從花海別墅離開,到現(xiàn)在為止,一個電話也沒有。
凌少寒見氣氛有些冷凝,也不再繼續(xù)御修澤的話題,說著些別的。
氣氛回籠一些,“顏顏,若是當(dāng)時,我不是說了那些傷你心的話,你是不是便不會離開我?”
蘇如漫震驚地看著抓著她放在桌上的手的凌少寒,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動作以及說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首先,太突然了,即使自己已經(jīng)知道凌少寒跟穆兮顏的事情了,他選擇此刻提出來,實在有些費解,為什么他不在一開始見面的時候便說清楚呢。
其次,她回答不了他的問題,畢竟她不是穆兮顏,在這件事情上,她沒有發(fā)言權(quán)。
“你,你先放開我好不好?”她試著用商量的口吻與他溝通著,他們在這里拉拉扯扯,很容易讓人多想的。
奈何凌少寒越抓越緊,“顏顏,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他的眼眸中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情誼,以及微不可見的悔恨,還有明亮亮的期待。
“我”蘇如漫心里很亂,用她的理智,她應(yīng)該堅決的拒絕凌少寒的,可是內(nèi)心有種更加強烈的聲音,不要拒絕他,不可以。
那是來自穆兮顏的思想,蘇如漫無法抗?fàn)帲麄人就好像在進行著一場拉鋸戰(zhàn)。
“你們在做什么?”一道薄怒的聲音傳進耳朵里,蘇如漫猛然回過神來,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要被穆兮顏控制了,為什么,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陰冷的氣息已經(jīng)向她逼近,果然,她轉(zhuǎn)過頭,看到的是御修澤陰沉著的一張臉,以及他隨時可能爆發(fā)的情緒。
使勁地掙扎了一下,很難得,這一次凌少寒很配合地放開了手。
御修澤甚至都沒有看凌少寒一眼,寒冰一般的眸子直指蘇如漫,沒有一點要聽她解釋的樣子,仿佛認定了她跟凌少寒有什么一般,蘇如漫只感覺一股冷風(fēng)灌進了心口的位置,要開口的話也被完全堵在了嗓子眼里,說不出一個字。
為什么他可以這樣盛氣凌人?為什么他們已經(jīng)走到今天這一步他還用那種懷疑的眼光看她?
一頓飯,蘇如漫基本沒吃一口,因為御修澤的出現(xiàn),不歡而散。
可以說她是被御修澤強行帶出來的,上了御修澤的車,氛圍一度冷凝到了快要結(jié)冰的地步,御修澤沒開口,蘇如漫也沒開口,兩人就那樣僵持著。
車子到了穆家門口,蘇如漫木訥地下車,御修澤卻沒有要下車的意思,站了一會兒,蘇如漫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打開車門重新坐了上去,“因為你剛才看到的一幕,所以要定我的罪么?”
“如果不是我到了,破壞了你們,是不是還會發(fā)生些別的好事?”
“御修澤,你什么意思?”盡管蘇如漫再有耐心,也架不住御修澤的夾槍帶棒,冷嘲熱諷。
“就是你想的意思”
“你”蘇如漫氣急,胸口起伏著,“你明知道我根本不認識他,若不是穆兮顏,我跟他也不會有交集”他懷疑自己跟凌少寒么,他會不會太無理取鬧了。
“是么?”御修澤冷笑的樣子只讓蘇如漫覺得十分刺眼,這是她認識的御修澤么?是他么?一個人變化之大,時間之短。
“御修澤,你把話說清楚”
御修澤挑眉看了看她,眼中滿懷的是懷疑,根本沒有一絲信任。
他以一種淡漠的語氣開口“你是宮澤家的人,難道不知道宮澤家的女子,生來就是王室的人么?難道宮澤玉沒跟你說過,在你出生的時候,國王便把你許配給他最小的兒子,“凌少寒”么?”
轟,腦海里完全是炸開了一般,凌少寒跟宮澤落……
很有這樣的可能,宮澤家的女兒,從一出生開始,她們的婚姻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這也是為什么宮澤落去找許木深的時候,是下定了決心與宮澤家再無瓜葛的。
不對,可是這不是她跟御修澤之間的重點。
蘇如漫很快恢復(fù)過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御修澤,“所以呢,你在懷疑什么?懷疑我跟凌少寒?”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凌少寒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即使他知道,自己也根本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這些,難道他御修澤會不知道么?
“如果你不做令人生疑的事情,我也不會懷疑”
如果可以,蘇如漫簡直想哈哈大笑,這是那個與她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御修澤么?那個自己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放下過去,與他重新開始的御修澤么?那個整天黏在她身后說除非他死,否則永遠不會對她放手的御修澤么?那個對她包容一切,甚至許木深事情的御修澤么?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跟凌少寒沒有什么?”這是自己最大的能解釋的限度。
蘇如漫根本不明白,一切的變化為何如此之快,快到讓人措手不及。
可是她還是錯了,本以為她的解釋,御修澤至少會表態(tài)吧,可等了半天,依舊是一片無言的沉默,那她還坐在他車上做什么?向他搖尾乞憐么?太可笑了,蘇如漫,你簡直不能再可笑了。
下了車,蘇如漫快步地往穆家走去,而御修澤的車子也很快離開。
這算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吵架吧,整整兩天,御修澤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沒在穆家人眼前出現(xiàn)過。
蘇如漫的孕期反應(yīng)越來越重,對著馬桶幾乎把黃疸水都吐了出來,柳佩蓉看著,隱隱明白了什么。
“顏顏,你老實告訴媽媽,是不是有了?”
蘇如漫一臉蒼白,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這種事情,想瞞是瞞不了多久的,本來她也決定跟御修澤商量了結(jié)婚的事情后便跟他們說的,此刻,是再也瞞不住了,點點頭。
蘇如漫下意識地撫了撫小腹,無論什么時候,有孩子,她便覺得沒有缺憾,很安心。
“御修澤的?”
蘇如漫再次點了點頭,她明白柳佩蓉在擔(dān)心什么,這兩天凌少寒來穆家走動得勤快,以前她跟許木深也有點不清不楚,再加上御修澤以前總是分分秒秒待在穆家,現(xiàn)在連面都見不著,他們多少會有想法的。
“那御修澤是什么意思,感情你有了他的孩子,他還玩起失蹤來了?”柳佩蓉很不滿。
“媽,他忙”蘇如漫實在不想應(yīng)付柳佩蓉,索性一副很累的樣子,柳佩蓉當(dāng)然是心疼女兒的,也不再多說什么。
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下來,蘇如漫看了看一旁的手機,“御修澤,你真的放棄了么?就這樣放棄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