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洞的角落有一團手掌大小,灰不溜秋臟兮兮的東西。
長毛被水打濕,服帖在身上,就像是一團從水里撈出來帶毛的泥巴。
怎么感覺這東西的體型似乎有點眼熟呢?
如果它身上的毛沒有這般灰不溜秋,反而是白色的話,感覺和那久久不見的小東西倒是相像。
安以繡向前靠近一步,輕聲呼喚了一聲:“小怪物?”
照理說,她聲音雖然小,但并不至于小到聽不見,只是那東西根本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回應,這并不像小怪物的作風。
難道這不是小怪物嗎?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感應,安以繡始終堅信她沒有認錯。
她又上前幾步,來到距離那個東西半米之外的地方停下,細細的觀察了一下,又喚了幾聲:“小怪物,小怪物,小怪物……”
那東西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安以繡這個時候覺得有些奇怪。
難道……這個不是活物?
她大著膽子彎腰伸手抓上那一團泥巴一樣的東西。
暖呼呼的觸感,帶著一絲溫熱,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感覺。
她心中已經有90%的肯定,這就是小怪物。
將那團東西抓起來后,她果真看到那東西頭上有兩個細細長長的耳朵,在這個時代,她只看過小怪物長成這個模樣,當下斷定除了小怪物,別無其他。
瞧那東西來回翻弄了一下,這小模樣,小鼻子小嘴的,可不是正就是小怪物?
“小怪物!快醒醒!”
雖然她不知道小怪物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但此時它昏迷不醒,又臟兮兮的模樣,很明顯有幾分蹊蹺。
在此刻,安以繡又有些慶幸黑月營的人將她抓來這個山洞,若不是這樣,她此刻恐怕無法見到小怪物。
安以繡深吸了一口氣,四周望了一下,這里并沒有干凈的水源,她沒有辦法給小怪物進行清洗,只能將燃著火的樹干插入被蛀了一個小孔的樹洞之中。
她一點一點將裹在小怪物毛發之上干枯成團的泥土塊兒挑揀下來。
將這些泥巴塊兒扯下來之后,她看到小怪物小小的身體上遍布了仿佛蜘蛛網一般縱橫交錯的傷口。
傷口都因為有泥巴的包裹密不透風而發生潰爛。
看著她好一陣心疼。
在她不在的這段日子里,小怪物到底經歷了什么,居然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
安以繡在聽到它有心跳后,算是放下心,把它當做一個玻璃娃娃抱在懷里,并不敢用力的觸碰擠壓它。
到了下半夜,安以繡發現懷中似乎有東西在拱動,低頭看了一眼,倒很是驚喜,小怪物居然醒了!
只看到小怪物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還是她熟悉的幽綠色的眼睛,只不過此刻它的眼中布滿了點點驚恐之色,在看到安以繡的面容后,它眼里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它嘴巴微微動了動,然后突出人言:“安以繡?安以繡!你?是你嗎?還是我在做夢?難道我要死了嗎,所以才在這一刻看到你。”
安以繡點了點小怪物的額頭:“傻子,是我,你死什么,人說禍害遺千年,你這家伙,定然不會那么早就死的。”
聽到安以繡擠兌的聲音,小怪物非但沒有生氣,綠色的眼中反而氤氳起層層水霧,積攢在眼眶,最后忍不住順著眼角流了下來,豆大一般的眼淚落在安以繡手上,泛起一層清爽的涼意。
小怪物一邊哭,一遍抽著小鼻子,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找安以繡哭訴:“哇!臭女人,你怎么現在才找到我啊!我以為我要死了呢!太讓我害怕了,從來沒有經歷過那么恐怖的事情,哇哇哇——”
小怪物的哭聲回蕩在樹洞之中,驚起停在樹上的飛鳥,撲騰著翅膀還以為來了敵襲。
安以繡輕輕摸著小怪物的腦袋,將它細長的耳朵拎起一只,給它順著耳朵上不多的短毛。
“發生了什么,告訴我,是誰欺負你了?是黑毛球?我們去把它打一頓。”
聽到安以繡這么說,小怪物哭的更是厲害:“不是它,它快死了,它快死了,我不想要它死,但是憑我現在的能力我救不了它……哇哇哇……”
安以繡垂著眼眸看小怪物,這是它第一次在她面前示弱,哭得像個娃娃一樣,還真的讓人覺得有些心疼啊。
“我……”
安以繡剛說了一個字,就被小怪物殘忍的給打斷,小怪物一邊抽泣,一邊拼命的止住淚水,帶著哭音道:“你先別說話,拿個空的瓷瓶出來……”
小怪物哭的這幅模樣,還記得要她拿啥瓷瓶,安以繡忍俊不禁:“干嘛?”
“趕緊接我的淚水啊!”
安以繡忍不住破功:“噗……”隨后哈哈大笑。
“要不要這么自戀?”連哭一下還要把它的眼淚收藏起來,留著做傳世寶么?
這確實是安以繡誤會了小怪物。
見安以繡沒有任何行動反而在這邊,哈哈笑它,小怪物眼里包著一大灘淚水,仿佛可憐兮兮的看著安以繡:“你!你居然笑我!我的眼淚可是寶貝!我開恩讓你接著,你反而笑我?不給你了!”
小怪物說完這話,一頭埋到安以繡懷里,將眼淚悉數抹到她衣服上,最后才睜著已經沒有任何淚水的綠眼睛,惡狠狠的瞪著她:“哼!”
安以繡身上的所有瓷瓶都被黑月營的人收走,確實沒有多余的東西來裝它的眼淚,見小怪物生氣只得和它解釋:“我是被人綁架到山洞,逃亡的時候恰巧遇到你,身上的東西差不多都被人給搜走了。”
小怪物原本閉著賭氣的雙眼微微瞇出一條縫,睨了安以繡一眼,雖然還有些怒意,卻比剛才要好了不少:“我不會經常哭的,反正你要知道你這次絕對是錯過了好東西。”
“你不是和黑毛球去找救它解藥,怎么弄成這幅模樣?”
提到這個,小怪物情緒重新恢復悲傷:“我們陷到沼澤了,我逃了出來,也不知道它現在在哪兒,是不是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