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鯪看著歐少天。
或許是因為他消耗了太大的精力,他身上的皮膚比之前更為蒼老,甚至已經沒有了血肉,只有干枯枯的一層皮附在骨頭上,整個人完全是一副瘦脫了型的骷髏頭,根本就沒有他那次見他時的風流倜儻。
只怕他這紅瞳,與他突然的爆發力有極大的關系。
墨子鯪想至此笑了一下:“全部撤退!
不明白墨子鯪這是要做什么,李公公揮了揮手讓禁衛軍撤下來。
沒有打斗對象,歐少天只覺得突然之間喪失了目標,整個人有些渾渾噩噩。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禁衛軍尸體,嘴角突然咧起了一絲滿足的笑意,這么長的時間,妹妹應該已經抱著團團離開。
他所做的一切,應該足夠了。
他,現在好累,好累,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掉了一般。
他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他想就在這里睡下去,睡下去……
墨子鯪看著歐少天站在原地搖搖晃晃,止不住哼了一下,揮手讓禁衛軍上前:“生擒!”
李公公說的確實沒錯,他上次在祭臺冊立繡繡為皇后的時候,這個妖皇就曾經蹦出過來一次,似乎是想搶奪繡繡,但繡繡因為團團還在他手上,并沒有跟這個妖皇離開。
剛剛他聽人來報,團團已經被妖皇擄了出來,并且交到了繡繡手上,繡繡有極大可能已經帶著團團離開。
可是,這個妖皇還在此處。
就算團團不見了,這妖皇也算是一個能威脅繡繡的籌碼,只不過這個籌碼相對于團團來說還是輕了一些,但是無妨,好歹也是個籌碼,只要能用他制衡繡繡也就足夠了。
歐少天倒坐在地上,黑色的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成正常形態,紅色的瞳孔也逐漸變為了綠色,只不過那綠色深沉的可怕,僅僅是看一眼就覺得有無數的死意在其中蔓延。
眼睛與枳珈都已經變成了原來的形態,唯獨歐少天身上的皮膚依舊如之前那般,干枯沒有任何血色,儼然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會行走的骷髏頭,看著讓人覺得萬分可怕。
歐少天眼睛眨巴眨巴了兩下,看到禁衛軍走向他,他用盡渾身力氣準備給自己致命一擊,他不想讓自己活著成為墨子鯪威脅妹妹的把柄。
可是他的力氣已經用光,禁衛軍一巴掌將他打昏,阻斷了他的自殺行為。
墨子鯪踱步來到歐少天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這妖皇身上滿是深深淺淺的傷痕,有舊疤,也有新傷,渾身鮮血淋漓,不過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墨子鯪揮了揮手道:“將他押入天牢,嚴加看管!”
在抱著團團逃離皇宮之后,安以繡第一時間就去了北閣分部。
看到異常狼狽的安以繡,馬面吃了一驚:“閻王?你?你不是讓我們明天晚上去營救你嗎?怎么你突然……”
怎么突然出來了?
當然了,后面這句話問出來恐怕不太好,所以馬面將后半句話重新吞回了腹中,否則豈不是給閻王爺一種他想讓閻王永遠留在北魏皇宮的感覺?
安以繡揮了揮手,不想一說這些,將團團讓給馬面抱著,急忙道:“現在趕緊派人去皇宮!”
馬面抱著團團上下動了一下哄了哄,一邊問:“閻王?您不是已經抱著咱們的小閣主從皇宮里面出來了嗎?為何還要懸命閣再去皇宮?難道……里面還有另外一個小閣主?”
安以繡搖了搖頭,和馬面長話短說:“歐少天只身一人前來營救,我和團團出來了,他卻還在皇宮,速派人營救!”
歐少天?
馬面在聽到安以繡的話后吃了一驚。
閻王……閻王剛剛說了什么?
說歐少天只身一人便將閻王從皇宮之內救了出來,歐少天只有一個人,怎么能應對那么多的禁衛軍?這真是一人能抵擋千軍萬馬呀!
