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繡跟在天牢守衛身后,一路七拐八繞到了天牢的石墻面前。
那天牢守衛沖安以繡點頭哈腰了一陣:“姑娘,這里面便關著您要找的那個白發重犯,他長得很嚇人,就像是副骷髏頭,皇上下令不準讓任何人靠近他……”
天牢守衛的廢話有點多,安以繡忍不住睨了他一眼,他急忙低下頭去不敢和安以繡對視。
“把石門打開。”
天牢守衛又開始支支吾吾:“姑娘,不是,不是我不想打開,是我沒有鑰匙……”
“那你活著有何用?”
安以繡瞇起雙眼準備擰斷那守衛的脖頸,那守衛瞬間驚慌尖叫:“姑娘,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我開……留我一命……”
安以繡抬了抬下巴:“別廢話。”
那天牢守衛連連點頭,仿佛小雞啄米:“是是是,小的這便開,這便開……”
只看到那天牢守衛戰戰兢兢的從腰間掏出來一塊巴掌大小的石頭,看樣子,應該就是他嘴中的鑰匙了。
他速度很慢,但安以繡卻知道急不得,這天牢守衛廢話太多,讓她心中多了幾分警惕。
總覺得似乎有詐。
見安以繡耐心在一旁等著,那天牢守衛訕笑了一下,磨磨唧唧的將手中的石頭鑰匙擱在石墻上一處空缺里。
隨著“嘎吱”一聲響,石門從下至上升起。
露出里面做工精密的牢房。
可謂是重重加固。
安以繡透過鐵欄桿看到里面的十字架上綁著一個人。
那人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長相,她只能看到他一頭雜亂垂地的長發與胳膊上蒼老的皮膚。
看起來,與歐少天無二。
安以繡沖那人叫了兩聲:“哥!哥?”
也不知道那人是昏迷了還是沒聽到,一動不動的垂在原地。
安以繡心中頓時急了起來,伸手將那天牢守衛的衣領緊緊揪住,將他扯到自己面前,然后一腳將他踹了進去:“開門!”
天牢守衛有些不情愿,但對上安以繡威脅的視線后,忍不住縮了一下腦袋,連連道:“小的這就去,姑娘留情,留情……”
“廢話真多!開鎖!”
“哎哎哎……”
天牢守衛顫抖著手打開了那道鎖,安以繡一把拎起他的衣領將他扔到牢房之內。
動靜之大,那被綁著的人瞬間睜眼,動作迅猛的將那天牢守衛整個兒的撕碎。
血肉橫飛之下,安以繡看到了那人的臉。
他不是歐少天。
中計了。
安以繡點燃一個震天雷扔進去,隨著“彭”一聲響,四下都是碎石。
出了天牢,她急忙收兵。
懸命閣成員并沒有看到安以繡身邊有歐少天的身影,但此時情況緊急,也容不得他們繼續在這兒多做耽擱,跟在安以繡的背后一同離開。
等離了天牢,黑無常這才靠近安以繡詢問:“閻王,歐少爺呢?”
安以繡眉頭緊鎖,擺了擺手:“我們中計了,他不在天牢,一切都是在為別人做嫁衣罷了。”
確實是這么說,畢竟人沒有救出來,反倒放了一眾罪犯,不過,能給墨子鯪惹點亂子也不算無功。
“那……”
“等。等處斬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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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發生的事兒被天牢守衛傳到了墨子鯪耳中,當聽說安以繡無功而返時,墨子鯪輕輕抿了一口茶水,面上多了幾分滿意之色。
李公公急忙弓著腰在墨子鯪身邊溜須吹馬:“還是皇上的計謀好,讓皇后娘娘沒有辦法將那妖皇帶走。”
墨子鯪頷首。
因為事關安以繡,墨子鯪對這件事很是重視,歐少天的關押處是由他親自指定。
原本墨子鯪打算將歐少天關押至天牢,但是將歐少天關了一天之后,墨子鯪又覺得有些不妥。
畢竟那人是安以繡的親兄弟,以安以繡重情重義的性子,她必定會帶著手下的人前去天牢劫獄,既然如此,她一定會做好萬全的準備,倘若歐少天真的被安以繡劫走,那他手上就沒有任何一個能挾制安以繡的籌碼。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繡繡,他怎么舍得讓她離開他身邊?
思來想去,他覺得像歐少天關押在天牢,很是不妥,直到半夜還未入睡,最終招了人過來傳下口諭,將歐少天秘密帶入皇宮之內關押起來。
但是,既然做戲就要做全套,索性他讓人放進去了一個武功高強,形態和歐少天差不多的老者進去,算是代替歐少天。
只等著安以繡上鉤。
原本那老者是他花了重金尋過來的一個苗人,精通蠱毒之術。
原本打算等安以繡或者她手下人進去營救歐少天時,便讓那老者給他們下蠱,以此達到蠱惑他們心神的作用。
可是沒有料到繡繡太過機靈,被她發現此人有詐并未上鉤,算是浪費了他這么一顆上好的棋子。
“如今那妖皇怎樣?”
