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讓沐淵白把安以繡抱著隨他進了茅草屋。
茅草屋收拾的倒是極為干凈,里面有一張小床,純白色的床單也似乎是剛剛鋪上去的。
那男人對沐淵白指了指小床:“把她放在床上。”
沐淵白乖順的照做,然后像是小孩子一般,垂著手,站在旁邊。
“去把左邊角落的一個明黃色符咒拿來給我。”那男人倒是順理成章的指揮起沐淵白。
沐淵白倒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急忙跑去那個人所說的地方看符咒。
那男人所說的左邊角落,有一個一人高的落地柜子,落地柜子里確實有一小格放著一打明黃色的符咒,沐淵白也不知道這男人說的是哪一張符咒,索性將這一打全部拿來給他。
那男人也沒有給沐淵白一個眼神,繼續(xù)指揮他:“拿一張鎮(zhèn)妖符來。”
那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將他脖子上所帶的項鏈拿了下來。
安以繡此時肚子還并沒有特別的疼,微微睜眼看著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
她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動作似乎帶著一股子仙氣,而且看他的長相不知道為何,她居然覺得有一絲熟悉之感,她明明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呀。
只看到這個男人從脖子上取下來的項鏈并不是普通的項鏈,項鏈是由紅色的繩子編制而成,在項鏈的最頂端,不是正常人所帶的玉佩,而是一顆光滑圓潤的舍利子。
舍利子乃是佛法之物,這人莫非是佛法中人?
看到安以繡感興趣的看著他手中的舍利子,這男人沖她笑了一下,溫文爾雅道:“認識么?”
安以繡點頭:“這是舍利子。”
那男人點頭,這個時候才給沐淵白投過去一個視線:“小子,把鎮(zhèn)妖符給我。”
沐淵白將手里的鎮(zhèn)妖符遞給那男人,隨后站在一邊看著這男人如何給安以繡去除腹中小鬼。
這男人拿著鎮(zhèn)妖符,看了安以繡一眼:“你身上的是小鬼是怎么纏上你的?”
沐淵白看安以繡神情似乎有些痛苦,便替她回答:“這是在譚府纏上的。”
不知道這男人是不是知道譚府,眉頭跳了一下,眼眸也跟著變了兩變。
“譚府?”
男人將這兩個字小聲念了一遍,聲音之中帶著些許的疑惑。
沐淵白側頭看向這個男人:“閣下知道譚府?”
雖說西涼北平的百姓知道譚元,但也不一定知道譚府便是譚元的住所。
這個男人住在北魏的六盲山,難道消息會比北平的百姓還要靈通?
或者說這個男人原本就是北平人。
沐淵白看向這個男人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之意。
這男人察覺到沐淵白的視線,轉頭睨了他一眼:“譚府,倒是聽說過,里面應該是有個幽浮吧,所以纏在她身上的小鬼,就是那幽浮里的小鬼?”
小怪物伸出小爪子在安以繡的皮膚上扒拉了兩下,似乎有話要說,但此刻有這個外人在場,它確實不敢露面。
男人目光轉到安以繡袖袋,看到她的袖袋有點什么東西東動一下西動一下,知道里面應該是有什么活物,卻也沒有過問,只拿著手中的舍利子虛空在鎮(zhèn)妖符上畫著什么。
好一會兒他將畫好了的鎮(zhèn)妖符遞給沐淵白:“給她貼在肚子上,過一晚取下來便好。”
說完這一切之后,這個男人倒是很有禮貌的離開,甚至在退出去的時候,還幫他們把房門給帶上。
沐淵白把安以繡的衣服掀了起來,她的腹部圓圓,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父親的存在,在安以繡腹里動了動,導致她的腹部也跟著凸起一小塊。
根據那個男人所說,便是將這鎮(zhèn)妖符貼在肚子上,什么也不需要做。過一晚上這小鬼便能除掉,聽起來似乎簡單,但做起來確實是有些受罪。
沐淵白剛剛把鎮(zhèn)妖符貼上安以繡的肚子,她就疼的哼哼叫了起來。
她抓緊他的胳膊,指甲幾乎都要嵌入他的皮肉之中,用的力道著實不小。
聽到里面?zhèn)鱽戆惨岳C的大聲痛苦之聲,那些暗衛(wèi)也頗有些擔心的揪住那個男人:“我們王妃是怎么了?你為何不進幫忙?”
這男人見暗衛(wèi)抓著他胳膊,伸手將暗衛(wèi)的手撫了下來,在暗衛(wèi)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袖子,似乎不喜歡別人觸碰他,很是有些潔癖。
“這是驅除小鬼必要的過程,你們無須擔心。”
說完這話,安以繡的叫聲更是大了幾分,他回頭看了那茅草屋一眼,眸中的擔心一閃而過。
聽到這人這般說,暗衛(wèi)們也不知道再說什么,看著這個男人向茅草屋的另一間房子走去。
走了幾步,這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了下來,背對著他們說:“你們今天也不可能從這里下去了,隨便找個位置住一下吧,西廂房正好有間空房,你們正好可以過去。”
暗衛(wèi)們點著頭,結伴朝這男人口中的西廂房過去。
只是其中一個暗衛(wèi),卻有些犯難,他指著自己背上的衛(wèi)八尸體和那男人說:“法師,那我同伴的尸體該如何處置?”
這男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把視線落在衛(wèi)八的尸身上:“他是怎么了?在上六盲山的途中死了?”
暗衛(wèi)有些詫異的搖頭:“法師,這是你師傅當時說的,他說衛(wèi)八十日之內必死,倘若衛(wèi)八死了便將他的尸身帶來,否則會殃及整個北平。”
這男人幾不可見的撇了一下,似乎對這番話頗為不屑:“他胡謅的。”
“胡謅的?”
暗衛(wèi)一雙眼差點沒嚇得瞪了出來,神情頗為不滿。
“他該是確實看出來你同伴有災,只不過讓你把尸身帶來不是因為會殃及北平,而是他需要你同伴的尸首加強六盲山上人骨陣的封印。”
聽聞這個男人將這話說的一板一眼的,那暗衛(wèi)氣急敗壞,小心翼翼把衛(wèi)八的尸體放下,疾步去了安以繡躺著的房間和沐淵白一五一十的匯報此事,說完這話之后,他皺起眉頭道:“主子,那如今怎么辦?咱們斷然是不能將衛(wèi)八的尸首就在這兒做人骨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