安以繡拍了拍馬面的肩膀,讓他回神:“趕緊去安排。”
馬面抱著團團就準備離開,后來發現小閣主還在自己懷里,沖安以繡訕笑了一下,安以繡將團團接了過來,示意馬面速度。
當馬面集合人手前去皇宮,卻得到歐少天已經被墨子鯪關入天牢的消息。
天牢有重兵把守,若要強攻救人,必須要事先制定好計劃,馬面只得帶著懸命閣的人無功而返。
當聽馬面說歐少天被關入天牢,安以繡嘆了一口氣,捏緊手中茶杯,力氣之大,茶杯竟然在她手中破碎,碎片刺傷她的掌心,她卻察覺不到疼一般,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馬面,和黑無常聯系,讓他將懸命閣所有人調來北魏,務必要一舉攻破北魏天牢救出歐少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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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北平。
北平王府。
歐子緒看到沐淵白最近動作越發頻繁,如此看來,那只能說明北平王馬上就要清醒過來,可是……安以繡還在北魏,也不知道他醒過來,發現這件事之后會不會大發雷霆,而且身邊還有何書瑤這個人,她對北平王有異心,等北平王醒過來之后,只怕又是一陣難纏。
想到這里,何書瑤踱步走了過來,仿佛自己才是北平王府的主人,一般就那樣大刺刺的坐在歐子緒身邊。
歐子緒瞪了她一眼,訓斥道:“一個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如此隨意的到其他男子房中?更何況這人還是你妹夫!給我出去。”
何書瑤輕笑了一聲,從桌上拿過一個茶杯,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幾口,這才道:“你現在是以什么身份訓斥我呢?什么姑娘家家的,我完全不在意這些,我就告訴你了,你別想替她守著這個男人,這個男人遲早是我的囊中之物,既然如此,他的房間我為何不能進?”
歐子緒被何書瑤這一番話氣的不輕,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指著何書瑤的鼻子道:“你還有沒有一點臉皮?你的男人?你憑什么搶你妹妹的男人?歐家已經欠了她,她好不容易自己爭取到幸福,我絕對不允許你破壞他們!
何書瑤仿佛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仰頭大笑起來,最后看著歐子緒道:“對呀,你們歐家欠了她,可我不是歐家人,我姓何你知道嗎?所以我沒有道理遵循你們歐家的規矩,這個男人就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從中作梗!
歐子緒說不過何書瑤,怒極反笑:“你說,世上怎么會有你這種厚顏無恥之人?”
何書瑤笑了起來,似乎并不覺得歐子緒這是在罵她,反而笑著應下:“對啊,我就是沒有臉皮,那又怎樣?只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都不足畏懼!
歐子緒點了點頭:“你以前不是表現的挺賢良淑德嗎?現在倒是不裝模作樣了?”
何書瑤輕嗤了一聲,拍了拍自己袖上的浮灰:“既然你已經看破了,那我又何須再假模假樣的裝呢?左右你看的累,我裝的也累,那倒不如就這樣,讓你看看我的真性情也好!
“真性情?”
歐子緒搖了搖頭,一字一句道:“何書瑤我告訴你,你這不是真性情,你這是下三濫,你的這種做派讓我覺得很惡心,我不想再和你講話,你立刻離開這里!
何書瑤卻坐在椅子上扭了一下腰身,端起茶杯繼續喝了一口:“惡心?哼,我就偏不出去了,你還能奈我何呢?這是我的男人,應該我請你出去!”
笙玉端著銅壺站在房門外,聽到何書瑤在里面說這話,氣的直接將房門推開,將銅壺用力擱在桌上,指著何書瑤怒罵道:“你,你這個女人,怎么這么惡心!這里躺的是北平王,是北平王妃的男人,是我家王妃的男人!你憑什么來搶人?你算個什么東西?真是!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長的什么德行,還想勾引我家王妃的男人?呵,就算是給我家王妃倒夜壺你這長相都得倒了我們的胃口!”
笙玉就像是個小辣椒一樣,七七八八的指著何書瑤的鼻子說了一大通。
她是真的太生氣了,這個何書瑤簡直是把自己當成了王府的主人,對他們頤指氣使不說,居然還想著將夫人擠掉,自己變成北平王妃!
這怎么可能?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就算王爺醒了,聽到了她說的這番話,只怕第一個就把她打個落花流水!
看到笙玉發飆,何書瑤也不覺得有什么,將胸膛一挺看著笙玉:“笙玉姑娘,虧我還叫你一聲姑娘,你也不看看自己所說的這些話,怎么登得上臺面?你家王妃居然有你這種奴才,由此可見她是個什么貨色!
“我家王妃說過,對狗不用說人話,你聽不懂我說的那也是正常。”
笙玉最見不得別人說安以繡,懟了何書瑤一頓還覺得不解氣,操起剛剛擱在桌上的銅壺,作勢一幅要將熱水往何書瑤身上倒的架勢。
嚇得何書瑤面露驚慌之色,怕笙玉真的將那壺熱水倒下,急急忙忙往外面躲。
“你等著,你這樣對我,以后一定會后悔的!”
笙玉將銅壺往何書瑤背后擲去,叉著腰道:“我等著,看你怎么變成落荒而逃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