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那邊有幾個暗樁,安以繡自然不會再讓他們留下。
未免這個暗衛(wèi)首領(lǐng)被人發(fā)現(xiàn),安以繡將他挪到了小酒館的桌子下面。
這個小酒館的桌子上面鋪著一層深色的棉布,而棉布一直垂到地底下,就算是放進(jìn)去一個壯漢,這個桌子也足夠長,只要他不醒過來,就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這個暗衛(wèi)首領(lǐng)……著實有些愚蠢,這種身份也能隨意對一個陌生人托出么?
倘若這是她的手下,只怕她都有將他千刀萬剮的心了。
不過,誰讓這是墨子鯪的手下,對手的手下愚笨,對她來說,莫過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兒,對于這個暗衛(wèi)首領(lǐng)安以繡是留了一命。
雖然這個人蠢笨,但沒有對她動手動腳,反而告訴了她諸多消息,為她救歐少天一事提供了便利,既然如此,她也要知恩圖報不是嗎?只不過他的那些手下就沒有他這么好命了。
做好一切,安以繡直接從二樓下去,來到那些安插了暗樁的地方,將那些暗樁悄無聲息的解決掉,隨后招來附近的懸命閣成員,讓他們換上這些暗樁的衣服,連他們額頭上的灰色發(fā)帶一同綁在他們的發(fā)揪上。
安以繡觀察了一下這些暗樁,他們雖然都穿著尋常百姓的衣服,但是頭上都綁著同一種顏色的灰色發(fā)帶,上面用黑色的絲線繡著一些暗紋,既然如此,那這種灰色發(fā)帶便是象征他們暗樁身份的重要憑證,也能以此保護(hù)他們的性命。
“一會兒囚車過來,你們就一同圍過去。”
根據(jù)那個暗衛(wèi)首領(lǐng)所說,他們之所以會這么做是為了嚴(yán)防有人劫囚車,所謂燈下黑,那索性就在墨子鯪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給劫走。
這件事,墨子鯪確實沒有察覺到,倘若他知道自己的所有計劃被自己的暗衛(wèi)首領(lǐng)暴露,只怕將那個暗衛(wèi)首領(lǐng)千刀萬剮放入油鍋里炸也解不了他的心頭之恨。
“主子,剛剛的那幾個有武力的人突然消失不見了。”
“消失?”
墨子鯪眸子一緊,手中茶杯用力擲在地上,發(fā)出“嘭”一聲響,震的外面的下屬心神也為之一顫。
“主子……”
“廢物!
話音落下,站在轎子外面的那個黑衣人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血口,從中流出淳淳鮮血,儼然已經(jīng)被一擊斃命。
轎子外的其他暗衛(wèi)動作迅猛,急忙將這個黑衣人拖到一旁,瞬間便清理好現(xiàn)場。
墨子鯪撩開轎子的軟簾,大步走了下來,四下看了一圈,冷聲道:“加強對他的看管,不得讓人將他劫走。”
“是!”
菜市場上的百姓對于馬上要被斬首的妖皇都翹首以待,臉上的興奮溢于言表。
甚至還有大人帶著小孩一同過來觀斬,也不怕見了那血腥的一幕之后,會讓小孩留下心理陰影,從而睡不著覺。
安以繡算計的時間快要到了,來到一旁,迅速換了一身粗布衣裳,并且將頭發(fā)散落隨意抓了個揪揪,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她的真容,以此引來那些神殿成員的關(guān)注,她在地上抹了兩把灰擦在臉上。
雖然人靠衣裝,但身上的那股氣勢也要一同跟著收斂一下。
安以繡特意了搜了一下雙肩,含著胸背,努力營造出了一股懦弱膽怯的婦人模樣。
一瞬間便由一個高潔清冷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變?yōu)橐粋每日吃著粗茶淡飯的鄉(xiāng)野村姑。
安以繡雙手捏著衣角,步步小小的來到人群外圍,利用身材嬌小的優(yōu)勢,從人群的人縫之中穿插進(jìn)去,竟然被她從外面擠到了人群前端。
突然前方響起了一陣喧嘩,只聽到不遠(yuǎn)處的人大聲的嚷嚷著:“快看啊,你們快看,那妖皇被運過來了!”
所有人的視線皆被那一陣陣的叫喊給吸引過去,注視著那囚車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
安以繡站在斬臺這邊,可謂是觀斬的最佳地理位置。
只看到密封嚴(yán)實的囚車慢悠悠的行駛過來,安以繡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成拳,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沖上前營救的欲望,現(xiàn)在還沒有確定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歐少天,貿(mào)然行動只會讓這一次的營救計劃徹底失敗,那里是一心為她不惜豁出性命的哥哥,她不能讓這一次的計劃出現(xiàn)一絲一毫的差錯,不論如何她也得忍住。
耳邊是百姓們歡呼雀躍的尖叫聲,聽著極為刺耳。
“快看快看,那輛囚車過來了!妖皇就在里面!你們說那個妖皇長得到底是什么樣子?難倒真的是如傳說中銅盆大的臉,銅鏡一樣大的眼睛嗎?可是裝他的囚車這么小,倘若他長得真的如此奇形怪狀的話,那他的身子少說也得有兩三米那么長,這輛小小的囚車又怎么裝得下他諾大一個身軀呢?難道是把他蜷縮在里面關(guān)起來了嗎?”
