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游之霆的聲音比剛才威脅邱琪琪的時候還要冷上了幾分,他神色冷漠地盯著羅梓蘊的眼睛,眸光冷厲冰寒,咬牙切齒道:“要是我抱著妤妤從這里出去,明天上了頭條,你說那是管你事還是不管你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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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堂堂一個游氏集團的大總裁,總是威脅女人,還有臉了!羅梓蘊心里被堵著,氣得差點血管爆炸,愣是將這句話硬生生地從喉嚨又狠狠地咽回到肚子里,只能化不滿為仇視,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數三聲,你脫還是不脫。”游之霆的耐心已經耗盡,伴隨著兇狠的目光,聲音也冷得能掉出冰渣來。
看來不脫是不行了,因為沈游兩家的關系本來就敏感,沈妤在游家受了委屈的事,多一個人知道都沒有好處。
羅梓蘊緊緊咬著唇瓣,識趣地解開了自己的扣子,將西裝外套脫了下來,狠狠地砸給了游之霆。
但自己終究是道行不夠,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就已經紅了眼眶,眼淚根本就控制不住,一顆一顆掉了下來,砸在胸前大片裸露的肌膚上,涼意使得羅梓蘊身上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甚至直達心底。
因為你不我,你就能如此作賤我嗎?外面的大廳人來人往,你讓我穿著個裹胸怎么出去?
羅梓蘊被心中的屈辱感淹沒,迅速地抹了一把眼淚,飛快地從后門穿過,躲到了花園的花架下,打算躲一下。
可是現在已經是入秋了,花園的霧水重,羅梓蘊躲在花架下簡直是冷得瑟瑟發抖,她咬著唇瓣,緊緊地將頭埋進了膝蓋里,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除了眼淚不斷涌出的眼眶是溫熱的,羅梓蘊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由內而外都是冷的。
她一直都活得很努力,她只想活得體面一點而已,為什么就那么難呢?
她羅梓蘊明明是全城女人都羨慕妒忌恨的對象啊,她嫁的是全城首富的游家,她是堂堂的游家少奶奶。可是為什么,她還是那么卑微?
羅梓蘊想起了小時候,她爸賭博欠了債跑路,家徒四壁,過年的時候,她媽為了省出錢給弟弟買一件新衣服,愣是沒給她買鞋子。
她穿著舊球鞋上體育課,跑步的時候鞋子開裂了,鞋底飛了出去,全班的同學甚至體育老師都哄堂大笑。
羅梓蘊羞得滿臉通紅,從此不敢跟同班同學說一句話。
所幸她當時已經是六年級了,很快就進入初中的新環境中,這件事慢慢的就被時光掩埋了,可是那種赤裸裸的,無處藏身的感覺,一直伴隨著羅梓蘊到現在。
現在,呵呵,更勝當年啊——
“羅小姐,你還好吧?”羅梓蘊正哭得不能自已,身上卻驀地被披上了一件外套。
突然響起的嗓音嚇了羅梓蘊一跳,她忙不迭地回頭看,撞進了一雙清冽深沉的眸子中。
這個突然竄出來的男人面容清俊,神色柔和,嗯,好像是隔壁部門新來的同事,能力不錯,就是身體好像不太行。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正好也覺得不舒服,要不然我順路帶你回去吧?”沈稹神色溫柔地問道,聲音懇切,教養很好,并沒有多余地問她發生了什么。
“好,謝謝你。”羅梓蘊本來就求之不得,趕緊擦了一把眼淚,站了起來。
羅梓蘊坐了沈稹的順風車,十分幸運地擺脫了今晚的困境,而且她出來的時候披著沈禛的外套,被他護在懷里,并沒有人認出羅梓蘊來。
羅梓蘊回到別墅,還沒有打開門,手機就開始不斷受到轟炸。
“喂……”她無奈地滑動了手機接聽,聲音疲憊。
“梓蘊,怎么回事,高利貸的人又來追債了,你這個月沒還他們還錢嗎?你弟弟剛讓媒人說了一個女孩,都被嚇跑了……”電話那頭是羅梓蘊媽媽絮絮叨叨的聲音,夾雜著惶恐和不安。
“我知道了。”羅梓蘊捏著手機,只覺得累,連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想說。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惹姑爺不高興了?梓蘊說你也是的,你結婚這么久了,怎么肚子還沒有個動靜,你要是爭氣的,給他生個兒子,這點錢還要分期還嗎?”她意猶未盡,逮著這個話題又開始嘮叨。
“我知道了!”羅梓蘊心里的怨懟不斷翻涌,堵得她幾乎窒息,沒好氣地吼了一句后,便恨恨地掛了電話。
羅梓蘊捏著手機,無力地靠在門上,因為剛才下車已經將衣服還給了沈禛,所以只能緊緊抱著自己光裸的手臂,哭得不能自已。
太苦了,這操蛋的人生,她什么時候才能擺脫那一家子的吸血鬼,為自己活一次?游母的手段狠厲,沈妤才剛剛出來作妖,她就斷了債務償還,分明是在責怪她辦事不力。
羅梓蘊淚眼朦朧地翻了翻手機的通訊錄,找到了游之霆的電話,顫抖著冷僵了的手指拔了過去。
“有事嗎?”游之霆的聲音低沉冷硬,隔著手機都能清晰感受到他的不耐煩。
“我……我忘記……帶鑰匙了……”羅梓蘊又冷又氣,帶著哭腔顫抖著說話,還一邊說一邊斷斷續續地抹著眼淚。
游之霆那邊靜了半響,好一會,他才語氣幽冷地回道:“真麻煩!等著!”
等等等……還要等……再等下去,她已經要變成冰凍人了!
羅梓蘊也沒有掛電話,蹲在門口,緊緊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嚎啕大哭起來。
身上已經沒有一絲暖意,愈是夜深,溫度愈來愈低,這操蛋的天氣也在跟她作對,還作死地下起了雨來……
簡直是生無可戀,羅梓蘊已經瀕臨崩潰了。
不過好在游之霆并沒有讓羅梓蘊等太久,他的車子駛進花園的時候,刺眼車燈打在了她的身上。
羅梓蘊如釋重負地站了起來——然而,并沒有站起來,不知道是起身過猛還是蹲久了,羅梓蘊的身子狠狠地晃了一晃,結結實實地跌在了地上。
游之霆下車過來將羅梓蘊拉起來的時候,她就連視線都開始迷糊了,甚至開始產生錯覺……不然,她怎么可能會在游之霆的臉上看到類似焦急的神色呢?
游之霆一把將羅梓蘊抱進懷里,她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只覺得他整個人都是暖的,一種能夠讓羅梓蘊感覺自己仍然活著的暖。
他打開門,將羅梓蘊直接抱上了樓,聲音冷硬地質問道:“你屬豬的?鑰匙都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