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玉害怕蟲子,捂著嘴向后退了一步,壓著聲音“啊!”了一聲。
安以繡拿了個空的小鐵盒,把這個腰封放進去,然后出房間抖了抖衣服,確定身上沒有這個蟲子之后才進屋。
笙玉雖然害怕,但還是將落到地上的蟲子清理干凈。
安以繡坐回椅子上,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著。
腰封里面裝蟲子和草藥。
這么隱秘的地方,會是誰好心幫她不留名么?
答案是否定的。
看來府里已經有人開始害她了,這個人不揪出來,她可不能放心。
想到這,安以繡坐不住了,揣上那個鐵盒出了王府。
安以繡在京城轉了一圈,走進了一間百年老字號的中藥堂。
掌柜的是個年約六十的白發老頭子,正在整理手中的中草藥。
“老人家,幫我看樣東西吧。”安以繡拿出半錠銀子擱在桌子上,頓時引起了那掌柜的注意。
掌柜的饒有興趣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小老兒只懂藥劑,不知姑娘要小老兒看什么?”
安以繡把那個小鐵盒遞給那掌柜:“東西在鐵盒里,勞煩了。”
那掌柜接過鐵盒打開。
看到腰封里那些蠕動的長蟲和細碎的草藥,無所謂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他小心翼翼的拿了一根棍子扒拉了一下那些蟲子,捻出了幾小塊草藥放在鼻下聞了聞,然后看著安以繡:“姑娘,這個腰封你帶了幾天?”
看掌柜的臉色,安以繡知道此事有異:“今天發現的,我還沒戴過。”
聽到這話,掌柜的呼了一口氣,像是放了心,開始和安以繡解釋:“沒帶過就好,這個黑蟲叫浮子,無害的土蟲;草藥是浮聞草,是浮子最愛的草葉,若是把浮聞草和浮子放在一起,浮子就會異常興奮,往它能鉆的地方使勁的鉆,若是它鉆破腰封,附在衣服上,最有可能直接鉆入人的皮膚,而且人還不會察覺。”
安以繡點了點頭:“會造成什么后果?”
“最后會鉆入人腦,那個時候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咯。”
安以繡眼眸微瞇,她倒要看看,是誰想出這么陰損的方法害她!
回到王府,安以繡把笙玉叫到身邊:“笙玉,衣服是你從誰手上拿過來的?”
笙玉回想了一下:“是制衣坊的柴嬤嬤親手遞給我的。”
柴嬤嬤就是那天的綠褂子嬤嬤。
安以繡皺眉,柴嬤嬤那天很明顯是向她投誠,何況她那天的舉動已經把余美景得罪死了。
柴嬤嬤但凡有點腦子都不至于做這種腳踏兩條船的蠢事。
所以柴嬤嬤基本可以排除。
既然如此,這條腰帶就是有人事先放進了這堆衣服里。
“笙玉,把柴嬤嬤帶過來。”
她有必要問一下柴嬤嬤。
笙玉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連連應聲往制衣坊跑去。
不一會兒,柴嬤嬤就跟在笙玉身后進了春熙苑。
路上柴嬤嬤已經聽笙玉說了些關于腰封有蟲子的事兒,一路上都心驚肉跳,暗害王妃可是大罪!
此事雖然不是她做的,但是王妃叫她過去,分明是懷疑她。
若是王妃執意認為她是兇手,那她這顆腦袋就留不住了。
一時之間,嚴寒的冬天,柴嬤嬤頭上冷汗直冒。
見到安以繡,柴嬤嬤啪的一聲跪了下去:“見過王妃。”
安以繡微微一笑,站起身,幾步踱到柴嬤嬤身旁,看的柴嬤嬤身子抖如簺,她才坐回自己的位置,淡淡說:“起來吧,笙玉賜座。”
柴嬤嬤不明白為什么安以繡被人暗害了還這么心平氣和,她猜不透安以繡下一步的想法。
她怕安以繡會突然發怒扭斷她的脖子。
她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花嬤嬤。
柴嬤嬤戰戰兢兢坐上椅子,雙手擱在膝蓋上來回揉搓,最后忍受不住心里的煎熬,哭著說:“王妃,奴婢真的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安以繡饒有趣味的看著柴嬤嬤:“看來笙玉已經把事情大概告訴你了,你覺得是誰在害我?”
柴嬤嬤拼命搖頭:“奴婢真的不知道,徐裁縫把新衣制好便放在了制衣坊,因為是王妃的衣物,奴婢一直有派人嚴加看管。”
“嚴加看管?”安以繡拿過裝著腰封的鐵盒在手里把玩:“那這個腰封又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的手段,不要在我面前說謊,否則你會后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柴嬤嬤連連點頭:“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安以繡把桌上的鐵盒扔到柴嬤嬤腳邊,發出“砰”的一響。
柴嬤嬤顫抖著把鐵盒撿起來,一臉迷茫的看著安以繡,不知道她該不該把這個鐵盒還給安以繡。
“打開看看。”
得到安以繡的命令,柴嬤嬤將盒子打開,幾只黑長蟲順勢涌出來,就要爬到她手上。
柴嬤嬤嚇了一跳,任由那個長蟲爬到身上也沒管,反而哭兮兮道:“王妃,奴婢真的不知道這是什么啊。”
安以繡算是有了計量,讓柴嬤嬤出去把身上的蟲子抖干凈再進來。
“回王妃,奴婢敢肯定,這個腰封并不是徐裁縫做的。”
“哦?”
這次柴嬤嬤鎮定了不少:“王妃的衣服是由徐裁縫交給奴婢的,也是由奴婢進行浣洗,當時奴婢并沒有看到這個腰封,如今腰封出現在王妃這邊,一定有蹊蹺,求王妃明察。”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笙玉,把鐵盒拿過來。”鐵盒里裝的可是鐵證,萬萬不能弄丟。
等柴嬤嬤離開,安以繡撐著下巴看著窗外。
看柴嬤嬤的模樣,應該不是假話,既然腰封不是事先放進去的,那就只有在離開制衣坊才有機會放進去。
制衣坊到春熙苑,是笙玉一路抱著衣服。
她相信笙玉,但不代表沒人利用笙玉。
“笙玉,你剛剛過來的路上有發生什么么?或者說遇到什么人?”
“過來的路上……”
笙玉努力回憶,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拍了一下手:“姑娘,我剛剛回春熙苑的路上因為衣服太重,荷香幫我拿過衣服。”
“這個荷香是余美景的丫鬟?”
“不是的,她是負責外出采買的。”
負責外出采買啊……
她記得,余美景掌握了王府的庶事和外出采買,荷香又是負責外出采買的丫鬟,很難不讓她想到什么。
“把荷香叫來。”