這個人的疑惑瞬間激起了其他人的討論。
“我看不盡然,或許這個妖皇長得就是和我們一般模樣,只不過長相可怖一些罷了!
“誰說的,我那個鄰居的親戚的表姑的表弟就在皇宮里面當(dāng)差,他可是親眼見過那個妖皇長什么樣子的,他說的話,那還能有假?”
“得了吧,你擱這兒扯什么犢子呢?這么遠(yuǎn)的親戚關(guān)系,都不知道扯多遠(yuǎn)了,估計是你鄰居的親戚的表姑的表弟在夢里看到的吧,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周圍頓時響起了一陣陣的嘲笑聲,羞得那個人恨不得當(dāng)下在地上挖個洞鉆進(jìn)去。
安以繡看了他們一眼,將臉重新撇了過去,目光一直盯在那輛包裹嚴(yán)實的囚車上。
“嘭!”
隨著一聲信號彈向上發(fā)射的聲音,突然從四面八方涌出了一百多道身影。
這些人都穿著尋常人的粗布衣衫,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頭上都綁著一條灰色繡黑線的發(fā)帶。
安以繡看了一眼混在其中的懸命閣成員,他們也正好將視線投向她身上,她沖他們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行動繼續(xù)。
就如那個壯漢所說,所有的暗樁都圍住了那輛囚車,將囚車圍得水泄不通,以自身組成了一副人墻擋著囚車?yán)^續(xù)前進(jìn),凡是靠近囚車五米之外的人,不論老弱病殘,皆被他們用力推開。
有婦女被那些暗樁推倒在地,沒有及時爬起來退后,其中一個暗樁還拿出長刀在那婦女背上砍了一刀。
婦女慘叫一聲,她的后背的衣服瞬間被鮮血染紅。
“全部后退!否則便和她一個下場!”
暗樁這一番殺雞儆猴,倒是很有效果,人們瞬間不敢向前擁擠,紛紛往后退去,生怕下一刻那長刀揮砍向自己。
安以繡跟著人群一起往后退了幾步,開始打量這些暗樁。
這一共有一百多個暗樁,其中有六十五人已經(jīng)被懸命閣成員所代替,算上守在刑場上的禁衛(wèi)軍與神殿成員,懸命閣這番差不多是以一敵二,不過他們暗處還藏著剩下的懸命閣成員,相差倒也不算太多。
暗樁們圍著囚車,一路來到刑場。
有人打開囚車的木門,將木門拉開,又從身上掏出一把鑰匙打開囚車?yán)锏哪莻四面密封嚴(yán)實的鐵箱。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哪個鐵箱之上,包括安以繡。
恐怕最想知道里面人是誰的就屬安以繡。
隨著鐵箱四面像蓮花盛開一樣倒下,里面的人顯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
一個人灰白色頭發(fā)的人蜷縮著身子跪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那姿勢可謂無比屈辱。
安以繡看到他的臉,蒼老沒有一絲血色,就連尖尖的耳朵也被人用鐵鎖穿透,止不住的淌血,他幽綠色的眸子透著死意,仿佛下一秒就會咽氣。
“天。∵@妖皇是被釘在了鐵板上,你們看他的手和腳!”
安以繡的視線被這一聲尖叫吸引了過去,在看到事實之后,她只覺得渾身的熱血瞬間涌到腦袋上,仿佛整個人要炸掉一般。
歐少天的手與腳被成人半個手臂長的粗鐵釘緊緊的釘在鐵板之上,那鐵釘幾乎有小孩子半個手臂那么粗,就那樣緊緊的釘在歐少天的手掌,與腳掌上,這才是迫使他變成如今這副讓人覺得屈辱的姿勢的源頭。
仔細(xì)看,那粗粗的鐵釘已經(jīng)與歐少天的手腳融為一體,甚至已經(jīng)不再流血,這……這該是讓他守了多久得罪!
墨子鯪!
墨!子!鯪!
這個混蛋!啊——!
安以繡眼眶瞬間充血饒是再如何她也無法繼續(xù)忍下去。
她高舉手臂,向懸命閣成員發(fā)起命令。
收到命令之后,所有懸命閣成員瞬間行動。
在看到歐少天這幅模樣之后,他們也覺得墨子鯪喪盡天良。
士可殺不可辱,墨子鯪居然讓閻王的哥哥受到如此屈辱,還用如此粗長的鐵釘將閻王的哥哥釘在鐵板上,墨子鯪簡直就不是人!
別說閻王看到這一幕忍不了,就連他們也覺得心中氣焰升高,只有殺了這始作俑者才能平息他們心中的怒火!
聽到前方響起喊殺聲,墨子鯪深邃的眼眸微動,看向聲源處:“看樣子,她來了,加強布控,一定要將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