聽到墨子鯪的問話,你公公弄了一下,至于那個妖皇如今到底怎么樣,他只是皇上的貼身太監,根本不知道這種事情,一時之間倒讓他有些無從說起了。
“回皇上這個……這個,奴才,奴才也不甚清楚……”
墨子鯪睨了李公公一眼,最終揮了揮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喏!崩罟樕蠋е┖竦男σ,倒退著出去。
看著安靜的寢宮,墨子鯪只覺得心中一片孤寂,打了個響指,一個黑衣人瞬間出現在他寢宮之內。
“殿主!眮碚哒巧竦钪腥。
“那妖皇如今怎樣,可還活著?”
那神殿成員抬頭看了墨子鯪一眼,有些支支吾吾:“回殿主……他,他如今是進氣多,出氣少,恐怕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若是沒有這妖皇突然過來壞事,繡繡不至于從皇宮逃跑。
所以這妖皇定然不能輕饒。
進氣多出氣少嗎?無妨,只要能挨到問斬那日,也就沒有他什么作用了。
想到這里,墨子鯪瞇起雙眼,撣了一下龍袍,突然起身:“走吧,去看看。”
歐少天被墨子鯪令人關在皇宮之中的一處密牢里,此處密牢十分隱蔽,除了墨子鯪和負責看押的人手外,便沒有任何人知道此處,就連在皇宮中住了幾個月的安以繡都沒有發現皇宮中還有這處密牢的存在。
看到皇上親自來到此處,看守這處密牢的守衛皆大吃一驚。
當初將這犯人關入密牢之內,也是皇上親自下令,那個時候便讓這些守衛覺得有些非比尋常。
皇上日理萬機,卻有功夫管這些事兒,既然能被皇上管的事,那一定不是小事,在看守那個犯人時,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本以為皇上親自讓人將這犯人關押在密牢,便已經算皇上對這犯人的看中了,沒想到如今皇上卻特意騰出功夫來看這關押的犯人,還是在這凌晨時分,更讓他們覺得有些異樣,皇上這不是重視那犯人,這是極其重視啊。
聽說就是這個犯人將他們的皇后娘娘給拐不見,但是看著犯人的模樣,七老八十,不不,上百歲幾乎都有了,怎么可能與皇上搶皇后娘娘?
當然了,這件事情他們也只能在私下里猜猜,萬萬是不敢將臉上疑惑八卦的表情表露與皇上面前。
宮闈之事最是辛密,若是被他們知道了什么,可是得被皇上殺頭的,為了自己的心性命,謹守宮規是第一要事。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墨子鯪徑直走入密牢,一路來到關押歐少天的地方。
一處密封嚴實的封鐵欄桿的石墻,可謂是雙重保險。
大門被上十把鎖緊緊鎖了起來,就算是開門也要一陣時間。
墨子鯪負手而立,靜靜等候。
隨著最后一把鎖被打開,墨子鯪看到歐少天的身影。
為了防止那個妖皇逃跑,他的四肢皆被長約半臂的粗鐵釘貫穿,若是貿然將那四支粗鐵釘拔掉,這妖皇就會因為血流而盡而亡。
被關在這里,就算他吃飯也得人拿一根竹竿吊著饅頭喂給他吃。
可他這人倔強的很,給他吃東西他吃一口也不吃,就連水也一口未喝。
因為幾天沒有進水,他嘴巴干裂的不像樣子,嘴唇上面的皮子一層蓋著一層。
聽到有人進來,歐少天微微抬頭,在對上墨子鯪的臉后,歐少天幽綠色的眼中聚集起了深深的怒意,她拼命的掙扎著身體,似乎想沖上前給墨子鯪致命一擊。
但因為他的四肢被粗粗的鐵釘給釘在地上,他也只能在原地搖著身子,而無法上前一步。
因為他掙扎的太過用力,將他釘在地上的鐵釘都有些松動起來。
他手掌與足底的鮮血淳淳流下,再一次灌溉了粗鐵釘。
看到歐少天這般模樣,墨子鯪只覺得有些意思,微彎下腰看著他:“想殺朕?”
歐少天喉嚨發出一陣呼嚕聲,張著嘴,似乎想用牙齒將墨子鯪大卸八塊。
“妹妹……”
聽到歐少天喊安以繡,墨子鯪深邃的五官多了幾分陰霾:“若要見她,你最好乖乖活著!
看著墨子鯪離去的背影,歐少天不顧貫穿他掌心的鐵釘,用力抓撓地面,嘴里反反復復嚷著一個字。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